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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海正四处张望着自家师父的踪迹,听此一问,不由有些呆愣,但紧接着,这小子是分外天然地回了句:“是我爹,亲的。”
果然么。
言悔似有所料地默然了一下,若非腰上佩戴的这枚玉坠儿,及方才打他人口中冒出来的一声顾少爷,饶是他,也瞧不出这一层关系。
谁曾想,某女随意收下的一个小徒弟,便是赵国首屈一指的工匠之子。
这素日里,也真是低调得很。
应下话的今海见面前人突然不说话,神色且莫辨,不禁有些小紧张,于是他暗自揣测后,是自觉恍然地连忙摆手,同时道:“师——”
啊,门口有护卫,不能乱喊。
“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以为师公生了气,今海瞥着人,是一脸委屈地小声嘀咕了起来。
而念在眼前这臭小子还算顺眼的份上,多少也别欺负了他,于是言悔挥手拍了一记今海的肩膀,语气很是轻松:“我就随便问问。”
所以,不用如此紧张。
今海挠着后颈,犯傻地一笑,算是勉强宽下了心来,而后那小眼神,又接着往外前儿扫去,只那目光所及,遍是空空荡荡,哪里得见半分人影。
“怎么都没看着师父呢?”他皱巴着脸问。
别是先行走远了吧。
还想问一问上回说的那件事儿呢,要知道,他纠结了好几日,才挑出一个想学的高深功法来,本打算遇着了师父,就赶紧讨来秘籍修一修,结果人跑得太快,只怕一切都得随缘。
唉——
瞧见某小子失落的表情,言某人意欲答话,却又觉,这虽是个小屁孩儿,但到底是个男娃娃,如此黏着他媳妇儿,突然就不那么顺眼了。
行来的马蹄声适时停息。
“你进去吧,我走了。”言悔惘若未闻地撂下这么句话后,便麻溜儿地钻进了马车,且催着车夫,自状元府果决地离开了。
被抛下的今海,些许颓丧地盯着车影看了会儿,兀自一叹后,便转身回席了。
……
较为宽敞的马车内。
大眼瞪小眼。
整个人被搂倒在那突如其来的怀抱中,我一边挣扎出声,一边勾着手去扒拉言大夫莫名其妙就捂上了我半张脸的大掌。
然而一时失力,没能及时摆脱劣势,却是等来言大夫低首凑近的一声:“嘘。”
啊?
大脑混沌中,我没再反抗地扭动,而当马车前行了一段距离后,言大夫方才松开手。他掀起那隔帘掠过几眼,同时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这是去哪儿?”
扑腾着从人怀里撤离,因着不解他刚刚的举动,我挪坐在其旁,不答反问:“你这一进来,便捂我嘴算是怎么回事儿!”
总不能是怕我念叨他招了花虫。
虽然我也确是打算忿忿一番的。
……
言悔不作声地瞄过来,片刻前进来时,便瞅见他家姑娘意图露出脑袋跟人打招呼,然他正好嫌弃着那小尾巴黏人,没有多想,便直接将人拦下了。
可此时回想,实是幼稚之举。
“想捂就捂了,管我?”撇不下面子的言某人,颇为任性地扬起调子。
啧。
这都是哪个王八羔子给惯的毛病。
“阿嚏!”猛地低头一声,摸着鼻子再看向人的时候,熟料注意力也就此被人轻巧地挑了开。
扯起半边儿的唇角,我一面捏上人的臂膀,一面哼着气道:“怎么,不让我管,是想让——别人管吗?”
到底是念及了方才搁状元府里勾搭眼前人的某女子,从嘴里蹦出的别人俩字儿,直让我嚼了个咬牙切齿。
想言大夫的一贯风格,定是少不了的话,用以见招拆招。
结果这一回,他却是侧过身,二话不说地就直接嘬上了我的唇,一咬一舔,带着难以抵抗的引诱,直接侵入。
被人轻推着压上车壁,随着颠簸,我闭着眼,竟是一分气都提不上来了。
也不知从何时起。
言某人发现,与其浪费口舌,倒不如物尽其用。
……
而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隔着一层帘,外前儿且还坐着一个大活人,言大夫倒是不要脸地胡作非为,但我,还是要面子的。
只奈何男色当前,入怀全乱。
一路旖旎地晃到少将军府门口,等下了马车,视线不由多上几道。我下意识地想去理一理身上的衣衫,尽管并不凌乱,但却是忽觉一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儿,故而,抬起的手便又发窘地缩了回去。
实在怂得不行。
可好在,那些小厮们并看不出。
朝身后的人横去一眼,而后一脸淡定地命人传话,偏适才的亲昵画面,仍在脑海里挥散不去,这不仅扯着思绪,更是害得耳根子也蹿红不止。
能怎么办呢。
且在同言大夫去给乔碧落看诊的小道上,这人明明知晓我羞恼,却还是不时地曲着小指,来勾我的,直惹得我这心头又烦又痒。
还挺想揍人。
走在前头领路的小厮,莫名觉得头皮发麻,这按捺不住地回头一瞧吧,竟是正好碰上我忍无可忍地抽了言大夫一记。
伴着啪的一声。
言某人作祟的手背,被我抽了个通红。
毫不留情。
气氛一时降到冰点,小厮顿在那儿,哆嗦着没敢动一步。谁能告诉他,碰上王爷被王妃打了这种事儿,是装瞎子,还是直接躺尸啊。
万一王爷觉得没面子,要灭了他这个目击者,杀人灭口怎么办!
天可怜见,他还没娶上媳妇儿,没给家里添个香火,他是无辜的啊!
……
在某小厮一波内心戏之际。
惨遭痛抽的言大夫低眼瞄了瞄被拍上指印的手背,不过是抬起头,盯着我,浅蹙起眉头道:“疼。”
疼就对了。
虽是这般腹诽,但下了狠手,心疼发虚的到底还是我。晃着手臂蹭过去,且往人手背上拂过几下,我咬着嘴,低声念:“你活该。”
☆、第258章 蹲茅厕的妖哥
所幸,诊病时的言大夫,可没这般的不正经。
晕厥中的乔碧落躺在塌上,面色回了些许的红润,那一只手腕且搁在被子外。言大夫则坐在床榻旁,隔着一方丝帕,曲着两指正默默听脉。
我同赵辰鞅候在隔帘外侧,不时朝内看上一眼,然后蓦然地,对上视线。
“弟妹。”他先声一唤。
嗯,虽是忍得这一声弟妹,但眉间仍是不由稍显沟壑。靠着背后的那道墙,我几分懒散地应:“有何指教?”
空气无息,停滞一瞬。
赵辰鞅肃然地微顿,倒是没因我这无礼的姿态而动气,不过是眸色深深地,对我道:“阿夏他……无论你之后查得了什么,烦请你务必告知我。”
原来太子殿下,也有求人的时候吗。
也是。
柳夏这事儿,连四魂幡情报处都揪不出半点端倪,又何况他呢。而上次一别,某些事儿并未摊开说明,如今亲口寻上我,怕也是在调查中遭遇了寒霜,寸步不前。
垂着眸,缓缓一掀:“好说。”
虽然眼下,无论是我,还是程妖,也都是毫无头绪,但既然赵辰鞅开了这个口,我应下便是。
总归都是一心为了柳夏。
哪有什么你我之分呢。
只是——
片刻的无言后,我瞥着屋内的那道背影,忽而想起了一茬,便淡着面色,转而朝他道:“可有兴趣,聊些闲话?”
对于这主动的一搭,赵辰鞅显得无谓,他看过来,轻颔首:“你说。”
坦荡的对视中,我亦是无惧,一番直言:“我听人讲,身处权势中心,哪怕是血亲,也会相残,但我笃定赵炎不是那种人,你信吗?”
看似甚为唐突的一问,或早或晚,终究是在所难免的一谈。
毕竟,除掉柳夏的那层关联,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啊。
那一步之遥。
尽是暗波汹涌。
故而在山雨欲来之前,我还是得为言大夫防上一防朔风满楼。
……
彼此的目光都不曾躲避,赵辰鞅的眼里,悄无声息地划过一丝幽光,似是未曾料到。想眼前人于他而言,既是兄弟的兄弟,亦是兄弟的女人。
而这两者,意义大有不同。
只因,哪怕是兄弟,其间情谊深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至于名义上为其四弟的赵炎,在他心中属于哪一等,不多不少,路人一挂吧。
可虽是如此之分。
他也仍是他。
……
赵辰鞅素来淡漠的脸上,忽地多了些许的趣味,他挑着眉梢,不答反问:“我也不是那种人,你——信吗?”
信么?
说不清楚。
可我莫名觉得他这人有点儿意思,闻言便轻笑了一声,唇角且勾得明显。
而言某人正巧这个时候起身走了过来,算是将我的神情瞧了个清楚,误会自然论不上,可耐不住一肚子的酸水儿,直往外冒,连语气里,都吃味得紧。
“聊什么,这么兴起?”他不动声色地隔在我与赵辰鞅之间,突地出声道。
我愣了愣,盯着人瞬时出现的侧脸,且老实巴交地回:“聊你。”
嗯?
一道不解的视线直扫赵辰鞅,后者松散地背过手,脑袋一点:“嗯,聊你。”
还真是简洁不明了。
到底是有旁事要讲,言悔便也不纠结在此处,反正等回了府,同人有的是说头。于是他一边靠上我,一边正色,对赵辰鞅说了说乔碧落的情况。
听下来,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算是安稳的。
呼——
多少松下一口气,而等言大夫执笔留下几道方子后,人拉着我,便要告辞了。那抓着我的手,就跟牵着小孩儿怕丟似的。
赵辰鞅跟着送我们至门口。
临上马车前,我想着,那没个回复的话,总得补上,就强拽着言大夫一顿脚,然后对赵辰鞅说:“我可以信你,但有来有往,成么?”
言悔懵了一刹,神情顿时转阴再转雷暴。
这得是聊了他什么,居然还扯起信任了,还有来有往?
赵辰鞅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