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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屋子,楚晴卸掉头上的钗环,换上家常穿的短衫,问道:“刚才听到你吹埙,是什么曲子?”
“不知道,许是没名字,”周成瑾顿了下道:“在宁夏常听别人吹,北堡镇有个百户叫栾东,我刚去时他没少找事,我们三天两头打架,后来倒打出交情来。前年春天那场仗,他替我挡了一箭,右手受了伤被鞑靼人砍死了……成亲这件喜事,我想得跟他说一声。”
“是该说一声,”楚晴柔声道,“已经过了头三天,要不明儿烧点纸钱祭拜一下?”
周成瑾点点头,“也好,我让寻欢去准备,你就别管了。”
楚晴默了默,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想起来要去宁夏?”
为什么?
自然是能有点资本,好让楚家求亲娶她进门。
只是,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就好,不一定非得告诉她。
楚晴迟疑着,压低声音再问:“是因为我吗?”
周成瑾轻轻“嗯”了声,“我名声太差,想离开京都几年,或许人们就渐渐以前的事情忘了,然后我再立个军功回来,兴许就能娶到你。”
“你……”楚晴眼圈渐渐泛出红色,以前她听楚晟说过,当时只以为周成瑾是拿她当噱头,现在不知为何却是信了,心里越发酸得不成滋味。
他可真傻,岂不知女人要是不喜欢男人,便是他为她做再多的事情,她或许会感动,或许会感激,可总归不是爱。
若非皇帝下旨赐婚,她仍是不会嫁给他。
哪怕他就是死在战场上,她听说了,恐怕也只会感叹几句刀枪不长眼。
可现在……想到他默默地为她做过的种种,楚晴内心翻滚得厉害,先前那种陌生的既是酸涩又是欢喜的情绪交错着喷涌出来。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下来,颤巍巍地挂在她腮边,而后一滴滴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她刚洗过脸,脂粉未施,头上也未戴钗环,穿件银灰色竹条纱的短衫,素净得像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莹白如玉的脸上泪珠晶莹剔透,衬着那张小脸楚楚可怜。
周成瑾怜惜不已,扯了衣袖替她拭泪,泪却越擦越多,止不住似的。
周成瑾喟叹一声,低头吻在她眼角,泪落入口中,淡淡的腥咸,他的唇沿着那泪痕自上而下,滑过脸颊,停在她唇上。
轻柔地碰触,温存地舔舐,想对待千金难买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
楚晴感受到他的呵护,轻轻地偎进他怀里。
一个男人,一个流连花丛的男人,能为她洗心革面,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这份情她无法视若罔闻。
只是高氏的话不期然地在耳边响起,他是风流惯了的人,即便待她是真心,只不知又能维持多久?
念头刚闪过,楚晴便狠狠地将它挥散。
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谁能预料得到,何必现在就要纠结?
只他一日真心待她,她便同样对他。
抬手轻轻地回抱在他腰际。
周成瑾受到鼓励,吻瞬时变得急切,不再甘于只在外面流连,试探着去撬她的牙齿。手也开始不老实,从她的肩头慢慢滑到纤细柔软的腰间。
那里因为衣衫扯动,露出一小截肌肤。
摸上去滑腻如玉,细嫩紧实。
周成瑾所有关于女人的记忆忽地清晰起来,呼吸顿时急促,大手自有主张地从短衫下缘伸进去,摸索着向上……
☆、第123章
楚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在脑子做出反应之前,双手已本能地将周成瑾推开,逃也似的躲进了东次间。
妆台前的镜子清清楚楚地照出她现在的模样——盈盈如秋水的双眸,艳艳似云霞的脸颊,眼角眉梢比往日多了些陌生的柔媚,红唇更是,娇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楚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一时竟不敢多看,只觉得脸火烧般*辣的。
适才令人心颤的感觉悄悄弥漫上来,真没想到一个人吃着别人的口水却不会觉得恶心,反而会觉得好像踩了棉花似的,轻飘飘晃悠悠的。
楚晴猛地合上镜袱,走到炕前。
炕上摆着明氏送的那两匹冰纹纱,布料细软,摸上去有丝丝凉意。
这凉意让楚晴慢慢沉静下来。
她明白自己是怕了。
当周成瑾的喘息愈来愈急促,搂抱越来越紧密,当那双带着薄茧有些粗粝的大手缓缓地拂过她的腰肢时,有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现在她脑海里——是不是以前他与其他女子也曾这般亲密过,或者更亲密?
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个念头的,京都勋贵人家的少爷年满十六,府里就会安排两个年纪稍大的丫鬟贴身伺候。
国公府里,当初楚景满十六,老夫人把身边的玳瑁给了他。而楚晟早在十二三岁时,文氏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两个好颜色的丫鬟侍候他。
而周成瑾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纨绔,怎可能半点□□都不通?
本来她只是努力做个尽职尽责的妻子的想法,并不在乎这些男女情爱之事,这两天在周成瑾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下,她的心已经慢慢地敞开,先前不在乎的事情竟然变得无法忍受起来。
可过去的事情早已经真真切切地发生过,要怎么才能忽略这一切毫无芥蒂地接受他?
楚晴摇摇头,索性不再去纠结,俯身摊开灰蓝色的布料,估摸出周成瑾的尺寸,拿起剪刀裁起来。
周成瑾在外间平息了片刻,又饮过半盏冷茶才撩起门帘走进东次间。
楚晴知道是他,心虚得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周成瑾默默地看了会儿,见楚晴始终不愿回头,柔声道:“天有些暗了,又不急着穿,明天再裁不迟,现在摆饭吧。”
楚晴低眉顺目地应着,将大大小小的布片归置到炕边,闪身出去吩咐问秋摆饭。
周成瑾瞧着晃动的门帘,黯然地垂了眸。
晚饭跟先前叮嘱的一样,一碗白米粥,两碟小菜,另外炒了两碟时令青菜,再一道炖得奶白的鲫鱼豆腐汤。
问秋摆好饭便识趣地离开。
楚晴自觉心中有愧,低着头一言不发。
周成瑾索然无味地用了半碗饭夹了几筷子菜,便起身道:“我去摘星楼,你要是累就先歇下不用等我。”
楚晴看着面前的菜顿时没了食欲。
问秋进来收拾杯碟,看着几乎没动的饭菜,讶异地看了楚晴一眼,吩咐暮夏将托盘端出去,轻声问道:“奶奶胃口不好,要不我再让人端些点心进来?”
“好,”楚晴点下头,又道:“往摘星楼也送些,大爷也没怎么吃?”
问秋应声出去,少倾端了托盘进来,“摘星楼没进去,寻欢让拿回来说大爷很快就过来。”
闻言,楚晴心里松快了些,吃了两块点心,在院子走了个来回便想安歇。
本来是答应周成瑾一同歇在床上的,可想起身上仍没利索,正是量多的时候,便吩咐暮夏依旧铺好炕。
上了炕,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想着裁下来的布料要是做几条帕子擦汗想必也很凉快,索性又挑亮蜡烛,选出两块大小合适的,将四周的边儿缝好了。
困意这才汹涌而至,楚晴熬不住,留一盏灯在炕边,先自睡了。
半夜醒来,发现身旁坐着个黑影,正轻轻地替自己打扇。
昏黄的烛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他的面容笼在黑暗里,朦朦胧胧的瞧不真切,只感觉微风轻柔地拂过自己脸庞,不徐不疾。
楚晴心头一滞,胸口胀鼓鼓地堵得难受。
“是不是吵醒你了?”周成瑾柔声问,“我看你脸上有汗,便想帮你扇扇风。”
“没有,身上不舒服睡不踏实,”楚晴小声回答,支了胳膊便要起来。
周成瑾摁住她,“你接着睡,我不吵你,”说着转身下炕。
楚晴犹豫一下想说什么,可终究是没有开口。
蜡烛突然爆出一个灯花,灭了。
月色清浅,透过薄薄的窗纱温柔地照射进来。窗下,有不知名的夏虫在低低吟唱。
楚晴睡不着,睁大双眼瞧木窗上的雕花窗棂。窗棂雕成方胜纹,一个方块儿套着一个方块儿,连绵不断。
也不知辗转反侧了多少时候,楚晴才再度睡去。
第二天睁开眼已经天光大亮接近辰时了,问秋站在炕边低声道:“二姑娘过来了,知书将人请到了悠然居,暮夏在那边伺候,我打发人过去说奶奶正找花样子,找到了一并带过去。”
楚晴顿时想起昨天跟周琳约定好的事情,急匆匆起身换好衣裳,也顾不得吃饭,抓起问秋早找出来的花样子图册就感到悠然居。
周琳正喝茶,见到她,笑道:“什么花样子让你找了这半天,要是不好我可不依。”
楚晴忙把图册递过去,歉然地说:“箱笼摆得到处都是,到现在都没收拾利索,翻了好几个箱笼才找到。”
楚晴的嫁妆多,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来也是有的。周琳不疑有他,将带过来的鞋面一一摊在炕上,“这两双墨绿绒缎是给祖父祖母的,这双藏青色给公公,这双深紫色给婆婆,你看配什么花样好?”
楚晴问道:“也不知他们家长辈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没有,比如兰草或者梅花什么的?”
“没听说过喜欢什么花草,不过听说老太爷养过一对白鹤,难不成在鞋面上绣对白鹤?这也太难为人了。”周琳苦恼地说。
楚晴笑笑,“也不算难,绣个写意就是了。我给你描个简单的样子,绣成之后准保好看,要是老夫人没别的爱好就绣两枝红梅。至于吕知府跟夫人,世人大都喜爱兰或者菊,这两样准错不了。”
说罢两人一道翻着图册选花样,既简单好绣又好看的样子本就不多,约莫两刻钟也就选了出来。
冬乐得了问秋的吩咐端来几碟点心。
楚晴早晨没吃饭,不免觉得腹饿,一口气吃了好几块绿豆糕。
周琳奇道:“你以前不是不爱吃这种甜到发腻的点心,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楚晴才不会说自己一气睡到现在才醒,支支吾吾地说:“这里厨子做得点心比国公府的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