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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顾青竹被颂平颂安拦在房中好半天打扮。
成衣铺挑的衣裳她记得,但颂平拿来这件却从没见过,月白色大袖罗衫,双襟绣着流云百福案,正应着百福长延的意思,袖间是成对的海棠和玉兰,顾青竹摸了下免不得蹙了眉:“这衣裳是谁准备的?”
便在家里,这等珍贵料子她统共做过三套,均是穿出门去的礼服制式。
颂平笑一声:“当然是老爷送来的,专门让我们今儿再拿给您瞧,老爷说了,平日咱们府上不讲究富贵穿戴,姑娘正是打扮的时候,也该扮起来了。”
顾青竹闻言心内一暖,自不辜负父亲的心意,穿戴好到父亲屋子,顾二爷和顾四爷已经前后脚到了。
一桌人坐齐,沈昙还露了把手艺,那龙须面扯的细如发丝,泡在汤头里,伴着青菜和成片的牛肉,卖相相当的好,顾青竹怀着好奇心试着尝了口,劲道又不软,咸淡合适,比起汴梁城金字招牌的程记也不输什么。
欢欢喜喜用过午膳,顾三爷便躺着休息,其他人又有事要忙,顾青竹正盘算着找些布料来,和张姨娘学学缝制衣裳,也能打发时间。
不想还没一个时辰,沈昙折回屋招手把她喊了出去,连廊下头摆着两三盏花灯,一盏大些,十六荷瓣下面还座着青绿的荷叶底儿,另两盏小些,均用线串了起来。
顾青竹留意到他换了套交领白衫,眉眼俊秀,淡淡笑着看了她,而后挑眉指指门外道:“哪有生辰不许愿的?我带你去永宁河放灯。”
作者有话要说: 刚看了《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真想由衷的吐槽,不愧是外传(笑着哭)。
第65章 第六十五回
永宁河跨着泸州城边儿蜿蜒而过; 到地方时,对岸沿河的商铺酒肆已然点起晚灯,灯火摇曳着倒映在水面上头; 来往行人如织,卖肉串儿糖水的,针头线脑的; 每个摊子上均挂了只小红灯笼; 灯笼上有的写平安福顺,有的写招财进宝,下头还垂着一指长短的黄穗子。
马车在路口停了; 再往前竖着方石墩; 河边晚上摆市是不让行车的; 顾青竹先将帘子掀起了个缝张望一眼; 沈昙在前头翻身下马,朝车夫吩咐两句之后; 径直走过来:“到了; 咱们走着过去。”
顾青竹应了声,紧一紧衣裳就要下车; 见沈昙抬起胳膊示意让她扶着; 略微思索,终是虚拽着他袖口迈出了腿。
市集刚收罢没两日,不少外县的小商积了些货物要卖,便也顺着河支起摊子,沈昙引着她往下游边走边看; 捎带拣点儿有趣的鬼怪杂谈讲着。
顾青竹看的杂谈学志不少,每次他说出个开头,便能顺着接下去,如此反复两三次,沈昙颇为无奈的笑一声:“要都像你这般博学,说书的怕是得喝西北风。”
“所以我也从不听人说书。”顾青竹含笑道,她对喜欢的东西,向来下的去心钻研,顾府书阁搜罗到那么多书册,岂有放着不用的道理?顾家男儿做学问要考试,真若论起杂学,顾明宏怕也不若她广博的。
沈昙道:“原本打算在你前面扮的学富五车些,结果却栽了跟头。”
顾青竹一噎,心内想了想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着实挺伤人面子,顿时懊恼着偷偷瞄了他眼,尽量诚恳的想弥补方才的过失:“沈大哥学问定然是好的。”
沈昙挑眉问:“怎么个好法?”
闻言,顾青竹又纠结起来,二伯能收了他做弟子,就冲这一条,多少人盼都盼不到,以二伯的挑剔劲儿,便是考入国子监的学生,在他眼里头也不过尔尔。
沈昙见她还真低头去想词儿了,也就不再逗弄下去,停下步子笑着拿指头轻轻点了她脑袋:“随便敷衍两句的事儿,你还真去想?”
顾青竹理所当然的点了头,心思一转,故意说了句:“我想好了。”
沈昙见她眼睛里都冒了光,像是有了什么绝妙点子,便问道:“那就说说看?”
顾青竹认真道:“我二叔几位徒弟,当年乡试至少也是个亚元的,沈大哥如今得二叔真传,今秋乡试定能一举夺魁,进那前十之位,这要不算学问好,怎么才叫好呢?”
这话要是从别人说出来,不用想也有拍马溜须的意思,顾青竹却说的自然坦荡,仿佛板上钉钉的事儿,理直气壮的让沈昙都愣了愣,随即领悟道:“你倒是机灵,变着法子激我读书,若没捧个亚元回来,还真是无颜面见师父了。”
顾青竹忍不住笑了,还嫌不够,又补了句:“当初人家几位可是求着我二伯好久,才答应入门的,你只待了一日就得了准话,冲这个也得努力考出解元才是。”
沈昙倒好说话,颔首称了是,那模样正经的连顾青竹都以为真要奔着魁首考去了。
河湾处,两人走过石桥,再穿过截子小巷,巷子两边墙上拉起绳条挂着大片的彩绸灯,红绿七彩,照在地上的灯影晃了晃。
因离街市远了些,渐渐听不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顾青竹跟他行了一路,纳闷着明明河道近在眼前,却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放灯,于是开口问了问:“咱们要去哪儿?”
沈昙神秘秘笑了笑,转手将食指勾的串河灯递过来让她接着,低声说道:“你且在这等下我。”
顾青竹瞧着他转身大步走到河边,附身对着位带着斗笠的老人说了什么,老人转头朝她这望过来,过了会儿才点了头。
一番谈话完,沈昙远远朝她招招手,顾青竹跟着过去,才看见河堤下头泊着条木船,两头儿尖尖,船肚却宽敞的很,大概是才下水没用多久,她坐上去还能闻到种奇异的木香气。
沈昙朝那位老者到了声谢,然后轻轻一点跳上来,明明多了个人,船身竟半点没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毕竟刚晕过一路,顾青竹坐着难免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用手扶着船边,尽量不瞧那水里荡出来的波纹。
沈昙立在船头,用根长长的竹竿向水中一顶,安抚道:“这船木是新砍伐做的,有提神清脑的功效,我乘撑船又稳,不会晕。”
道是奇怪,被他如此一说,顾青竹试探着往水中瞧了瞧,果然没有在水路乘船时不敢见水的反应,再眺向河岸,白墙青瓦的小房鳞次栉比的落在远处,倒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顾青竹微微松了口气,稍挪着身子松泛的坐着,托腮看着费力气划船的沈昙,好奇道:“你是怎么说的,那位老人家就同意借你船用?”
“我这么面善,他为何不同意?”沈昙懒懒一笑,倒是趁机坐了下来,腾出只手从船里抓住个酒葫芦,用牙咬掉塞子,就那么朝嘴里灌了一口。
顾青竹莫名看的有点脸热,侧开眼儿,嘴上说:“沈大哥又在玩笑。”
沈昙喝得一口烈酒,微微蹙着眉:“其实我跟他说了,我家小娘子闹着要在河中放灯,他开始是不肯的,不过后来看见你又点了头,说看在我娘子的面子上,让我用用。”
顾青竹抿抿嘴儿,一时间不知怎么回话好。
见她颇为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沈昙想了想,大概能猜到症结,顾青竹脾性软中带硬,在重要事儿上眼里揉不得沙子,是以别的姑娘听过羞涩的暧昧话,到她面前倒失了三分效用,说不定还画蛇添足。
“青竹。”沈昙将竹竿从水里收上来,扔在船底,河水缓流,船倒是能慢慢悠悠的漂着:“若没有顾大人这次意外,我本想回京师再和你提,既然你阴差阳错的来了泸州,现在与你说也未尝不可。”
顾青竹眉心一跳,虽然已想透了,他不说自己也要闹个明白,但心底依旧漏了拍,手上不自觉的攥起衣袖。
“我的心思,你大约能猜得到,但是现在要说的,还不止这个。”沈昙抬了抬眼,继续道:“我科考入仕会走武官一途,此路前景艰难,现今瞧着是四方安宁,但边关战事多多少少从未断过,谁都保证不了,何时会起战乱。所以,我说的如果,你我情意相通定下亲事,以后你要过的日子,大概和从前所想的都不一样。”
那声音低低沉沉飘进耳中,顾青竹慢慢坐直了身子,垂首听着,他说一字,心里头便过上一字,沈昙条理清晰的列出嫁给他的各种弊端来,直到最后,也没听到半点优处。
顾青竹确实没想过太精细,毕竟动心动念也就一瞬间,还没过得目前的坎儿,哪儿能一目十行的翻到最后头了?但沈昙却行,面面俱到的归总,时不时举两个例子,换成做文章如此,大概要得一水儿的赞誉出来。
听到最后,她甚至有点不忍心再叫他说下去,就像,就像眼前的人把自己摊开来论斤论两的让你看,不必讨价还价,人家自己就把价一锤子压到不能再低,单等着你中意,然后再去买下他。
顾青竹心里嘴里涩的没有办法,急急摆手打断他,拧起眉头道:“你再这样说下去,我就不懂了,是想得我同意,还是想故意引得我避之不及?”
沈昙瞧着眼前半恼的人儿,摊了手道:“当然是希望你能嫁我。”
大概说的话题太过沉重,顾青竹听见‘嫁我’两字,倒没了波澜,只摇头不解道:“可你说的话,我若以后入了你家门,前头好似刀山火海一般,还怎么让人选去。”
“我总得提点你想清楚。”沈昙道:“不然以后你后悔,再跟我说其他,我可不会同意。”
顾青竹哭笑不得,索性放开了谈,看着他道:“这会儿倒是霸道的很,你好歹说出点好的来,不然我还怎么考虑。”
沈昙果真沉默了会儿,嘴角缓缓扬起抹笑:“好处不多,只一条,你选的人是我,沈昙总不会负你。”
仅这一条,怕是已经抵了其他千千万了。
沈昙身为魏国公嫡孙,虽世袭不到爵位,但国公爷征战发的家,眼前各地军中官吏,哪个提起沈国公不敬上一句?再有沈家几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