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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楚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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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晴不绝口地夸赞,“再没想到竟会镶成这个样子,紫竹跟琥珀还真是相得益彰天衣无缝,我都舍不得戴了。”
  石榴笑嘻嘻地说:“夫人见了也夸好,还说姑娘必定喜欢。”
  楚晴翻来覆去地看,又对着光照,不意在琥珀边缘看到黑土两个花体字。就跟她头上珍珠花冠后面的一模一样。
  黑土两字极细小,又是刻在琥珀上,若不是楚晴见过这种字体,还以为是琥珀本身带有的黑点。
  记得明氏曾说过,黑土两字是醉墨独有的印记。
  难不成明怀远就是名动天下的醉墨公子?
  楚晴呆了呆,眼前飞速地闪过明怀远一袭白衣高贵清远的风姿。也是,唯有这般人品才能写出令人口齿噙香的《花间集》。
  难怪大伯娘说认识醉墨十几年了,自己还以为醉墨应该是个老年文士或者中年男子才对得上。
  楚晴失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上一次,掌柜特特地让自己买这只花冠,而前两天,去银楼又无意中遇到明怀远。
  伯娘素来行止有度,可先后两次,到底是有意还是巧合?
  自己戴着好几件表哥亲手镶制的首饰,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楚晴莫名地觉得手中的簪子似乎沉重了许多——

☆、第31章 生病

  回到倚水阁,楚晴竟觉出前所未有的倦意来,吩咐问秋整理好床榻,一头钻了进去。
  迷迷糊糊地像是走进一处梅林,茫无边际的尽是盛开的宫粉梅,粉嫩的花瓣映衬着白雪,如同人间仙境。
  风吹,雪落纷纷,花落纷纷。
  树下,如玉的男子深衣广袖,手执竹笛,当风而立。散在肩头的墨发迎风扬起,露出那张清俊高雅的面容——竟是明怀远。
  笛声起,清越空灵,仿若九天仙乐。
  风吹动他的袍摆,青灰色的广袖像是鼓胀的风帆,猎猎作响。
  楚晴屏住气息,悄悄地藏在树后,生怕不小心发出响动,下一刻他便要御风离去。
  一曲罢,笛声停,明怀远缓缓转身,却在回头的瞬间突兀地换成另外一副样子。
  玄衣玄帽,玄铁的甲胄,肩头细细地铺着层薄雪。
  高大伟岸的身躯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
  楚晴本能地想跑,两腿却酸软无力,动也动不得。
  那人走到楚晴面前,慢慢伸出手,掌心宽厚,指节粗大,密密地布着厚茧。指尖触到楚晴的脸颊,楚晴清楚地感受到粗糙的磨砺感。
  然后,低柔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苒苒——”
  楚晴汗水涔涔地醒来。
  又是苒苒!
  又是那个穿黑衣的男人!
  为什么会三番两次地梦到他?
  楚晴苦恼地翻个身,这才发觉天已经全黑,床头一灯如豆,发出昏黄暗淡的光,照着屋子里的妆台衣柜都朦朦胧胧影影绰绰的。
  床前矮榻上,问秋侧身躺着,气息均匀悠长,显然正睡得香。
  楚晴自小怕黑,屋里总得有人陪着,而且有点光才能睡得踏实。
  已经夜了吗?
  记得自己是要睡晌觉的,难不成一直睡到了晚上?
  楚晴复合上帐帘,只觉得后心处汗水腻得难受,想泡个热水澡,可懒怠起身,又碍于半夜三更,且是寒冬腊月,实在不想闹腾得满院子人都跟着忙乎。
  索性翻过身再睡,只是一闭眼就看到那双幽深似寒潭的黑眸,还有那道疏离冷漠的黑色身影。
  男子堵在她面前,铁钳般的大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臂。
  楚晴又怕又痛,哭喊着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男子却抓得更紧,黑眸紧紧地锁住她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你逃不掉。”
  “不!”楚晴张口咬在男人手上……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是谁的声音这么熟悉,又是这么轻柔?
  楚晴迷茫地睁开眼,只觉眼前身形晃动,定了定神才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圆润的鹅蛋脸,温柔的大眼睛,左腮一点米粒大小的朱砂痣,不是问秋是谁?
  楚晴放心地再度合上眼,问秋却是急了,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姑娘先醒醒,喝了药再睡。”忙不迭地喊暮夏,“药好了没有,快端来。”
  外间传来清脆的应答声,“已经煎好了,就是还烫着。”
  接着脚步声近,是暮夏刻意压低的声音,“姑娘又睡了?”
  “不叫她睡,总得喝了药再吃点东西,你去厨房要碗白粥来,再要一碟酸黄瓜,姑娘爱吃那个。”
  “好。”
  被这纷乱的声音扰着,楚晴恼怒地皱了皱眉,忽觉有温热湿润的东西送到唇边来,她下意识地张口。
  满嘴的苦涩。
  楚晴张嘴便吐,这下真的醒了。
  问秋将药碗放到旁边,双手扶着楚晴倚在靠枕上坐好,又端起碗。
  楚晴侧开脸,皱着鼻子道:“我没病,就是没睡足,头有点晕,不想喝药。”
  “姑娘是真不记得了?”问秋又是笑又是叹,“昨天夜里好一个折腾,府里上下都惊动了……大夫人特地让人到外院请了府医过来。”
  楚晴满脸的茫然。
  问秋边喂药,边谈起昨天的事儿。
  晌觉倒是睡得沉,吃夜饭的时候叫了两遍不曾醒,索性便由着她睡,只让厨房备了饭菜以便醒来吃。
  谁知半夜时候发作起来,先是惊恐地喊娘,然后中了邪似的哭嚷不停。
  问秋吓得六神无主把养伤的徐嬷嬷喊了过来。
  徐嬷嬷见到楚晴这般模样先就落了泪,却也知道不是哭的时候,用手擦了两把泪,就坐到床边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一边拍一边哼曲儿,“月儿明,风儿轻,树叶儿遮窗棂……”
  曲子是问秋听惯了的,从她刚进国公府的门,徐嬷嬷就这样哄着楚晴入睡。
  直到楚晴睡沉了,徐嬷嬷掩了帐帘恨恨地骂:“这些狗杂碎,无耻的变态,连孩子都不放过,怎么就没人收了他们?姑娘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出趟门怎么就遇见畜生……要不是碍着姑娘名声,真应该让大伙儿都看看这些畜生的长相。好好的姑娘给吓成这样了。”骂完了又忍不住哭,“姑娘平常看着老成,可毕竟还是个孩子,遇到这样事儿怎么能不怕?她面上不显,都憋在心里了。”
  问秋也跟着淌眼泪,在四海酒楼看着那恶人一脚踢飞了伙计,她吓得差点丢了魂儿,姑娘却还冷静,知道洒银针,知道撒腿跑,她已经腿软得动不了。
  在马车上,姑娘还能想到给老夫人带两盒点心。
  回到府里,姑娘也是声色不动,给石头赏了一两银子,吩咐半夏往宁安院送了点心,指使暮夏到外院找府医,又亲自给徐嬷嬷敷上膏药。
  她只以为姑娘是个胆大的,没有一丝儿惧怕,可没想到睡梦里都发了出来。
  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喊,看着满是泪珠的小脸,伺候的人哪个不心疼,哪个不难受?
  楚晴哭闹了三四回,徐嬷嬷也安抚了三四回,好容易看着又睡沉了,岂知竟发起热来。
  头先的闹腾还能瞒得住,如今真病了却是再不敢隐瞒。
  春喜连夜去拍大房院的门要对牌请府医。
  府医把脉的时候,大夫人过来了,听完府医断脉,脸色立时冷了下来,等送走府医,就冷声问道:“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受了惊吓?”
  问秋等人面面相觑不敢答话,徐嬷嬷开了口,“从铺子出来后本打算到四海酒楼吃点心,谁知紧跟着去了个贵人,贵人的随从很凶,一脚踢断了伙计的肋骨,还拿了把匕首,匕首贴着姑娘耳边插到柱子上,姑娘吓得当场脸儿就白了。”
  大夫人又问,“是哪家的恶奴?”
  这下徐嬷嬷半点没犹豫,“忠勤伯孙二爷身边的。”
  大夫人扫一眼众人,冷冷一笑,“那种场面也是能让姑娘看见的?明摆着你们伺候不经心,眼下姑娘身边离不开人,暂且记着,等姑娘病好了,每人领十板子罚三个月月钱。”
  ***
  楚晴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头上才敢包裹得严严实实地下床。
  手心的擦伤也好了。
  从四海酒楼带回来那瓶玉肌霜甚是好用,府医说这东西非常难得而且珍贵,就是宫里的娘娘受了伤也不见得能得着一瓶。
  四海酒楼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好东西,想必是周成瑾手里的。
  想到那天她在井里几乎支撑不住,而他笑吟吟地俯在井台上喊孙家老二,楚晴恨得牙痒痒。
  他吆喝那一嗓子害得她差点脱手,要不是腰间还缠着一圈井绳,而且她反应快,没准半截身子就进了水。
  届时湿漉漉地被拉出来,周遭那么多人看着,叫她是死还是活?
  周成瑾那种德行的人,楚晴自然不指望他能出手相助,但也容不得他落井下石。
  这笔账,不管是孙家老二也好,还是周成瑾也好,楚晴都会一一地算清楚。
  其实这三天,周成瑾也好过不到哪儿去。莫名其妙地,总是想起井底下那张惨白的不成样子的小脸,还有那双眼,犹如白水银里盛着一汪黑水银,乌漆漆地盯着自己,先是警惕后来是恨。
  她凭什么恨自己?
  上次在宁安院门口,她连个福礼都没行,连声好都没问,就像眼前根本没这个人一样。
  既然是素昧平生谁都不认识谁,他为什么非得救她?
  而且想让他救人,总得开口求一声,她不说话,他还以为她故意吊在那里好玩呢。
  还有,罗掌柜是他的人,追根究底也算是他救的……
  周成瑾一点点替自己辩解,越辩解越觉得自己占理儿,可心里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觉得心虚,好像有多对不起她似的。
  就像那天,看着她虚浮无力地往外走,看着井绳上沾着的丝丝血迹,不知哪根筋不对,张口就吩咐厨房熬姜汤,又巴巴让寻欢把那瓶玉肌霜找来。
  玉肌霜是太医院根据古方配制的,因为材料难得,一年也不过能制成三五瓶,都是留在宫里用。这还是他上次跟承恩伯世子打架伤了手,祖母特地进宫讨得。
  怎么脑子一热就送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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