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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殿试,云义黎就向李严提出在长安书院教学生。当时李严并没有答应他。
君子无戏言。李严现在就等于答应云义黎的请求。
众位武进士的去向还没有公布,那些出身军队家族的倒是听长辈吐露一些消息,但没有正式接到朝廷的任命文书时不敢确认,更是不敢对外声张。
云义黎算是个特例。
有几位武进士心里对云义黎能得到李严的青睐有些妒忌。
不过想到云义黎本来可以去军队当主官,日后剿匪立功升官职,如今进了长安书院这个文官当道的地方,想晋升很难了。
他们又有些幸灾乐祸,暗自讥讽他鼠目寸光。
激烈的比武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便连海英峰也上场跟探花丁珏言打了一场。
海英峰获胜。丁珏言虽败犹荣。
李严、李南见新老武官比试的热火朝天,还打出了交情,心情大悦。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用尽全力喊出的声音,“二公主驾到!”
二公主就是丁淑妃在跟李严之前与马宏所生的女儿李玉(原名马玉)。
李南眼睛里的不屑光芒一闪而过,继续看场上两人比武。
李严脸上笑容全无,把酒杯放在桌上。
丁家的众位官员面色各异,总而言之都不高兴。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穿着明黄色绣有孔雀图案朝服的十二、三岁的美丽少女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她的容貌随了生父,一张圆脸,柳眉杏眼,嘴唇涂了胭脂红艳似火,下巴微抬,气质高贵里带着几分清高,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
场上两人正在比武,打得正酣,突然间鼓声喝彩声都没了,发现不对劲,但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棋鼓相当的对手,都不想停下来,继续打斗。
李玉走至鞠躬行礼,声如黄鹂,非常悦耳动听,娇声道:“儿臣李玉见过父皇、太子哥哥。”
李南只是点点头。
李严问道:“你来有何事?”
李玉高声道:“儿臣与几位妹妹听说今天来了许多的大唐国的英雄,都想过来瞧瞧,几位妹妹胆子小怕父皇怪罪不敢来,儿臣觉得父皇肯定不会怪罪,就来了。”
李严指了一下李南下首的位置,示意李玉坐在那里。
谁知李玉装作没看见,直接站在了李严的身后,俯视众人,见所有人都在瞧着她,有几位进士目光里带着仰慕,自是窃喜。
李严高声道:“接着敲鼓!”
鼓声一响,李南大声给场中的老将喝彩,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场中的比武。
李玉连着站了三场比试,中间不时的俯在李严耳边问话,大抵是问他比武的老将及新科武的进士名字。
李南偶尔瞟一眼李严,见他板着脸只是点头或是摇头最多说几个字,心里暗笑李玉愚蠢。
穿着绿色官袍的老乌急匆匆从大殿的侧门进入,从众人的身后走过,来到李南身后,俯身贴于耳边低语。
李严先是看到老乌神色焦虑,再看李南目射凶光离席,心里有些不踏实,等着场中央的这场比武分出高低,便让太监宣布比试结束,而后他再次揣起酒杯与众人同饮。
突然间,李玉走至李严的身前,跪下高声道:“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众人皆是表情震惊,有位非常保守的老文官手里的酒杯都摔落在桌上。
李严双眉微蹙,盯着这个没有他半点血脉的女儿,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问道:“你想嫁何人?”
李玉抬起头来,笑盈盈道:“儿臣要嫁的人是您亲自点的状元海从文。”
贺步立心里吁了一口气,起身哈哈笑道:“陛下,二公主与您的眼光一样好,都相中了小海。”
此时如果海从文的生父海浩林在场,定会朝贺步立的脸吐口水,可惜他的官只是正四品上,离三品还差一级,没有资格参加今晚的御宴。
做为海族的少族长海英峰立刻起身,同样仰天哈哈大笑几声,甚至比贺步立笑的声音还要大,“从文,伯父真是为你骄傲,你竟是入了二公主的眼。”
众人听海英峰的口气,还以为他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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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李南为徐家出头卢家大乱
谁知海英峰接着道:“不过,二公主只是看到你的优点,不曾知道你的缺点。她若是知道你曾在山野的洞里生活十几年,喜吃生的血食,还不喜欢沐浴,肯定看不上你了。”
李玉越听越惊,扭头先是望向海英峰,而后又望向海从文。
海从文目瞪口呆,被坐在身旁的海青滇重重踩了一下脚,才反应过来,站起来道:“伯父,我……”
“你什么你,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得找一个能容得下你这么多缺点的女子。”海英峰瞪目相视。
海从文摸摸脑袋,道:“我倒是没有您那么不堪。”
海英峰干咳两声,恨不得把这个蠢小子的嘴巴拿针缝上。
海家娶一个公主进门,以后人人见了公主都得磕头,上下都累身累心。这事要是真成了,他回家得被全族人埋怨。
海从文望向李玉,一本正经的道:“二公主,我马上要去北地的边防。我要娶的女子是能陪我驻守边防,受得住边防的毒日晒大风吹,也受得住边防的荒凉寂寞。”
北地的环境十分恶劣,不用海从文描述,李玉也从以前的马族人及现在的宫人的嘴里知道。
马族有庶出的子弟去北地当官,家眷都不愿意跟去。
李玉反问道:“你尚了本公主就得留在长安,还去什么北地的边防?”
海从文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我学得一身本领,就是为了驻守边防,再说了我下山时,我师父给我下令也是驻守边防。你不想跟我去边防,那可别嫁给我。”
“你!”李玉哪曾被人这般拒绝过,还是当着满朝三品以上的官员及所有的新科进士的面,气得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扇海从文几个耳光。
李严仰天大笑三声,道:“玉儿,你的心思朕知道了。后头朕给你寻门好亲事。”停顿一下,又道:“从文,朕的状元,你将要远行去北地边防,朕送你千里马两匹,兵器两件。你这几天到马厩选马、国库选兵器。”
海从文大喜,出席跪下磕头谢恩。
众位官员恭送李严父女离席出殿,而后纷纷向出尽风头的海从文道贺。
海从文却是快步走出大殿,追上了自始自终低调无比的云忆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瞪眼低声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出,才不当的状元?”
云忆黎嘴角上翘,轻声道:“陛下的几个女儿,除去二公主,其余的都年龄很小,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你不要怕。”
“谁怕了。”
“你若不怕,刚才为何不应下?”
海从文上下打量云忆黎,反问道:“你不去北地边防,你定居长安,要不你去尚了二公主?”
云忆黎摊开双手道:“我无权无势,整个家族都指着我,二公主怎么会瞧上我呢?”
“你有钱!”海从文拉着云忆黎往前走,把众人都甩到后面,“哥哥我要去北地边防了,你还弄点银子给哥哥花花?”
云忆黎便叫道:“状元郎打劫了。”
“你是大户,不劫你劫谁。”海从文捂住了云忆黎的嘴巴。
后面众位官员要给状元、榜眼郎推荐自家的小女子,均是小跑去追,又哪里追得上他们。
宁静无人的偏殿与喧哗热闹的正殿截然不同,李南单手背负,不等听完老乌的禀报,便已满脸怒容。
流云站在不远处,面色凝重。她深知李南的性格,也知道经历宫乱之后的李南心肠变得多么的硬,手段变得多么的狠。
李南喝道:“传丁少泽!”
一刻钟,御林军左将军丁少泽率御林军三百人在宣政殿前候命,李南把尚方宝剑交给流云。
“太子,你再给我派八名宫女太监。”
“好。”
于是,流云带着宫女太监与御林军军队趁夜离开皇宫前往咸阳。
宫里如此大的动静,身为御林军右将军的卢亮在府里沐休,也很快就知道了,“连尚方宝剑都用上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过了一个时辰,已至子时,卢亮的生父、嫡长兄急匆匆赶至。
卢亮的府邸离皇宫很近,不住在卢族。
他的生父、兄长都住了郊外,特意赶了十几里路,又找了看守城门的将军疏通才进了城。
卢亮已经睡下,听得奴仆禀报说有急事,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同床的通房吴紫兰急忙下地侍候他穿衣。
吴紫兰是卢亮元配的远方堂庶妹,今年不到二十岁,生母出身青楼。她的姿色相当好,性格十分温柔。
卢亮对吴紫兰除了没有给她名份不让生育之外,该给她的都给了。
“你就不要出去了。”卢亮嘱咐一句,就出了卧房去大厅。
卢亮的生父、长兄均是满脸焦虑,都不坐下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徐郡公的管家在长安府衙门把雄儿、安儿的姥爷给告了,罪名是煽动官奴暴动!”
“亮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太子都派御林军出长安去咸阳吴家,你身为御林军右将军竟然全然不知?”
卢亮面色倏变,万万没料到御林军去的是吴家,“你们说的徐郡公可是陛下嫡亲的舅舅?”
长兄急道:“不是他,还有谁?”
卢亮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里再急也不会表露,肃容问道:“你们可知道事情的经过?”
“起因是籽瓜种子,还与你那在御林军里当军官的小舅子有关系。”长兄的大舅子就在长安衙门当长史,官职仅低于刺史,现场经历此事,对案情十分清楚,特意派人给卢家通风报信。
卢亮听完之后,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