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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馄炖之后,男人付钱的时候,那忙碌的老板娘还战战兢兢的双手接过他手里的碎银。
老板娘有些为难的道,“客官……这有些多了,小店小本生意找不开……”
男人的视线远远的望出去,落在站在街口,并且东张西望的女人身上,他整张脸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找不开就不找了。”
老板娘连连恭敬说好。
有些人,就算是撇开了身上所有的光环,包括尊贵的家世,包括高人一等的荣誉,或者渊博的学识,也能在众人面前大放光彩,身上的气势就算再怎么掩藏压抑,还是会情不自禁的绽露出来,因为那些……早已刻在了骨血里,想抹也抹灭不了。
老板娘不知男人的身份,但瞧他身上的气度,总觉不凡,她一个寻常人家的老百姓,又怎能撑得住这场面,面色总有些不自然。
那边忙活的老板见状,护妻心切,刚放下手里的道具匆匆走上前,便听见男人忽然低声道了句,“如果有长的更俏的男人,带她来吃馄炖,你再说他们有夫妻相,其他人,都不准说,明白么?”
老板娘愣了再愣,反应过来之后才连连应是,“明白明白。”
男人的面色清冷淡漠,但那双眼睛却是一层又一层的沁下了墨色,那老板就站在他的身前,冷不防被他一瞥吓了一大跳,然后便见他掏出一锭银俩,置在了干净的桌子上,老板和老板娘面色一滞,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彻底回神之后,男人已经走向那个手中拿着紫姬花的女人。
他仍是淡漠如凉水,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那脸色显然柔和亲近了许多。
他俯下身子牵住了那女人的手,在人山人海的闹市中,一路护着她往前走去。
老板和老板娘面面相觑,最后老板低声道了句,“看来,不是寻常人家啊……”
老板娘也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看他们的举止,我还以为是小两口,何况那小姑娘的手里,还拿着紫姬花,,怎么一顿训起了我之后,还说要夸那小姑娘和其他长的好看的男人,有夫妻相?”
这盛京的达官贵族,想法都这么奇特的么?
分明就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难道,还要推到其他男人的怀里不成?
……
…………
自从来到这个朝代之后,郁唯楚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她一贯不喜人多的地方,但偶尔出来折腾折腾一下,有助于身心健康。
奈何身旁的男人冷着一张脸,话也比刚刚的还要少很多,弄得郁唯楚觉得十分没意思。
好在男人也没什么心情再走下去,直接便打道回府送她回去。
靖王府在盛京的北端。
既不会过于疏远闹市,也不会太过接近闹市。
唯一不好的地,就是走大道的时候,路途比较远,而走小道的话,又较无人烟。
白日里尚好,然现在毕竟是夜间。
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跟杀人犯走在一块,当四周都静谧下来的时候,郁唯楚难免会胡思乱想。
她瞥了瞥被紧紧扣住的手,又瞄了瞄手里的这一束紫姬花,正暗自思考着什么,忽听男人唤了一声殊影。
到底不是本名,郁唯楚缓了一秒才回过头,疑惑的看去,“大人?”
男人的步子慢慢停下来,他的身子极为高大,欣长而挺拔。
郁唯楚得微微抬高下巴,才能瞧见男人俊美的脸蛋。
王德斌幽深漆黑的眸缓缓垂了垂,唇角紧抿了抿,“走了一路,你看不出本官还生着气?”
郁唯楚有些木,啥意思?
生气就生气啊,又不是她招惹的,突然这么跟她说,想干什么?
郁唯楚握紧了手里的紫姬花,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染上了戒备,“我浑身上下穷的叮当响,除了两个肾还建在,什么都没有,这没有手术刀又没有手术台的,你别想打我注意。”
她话音刚落,脑门上便立即被人敲了一下。
郁唯楚,“……”
看在敌军武力的确强悍的份上,她忍。
单手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哀怨的望着前方,郁唯楚咬着唇直接暴走。
打不过还能跑不过?
真的是……
还没想完,郁唯楚的胳膊倏地一重,被人强行拽住,她刚想挣扎,就被男人的手臂一并圈入怀中。
郁唯楚抬眼瞪向他,“我都现在都还不知道,大人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打我就算了,看你德智体美劳全部低下,极度需要关爱的份上,我忍忍也就过去了,现在你老人家还想怎么样?!”
“哄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郁唯楚像是手机卡机了一样,表情僵硬了不止一两秒。
男人低头,幽深的墨眸盯着她的脸,平静而深邃,“你该知道,本官这人,从来都不喜欢吃亏。方才被迫和你绑在了一块,名誉全毁了,现在要你补偿,不算过分罢,嗯?”
郁唯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所以,这还是我的错?”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郁唯楚的腰身有很明显的感觉,被男人抱的更紧。
她凝着他,男人的唇角勾起抹弧度,似笑非笑,仿佛在等她的决定。
郁唯楚,“……”
难怪长的这么大,眼前这个杀人犯,到现在还没有老婆……
都一把年纪了,竟还要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来哄他?!
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正文 第102章 他喝酒了
不过,人在拳头下,不得不低头。
郁唯楚咧开嘴笑道,“刚刚那老板娘其实是开玩笑的,不说大人和小的八字没一撇,就算是大人喜欢小的,小的也不可能瞧得上大人的。您放心,小的虽然运气不是很好,遇上的净是些披着貂皮的禽,兽,但大人得知道,小的其实读过点书,夫妻相这种东西,那都是人胡扯的,封,建迷信,信不得信不得。”
男人离得近,呼吸中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熟悉的味道而又浓烈的男人气息,郁唯楚有些恍惚,男人低沉的嗓音便从头顶上飘下来。
“瞧不上本官……那你,瞧得上靖王?”
……
…………
靖王。
也就是寒墨夜。
郁唯楚自然是瞧不上的。
确切的说,她不会喜欢,也不能喜欢,任何一个与官场有关的男人。
王德斌是,寒墨夜也是。
只不过,得到她理所当然的答案之后,那个本就眉眼阴沉的男人,更加的不悦了。
郁唯楚,“……”
原谅她,她实在是猜不透这个世界的男人的心……
王德斌不满别人说她和他之间有关系,她能明白,也很容易明白。
毕竟涉及自身嘛,他也不喜欢她,很容易理解。
就是不懂了,为什么她自己说,她和寒墨夜之间没关系,他也要生气?
还比之前,更加的不悦?
甚至,是有些动怒……
郁唯楚小心翼翼的反问了句,“难道大人希望,小的和王爷在一起……”
见王德斌的眼神凶狠的瞪过来,郁唯楚这才噤了声。
男人甩完脸色松开了她的腰身,扣着她的手腕便走进了沉沉的夜色里。
郁唯楚夜间视力比以前的好上很多,虽不至于完全清晰,但道路的轮廓,勉强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至于男人的心情面色如何,在那暗沉的夜色里,她也着实瞧不出什么来。
等她回到了靖王府门口,准备入府之时,男人才低声反问了句,“你和靖王,不是很相爱么?”
郁唯楚一怔,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和寒墨夜之间原来还有这一茬。
她呆呆愣愣的看向男人,唇角翕动,正欲想办法把话圆回去,毕竟寒墨夜说了,现在木已成舟,她若是没了他的庇护,指不定死的连尸骨都见不着。
男人却是勾唇笑了下,漆黑的眼定定的凝着她,眸底的神色暗晦幽深。
“既然没兴趣,那就不要勾,引他,更不要……对他好。”
言罢,他转身便离开了,长腿缓缓迈着,月色的光线严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来,昏黄的灯盏映衬下的,还有极深的孤独跟难以言喻的落寞。
他的欣长而挺直的身子很快沉入到黑暗之中,渐行渐远。
郁唯楚站在原地,清秀的俏脸上淡静一片,乌黑明亮的眼眸却是眨了又眨,最后终于慢慢的皱起了眉头,嘴里嘀咕了句,“我什么时候勾,引过寒墨夜了?”
她可是绝对的三好学生,一不作奸犯科,二不卖,淫,嫖,娼,没事也就坑坑舍友,骗骗老爹。
勾什么引啊?
性子上也一样,绝不会轻易对一个人好。
让她不要给寒墨夜使绊子就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对寒墨夜好……
那孩子,脑子确定没事罢?
……
寒墨夜出使纳兰国,宫里按例开了一次送别宴。
不过郁唯楚没有参与,寒墨夜这几天对她的态度都冷冷淡淡的,见了面也不多说几句。
虽然他本来的话也不多,但怎么说呢,郁唯楚就是感觉,要比以前疏离很多。
以前她说话也一样颠三倒四,或者不怎么正经,但现在她在他的面前,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偶尔有一次放荡不羁胡乱说了,男人的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郁唯楚想不明白,又是哪里做错了,问起落苏的时候,落苏也是一脸的不明。
只不过,宫宴她虽然没去,但出使纳兰,她还是要跟着寒墨夜一起去的。
郁唯楚有些烦躁,她若真的是自己,去天涯海角都行。
偏偏肉体不属于她自己,难不成她要到处跟别人说,现在你们所看到的,只是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