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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安岚怔了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她拿到香师玉牌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份就由侍香人转为香师了。
她微微抬眼看着玉衡殿的大门,沉默的神色令人不敢多问什么。
言嬷嬷低声道:“金雀姑娘这会儿也在。”
安岚只觉心头酸苦难言,顿了顿才问:“她,昨儿一整晚都在这?”
“是,不过下半夜老奴让人扶着金雀姑娘去厢房睡了一会,也是刚刚才醒。”言嬷嬷说到这,又看了安岚一眼,见她情绪还算正常,便斟酌着道,“安婆婆的后事,是老奴负责办,安香师有什么要交待的,先请进去慢慢说。”
安岚垂下脸,踏上台阶,走了一段后,又问:“金雀,昨晚可有说过什么?”
“就问了下毒的人。”
“抓到了?”
“本是已逃走,是崔先生连夜出去,天亮之前抓了回来,眼下已经让人看起来了,安香师若是想去审问,一会老奴就带您过去。”
安岚没说什么,默默往前走。
言嬷嬷跟在一旁,悄悄打量她的神色,猜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两人来到安婆婆这里的时候,金雀正同前来操办后事的侍从说话,瞧着他们后,便暂时停下。
安岚看了金雀一眼,然后在门口停下。似不敢进去。
金雀微微咬唇看着她,安岚垂下眼,片刻后,金雀又红了眼,轻轻推了她一下。
安岚抬步走了进去,屋里有些阴冷,但收拾得很干净。许多东西还是新的。她其实。很少来这里,自婆婆被接回玉衡殿后,大都是金雀过来看婆婆的。她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
她在床边跪下,怔怔地看着床上那个似睡着的老人,依旧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往日的时光骤然浮现,昔日的一幕幕不停地从眼前滑过。其实,她从不缺少爱,只是,从来不知足。
……
“去让安香师起来吧。已经在里头跪了大半个时辰了。”言嬷嬷刚跟金雀说完这句话,便听到那门吱地一声被从里拉开了,随后瞧着安岚从里出来。
三人就安婆婆的后事讨论了一会后。言嬷嬷便赶紧去准备了,最后只剩下她们俩人时。安岚才低声道了一句:“你怪我吧。”
金雀一愣,随后摇头,只是想了想,才道:“昨晚那个时候,我是有点怪你的,只是后来就明白了,你是心里太难过了,所以才不敢过来看。”
“不是……”安岚摇头,看着这院中依旧开得灿烂的茶花,有些难过地开口,“婆婆这才走,我却马上就要定亲了。不是不能为婆婆守孝,而是,无论我心里多难过,我却还是知道要怎么去做选择,并且总是能做到。金雀,我其实,一直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金雀足足愣了好一会才道:“定亲?!”
“嗯。”
“怎,怎么突然就要定亲了,和,和谁?”金雀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晕,随即面上露出惊诧,“难,难不成是跟广,广……”
安岚道:“是景炎公子。”
“景炎公子?”金雀呆了呆,不由压低声音,“可是,你喜欢的不是白广寒大香师吗!?”
她没有回答金雀这个问题,而是接着道:“我得去景府小住几日,景府要为我晋升香师办个宴席,我今天下午就得走。”
“安岚,你——”金雀面上的惊诧褪去,目中隐隐露出担忧,“你没事吧,你是愿意的吗?有没有谁,强迫你?”
安岚摇头,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我知道不应该,但我一定要去的。”
金雀怔住,然后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我明白。”
她只是没有安岚那么敏感,也不是出于漩涡中心,却不是真的傻,长香殿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有柳璇玑不时给她提点,她即便不能了解全部内情,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你去吧,婆婆这有我呢。”金雀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似想到什么,又放开,“就你一个人去景府吗?”
“先生带我过去。”
金雀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终是忍不住又问一句:“安岚,你真的是自愿的?”
安岚点头:“这些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金雀打量了她好一会,才点头:“好吧,只是……”她说到这,停下想了想,才又接着道,“那你什么时候定日子,我该给你祝贺的。”
“估计就这几天,都是景府安排。”
……
将近中午的时候,天枢殿的人过来请了,安岚不得不回去,金雀知道她如今身不由己,也让她赶紧走。只是强大起的精神里,多少带着几分落寞,安岚好容易成为长香殿的香师,也要定亲了,亲家还是长安景府。这都是天大的喜事,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可如今,心里却没觉得有多少欣喜,反而还觉得沉甸甸的。而她甚至明白,这沉甸甸的感觉,并不仅仅是因为安婆婆的死。
“安香师,崔先生想见你。”安岚将出玉衡殿时,言嬷嬷匆匆赶来,有些急切地道了一句,然后满是希冀地看着她,目中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安岚停下,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眼道:“我如今有许多事要忙,若是关于香殿之间的事,崔先生同天枢殿的李殿侍长说就是。”
言嬷嬷赶紧道:“安香师,崔先生找您,是私事。”
安岚转开脸:“我和崔先生之间,没什么私事可说的。”
她留下这句话,就抬步离开了,言嬷嬷喊了两次都不见她停步,只得深深叹了口气。
……
“你说什么,景炎要跟安岚定亲!?”崔文君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皱起眉头,随即站起身,“怎么突然要定亲?白广寒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定亲,他想拿安岚做什么?”
第395章 梳头
对于白广寒和景炎这两人的身份,崔文君多少知道一些,但一直以来,她都不怎么关心那些事,因而这些年她从未追究过那两人究竟谁是谁,也不管当年遭了暗算的那位,究竟死没死。
但如今,她不能不关心了,事关她的孩子,并且他们竟还进展成那般亲密的关系。
无论如何,白广寒在这等时候忽然宣布安岚要同景炎定亲,其目的绝不单纯!他究竟想干什么?
崔文君这般想着,目中隐约露出几分急色,偏那孩子……她看得出来,安岚对白广寒有情,而且那份情还不浅。在这样的年纪动了情,又正热头上的时候,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当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崔文君紧紧拧着眉头,如今不能对安岚说这些,不能在她面前说一句白广寒的不是,那孩子肯定是不会信的,而且,而且安岚也会因此更憎厌她。
不能这样,如今安岚连见她都不愿,不能再让她更憎恶她了。
那孩子,面上看着温和,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强硬,这样的性子,跟她还真……挺像的。
之前怎么就没发觉呢,分明那么像的,跟她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崔文君怔怔想着,暗暗自责了好一会,但随后心里又有几分欣喜。只是接着,她忽然想起安岚之前那十几年的成长经历,于是唇边才浮起的一抹笑意顿时就退得一干二净。片刻后,她慢慢站起身,之前溢满温情的眼神刹时冷下,差点儿忘了,源香院。她之前可是见过安岚是怎么在源香院渡过那七年的。
原来,一直以来,她的孩子就在这里,分明离她这般近,她怎么从未想过就近找一找,反一直往远的地方去寻。让她的孩子白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闹出这么多事来。如今……如今还憎恶了她。连见她一面都不愿。
崔文君忽然又坐下,有些泄气地垂下脸,手扶着额头。眼睛闭上,眉头紧蹙。
“先生,您不用太着急。”言嬷嬷低声劝道,“这事对安香师来说。其实也太突然了,怪不得安香师。给她点时间,她会明白的。”
崔文君轻轻摇头,她怎么舍得去怪那个孩子,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而这一年,就在她面前,分明是她的骨血。她却没能认出来。
崔文君轻声道:“她是都知道了吧。”
言嬷嬷道:“老奴瞧安香师那神色,应当是已经知道了。以广寒先生的能耐,她不可能不知道。”
崔文君又皱了皱眉,只是言嬷嬷接着道:“郡主,已经在外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亲定的传人晋升为香师后,照例,若是女子,次日先生要亲手为其梳一次头发;若是男子,先生则要亲自为其戴冠。
崔文君正要开口,言嬷嬷忍不住又道一句:“从昨晚到现在,郡主什么都没说,之前过来的时候,还交代了老奴,说先生昨晚没休息好,若是没起来,让老奴千万别叫醒先生,她在外头等着就是。还说,先生今儿若是有事,她明儿过来也是一样。”
言嬷嬷是喜欢丹阳郡主的,她这大半辈子,见过的贵族姑娘数都数不过来,但似丹阳郡主脾气这般好,又这般聪慧的姑娘,当真是少见。而说丹阳郡主脾气好,并非是指她没有脾气,而是指她极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很多事情,她眼里心里都看得明白,但并没有因此患得患失,亦不曾因此做事失了分寸。
这样优秀懂事的孩子,一样是叫人心疼。
崔文君顿了顿,便改口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言嬷嬷松了口气,忙转身出去。
在安岚进入玉衡殿没多久,丹阳郡主就在崔文君殿外等着了,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后来姑姑还连夜出去将那个内奸抓了回来。她基本都在旁边看着的,因而崔文君的情绪,差不多都落在她眼里。没有人对她说过什么,但她已经猜到,姑姑一直以来想要的那个答案,应当是找到了,并且还定就是姑姑想要的那个答案。
安岚,居然,真是她的表妹。
可是,她似乎也不是很意外。自进了玉衡殿,跟在姑姑身边这大半年,但安岚的影子却总是横隔在她和姑姑之间,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最近她不时会回想起,在清河时,族里那位总喜欢事事跟她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