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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急着问事儿,才很是不待见没个招呼便陡然闯进来的我。
而因着那一声,王后娘亲松开些许的神色又一瞬绷起,她抿开唇,重新看向赵辰鞅,停滞了小会儿后,亦是同我说:“小玫,你先出去吧。”
是不打算将我牵扯进来么。
可我既然都到这儿了,就没想再退出去。
不急不躁得迈到他们身前,且左右一扫,我正色着,直白地开了口:“不是在说柳夏的事儿吗,我,也是为此而来的。”
面前的俩人盯着我,不约而同地锁起了眉头。
也?
为着柳夏?
彼此默然了几刹后,赵辰鞅先行道:“他的事,与你何干。”因着帮里的规矩,柳夏并没有同赵辰鞅说起过多少四魂幡的事儿,更别说提及身为长老的我了,故而在赵辰鞅的眼里,我与柳夏的关系,单薄得不过几面之缘。
若还要多上点什么,那便是这人误以为柳夏对我有所好感。
仅此而已。
搁一旁站着的王后娘亲,其实也很想问出同样的一句。要知道她的女儿,和柳家唯一的牵扯,便是当年的旧事,可那,是她死了心也要埋下去的。王后娘亲虽是不明白我为何会为柳夏而来,但她隐隐猜得出,我为其而来,所谓的是何求。
复杂的目光,全落在我身上。
“柳夏,并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兄弟。”三人鼎足而立,我对上赵辰鞅的眼,回道,“他,也是我的兄弟。”
这话实在来得莫名其妙,但赵辰鞅也不是什么蠢人,困惑之下,当即联想到了柳夏所属的四魂幡,若眼前人也是一路的,兄弟什么的,顿时就说得通了。念此,他试探地问出一句:“你——认识大老爷?”
我:“或许叫小白脸,更恰当。”
话落,一切明了,赵辰鞅针对我的气焰不由降下去了稍许,我则垂着眼,忽然惆怅了一下。
小白脸。
要是往常这般叫人,那小子该是早就跟我跳脚了,唉,如果他现在听见了,也能从棺材里蹦跶起来,横着眼,朝我嚷一句你大爷的,该多好。
可惜啊可惜,也只能这么乱扯地想想了。
……
王后娘亲被我俩暂时的无视,又听我说这话,是没忍住地打断了一句:“你和柳夏很熟?”虽然,从辰鞅那儿得知了柳夏的死讯后,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一种说不上的情绪,使得她并不愿瞧见我与柳夏有所走近。
“交情不浅。”我答下,只见她撇了撇嘴角,是我看不懂的小表情。
而都这时候了,我并不想多废话什么。
该问的,想必赵辰鞅都已经问过了,可看他那状况,王后娘亲,也定然是没有松口的。
呼——
得看我的了。
“母后。”这当着他人面,难得唤出的一声,作为仁王妃,作为亲生女儿,算是阴差阳错,算是理所应当,所以赵辰鞅,并听不出什么端倪来。他只是想,既然我与柳夏交好,且又找到了王后的这儿来,可见所知的事儿是一点儿也不少。
被我轻唤的王后娘亲虽没有当即应下,但神情间却已是止不住的动容,然而,她还是叹着气,几分了然地对我说:“孩子,都别问了,我这儿,没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一来就拒绝么。
这个发展该如何是好。
扑通一声。
我心头有些发急,结果身体先于大脑反应,人就直截了当地跪在了王后娘亲的身前。毕竟跪天跪地跪爹娘,我回过神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毛病,索性就这么着了。只这,约莫是不小心磕重了,落地的膝上已然蹿出疼意,还不轻。
无奈,继腿软之后,又添新伤了。
到底不是该分神的时候,我咬着牙低下头。想我这嚣张狂妄的半辈子,似乎并没有求过谁,可现在——
“母后,我求您了。”
实在是没法子了。
无论是王后娘亲,还是赵辰鞅,都没能料到我会有此一举,而后者,更是尤为的惊诧,那看着我的眼,好似都变了光。
是为了柳夏才这样的吧。
只是这一跪,难道便能使王后回心转意了吗,能吗,也许能吧,毕竟,早就听说了,这女子是王后尤其疼爱的儿媳。
……
我并没多想他俩的心绪,不过是斟酌着对王后娘亲一番劝:“因着当年的那桩事,已经害了个柳云天,如今,偏又搭上柳夏一条命,这不是柳家活该如此,而是那个幕后之人着实可恶。”
【作者题外话】:莫名觉得柳夏跟打酱油的太子很有基情啊
☆、第250章 有弄这么狠吗
王后娘亲听至一半,便决然地转过身去。
说到底,柳云天为救襁褓中的我而死,多少,我也是欠着柳家的,而王后娘亲的心里头,应该也未曾好过吧。
于是,我又接着道:“我体谅您的难言之隐,如此相求,确实是勉强您了,但是母后,世间情义不可负,天地公道总要还,我此来为柳夏,却也不仅仅是为柳夏,而这事除了求您,我已无路可走。”
不仅仅是为柳夏。
赵辰鞅以为是指当年被劫走的赵炎,他的四弟,王后娘亲却清楚,这说的是我。之前她曾问过我的,为何要执着于陈年旧事,而我告诉她,因为不甘心,不甘心那颠沛流离的十几年。
之所以当时没有追问,是因着不想逼她,且我又不急,觉得凭着自个儿,便可以慢慢地将人给揪出来。但柳夏的死,却使得我连一时半刻,都等不下去了。
究竟是谁。
我现在就要知道。
或许是生了效,王后娘亲的身形,因着这几句僵了一下,紧随着,是纠结万分的欲言又止:“我,我……”
“我也求您了。”又是扑通一声,赵辰鞅也朝着面前人跪下了,那语气如其背脊一样,挺得直硬,微顿后,这人还补上了一声,“母后。”
过往,由着礼数,他倒是也唤过这俩字的,却都不如今日这一声来得诚挚。
我埋着脑袋,他昂着头,王后娘亲则闭眼背对着,周身发颤。
此等缄默中,时间渐渐地流走。我与赵辰鞅都太急切,只觉寻不到答案的每个时刻,都好似被人一刀,又一刀地削在心口上。
直到王后娘亲再次开口,但她却说:“非是我不愿,只是,我也无路可走啊。”
求也无用么。
总不能摸刀子架在娘亲的脖子上。
……
“你们都回吧。”
这是最后的话,王后娘亲一撂完,便揉着眉棱骨后的穴位走开,进了内室,显而易见的回避。
独留下我与赵辰鞅跪在冷硬的地上,抬眼,彼此一望,而后同时呼出了一声叹,其实,我俩也未曾笃定,此来便能得个答复,但这难得的希望仍是落空,终是不免满心的怅然。现在,还真是死路一条了,但纵使是死路,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得走下去,不是吗?
只今儿算是白来了。
赵辰鞅收整好情绪后站起了身,那袖中的手指微拢,竟是不大自然地朝我伸了来,约莫是想扶我一把。
但我与他不算熟识,这番好意,着实不好受下,且扶一把,不就摸上小手了,嗯,男女授受不亲,姑奶奶家里可是有个醋坛子的。
简单道下一声多谢。
单手撑着地儿,我便自个儿站起了身,且理了理起着皱褶的衣衫。而他被我谢绝,倒也不觉尴尬,袖摆落下,赵辰鞅想了想,仍是询了我一句:“你,可还有什么法子?”
额。
怎么一个二个的,偏是都来问我呢,程妖是,赵辰鞅也是,我这身上,莫名地就让人给丢了几重压力,委实烦心。
“暂时没有。”无奈回话,我忍着膝上断续的疼意,不再逗留于此。
赵辰鞅也随着我往殿外走着,俩人周身的压抑混杂在一起,这骇人的气息,直吓得殿外的丫鬟连一句合礼的话都不敢讲出口。别过之际,他问我,可要一齐前往少将军府。
本是想应下的。
但我这转念一想,昨个儿半夜便去瞧过了,不仅替人做了些吃食,还搁一旁劝过两三声,奈何无用,这再去,不过是于沉重哀痛的氛围中,再提醒一遭自己的无能。
而与其这般,倒不如去跑几趟四魂幡,多做些实事来得好。
微微摇头,婉拒了他的相请,我朝自家的车夫挥了挥手,他便驾着马车靠了过来。一手撩开帘子,踩上车的脚一顿,我回头道:“你,好生劝慰一下她吧。”
即便当下并没看出乔碧落有什么轻生的念头,但这有孕在身的人,情绪变化本就难以预料,程妖倒是有派人看着的,但这着实不是长远之计,还是得从心上根治才是。
眼下抓不住贼人,唯一可做的,就是替柳夏护好妻儿了,而既然我劝不住人,那就由旁人试试吧。
赵辰鞅看着我,缓缓应下,却又止不住地苦笑了一声,然后换言道:“弟妹,替我问候一声四弟。”
“啊?”尚未反应过来,人已坐上车离开了。
我攀着车壁干愣了会儿,这人,方才还朝我吼着出去呢,怎么突然就一副很是熟稔的样子了。
啧。
他唤我啥来着,弟妹,妹?
按理说,我是该就大辈分的原则问题恼一恼的,但这弟妹之称,到底是牵扯着言大夫,莫名地,心头的气焰就这么降了下去,且我回味了一下,竟还觉得这称呼顺耳得很。
怕是魔怔了。
些许颠簸地回了府,腿仍酸痛着,偏膝上又添了伤,这走起路来,尽是说不出的怪异。言大夫打济世堂归来用午膳,听我人在府中,却又没见着人影,未落个座便来寻我。
彼此,我拖沓了会儿,屈膝坐在罗汉床上,亮着大白腿,才要往布着淤色的地方抹些药膏,这一来,倒叫言大夫瞧了个正着。
突然的对视。
我眨着眼,右手抓着药膏盒,且举在半空,他快步走近,往床侧上一坐,而后蹙眉盯向我的伤处,一只手更是贼麻溜儿地摸了上来。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伤,只是近来吧,我被言大夫宠得越发怕痛,不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