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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有身孕,一路上师娘都没敢让她过度疲劳。
一直都是歇会赶回路,坐着马车舒舒服服的感到京都。
随行的人只有月儿一人,陪在江梧桐身边偶尔间说说话。
整整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
江梧桐偏瘦,身孕分明已有三月,但却看不大出来。
她平素穿的衣装又都是宽松的,除非是用手按压着肚子,才能从那隔着的衣物上看出,有些变大了。
月儿觉着神奇,时常伸手抚摸她的肚子,江梧桐垂了垂眼帘,倒没有多少反应。
到了京都之后,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一行人入住客栈,师娘让月儿领江梧桐上去休息。
江梧桐的身子健康,但却不知为何害喜的严重。
都已经三个月了。
白日里的时间还好,但每当早晚用膳的时候,闻着味道胃里就有些翻江倒海,急急跑到一侧干呕,但是也吐不出什么来。
月儿连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姐姐
江梧桐摆了摆手,深深的呼了口气,月儿见她脸色苍白,很是难受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拍她的后背。
“师娘不是说,师姐等熬过了这个月,就会好起来的,怎么还是这般难过?”
江梧桐拿着手绢擦了擦唇,拧着眉头走回了原位,从装好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酸梅来吃,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
“应该也快了……”
她看着桌面上的那些菜,顿时没了胃口,“罢了,我还是先不吃了,等师娘回来再吃罢。”
月儿刚想要说话,门外却是想起了一些动静。
江梧桐的视线望了过去,月儿迈开小腿跑过去开门,两人都以为是师娘,所以江梧桐选择了走回床边,顺势躺下,月儿喉间溢出的一个师字堪堪的就这么停下了。
月色下,男人背着月亮的光芒笔直的站立,他目光幽深冷沉的望进屋内,第一时间没见着人,便想着往里闯。
月儿展开双手将他拦下,“不许进去。”
来之前,寒墨夜说江梧桐奉命来了盛京,他本还半信半疑,直到寒墨夜说她是奉命前来嫁人的,他二话没说直接冲出来,接连找了好几家的客栈,以及让人帮忙查找。
直到刚刚才有人传来口信,说江梧桐就住在这个客栈的二楼右手边的第一个雅间。
现在他来了,可拦在门口的人
曲漓俊美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挥开月儿的手,径直就往屋内望去。
虽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内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但也没有瞅见他不想看见的画面,心里顿时好受一些。
月儿随着他的脚步进来,死死的拽着他,“漓哥哥,你坏,你让姐姐受委屈了,你出去……出去!”
本还闭目养神的江梧桐眼眸猛地一颤,搭在额头上的手臂倏地一下拿了开来。
她单手护着腹部,刚坐起身来,视线里就出现了男人颀长的身影。
他修长有力的胳膊被月儿抓着,拖着,但都毫无移开的趋势,他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冷静的低头看着她。
好看的脸上显然是一脸不高兴,甚至略带点煞气和暗沉。
他的眼神冷漠,如芒在刺般凛冽,“她都要嫁人了,我还让她受了委屈……哪种委屈?”
月儿小孩子脾气,跺着脚哼了一声,“你看看姐姐的脸色,多苍白啊,师娘说,就是因为你的缘故,她的身子才会如此……”
“月儿。”年轻女人轻轻淡淡的切断月儿的话,她远远的瞥了她一眼,“你先去找师娘罢,我有话想单独和他说。”
话落,月儿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外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严肃的阴森的反问。
“说什么需要单独,有什么话,就当着我这个师娘的面上说清楚。”
江梧桐的眸色微闪,曲漓侧过身去。
不是不认识,虽不熟络,但曲漓还不至于和江梧桐的师娘过不去。
只是……他一想到江梧桐是奉命嫁给其他人,他对眼前的女人就没半点好感。
“我也觉得不需要什么单独说话。”
男人侧身朝江梧桐走上前,就着这样的姿势将江梧桐圈在怀里。
不顾怀里人的挣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师娘,眼神凉薄,“既然师太来了,那晚辈也不藏着掖着,梧桐早已是晚辈的女人,她要嫁人,也只能嫁我。”
师娘的面色倒是沉静。
她冷冷的倪了一眼男人的手,“长辈在此,你这小子还有没有点礼仪尊卑的意识?”
曲漓没应话,师娘看似眼眸一狠,单手一抓,猛地朝曲漓扑过来,曲漓顺势放开了江梧桐,和师娘过起招来。
师娘步步紧逼,不愧是修行了几十年的人,剑术一绝不算,内力也极为深厚,不是凡人可比。
重要的是,曲漓虽没顾念师娘的情谊,但却顾忌江梧桐就在他的身边,师娘掌风狠辣,挥过的瞬间都能带起发丝。
曲漓甩开她的手,猛地用劲将她甩到一边去,他眯着眼,“静安师太若要过招,这块地不够大,我们还是出去比划比划罢。”
师娘哼了一声,“老身偏要在这比划,你又能如何?”
曲漓看了江梧桐一眼,扬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拽起,推向一边,动作看似粗鲁,其实力道皆有分寸,“去外面呆着。”
师娘的眼眸微微一动,江梧桐的脸色依旧苍白,哑着声音开口,“师娘,他只是个小辈,您别与他计较。”
“这小辈猖狂的很,看起来倒不像是什么小辈。”师娘冷声道,“不过你放心,我会留他一口气的。”
曲漓一贯不喜用武器,竖掌为刀。
两人周遭气势全开,月儿的眼珠子好奇的骨碌碌的转动。
江梧桐却一下子挡在了师娘的面前。
她看着曲漓,“你够了,你若是敢对师娘不敬,这辈子都不用再想见到我。”
师娘对她有培养之恩,知遇之恩,更有养育之恩,她就算是断了双腿瞎了双眼,也不可能让人就这样欺负到师娘头上去。
话一出口,男人的脸色果真变了一变,渐渐的收起了内力。
他盯着她的脸,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江梧桐回看向师娘,她朝师娘拱了拱手,“师娘。”
师娘漆黑的眼从她的身上扫过,关于江梧桐心里的小九九她还能猜不到?
曲漓是护法又如何,她只是敬盟主是个可敬之人,小小年纪武艺高绝。
却不是说,她是畏惧这些年轻人。
好说歹说也活了几十个年头,说句不中听的话,她吃过的盐都还要比曲漓这小子吃过的饭要多。
更何况,她一身修为,怎么可能会输给这小子?
不把他揍个鼻青眼肿的,就算是给自家徒弟一个面子了。
曲漓身为神医的确是难能可贵,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武学高绝者数不胜数,但医术高绝者,还真是少见。
若能收为己用自然如虎添翼,但他却玷,污了自己的大徒弟
再好的印象也该毁得七七八八了。
她收回了手,冷冷的哼了一声,江梧桐微松了口气,但之前那股恶心的感觉根本还没有压住,她是要歇息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
一松懈下来就忍不住的干呕,江梧桐捂着嘴跑到一侧吐了半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曲漓拧着眉头上前,师娘挺直了背脊抬手拦下他,“你不许过去。”
男人这会面色是真难看。
他的目光一直漆在江梧桐的身上,见她吐得厉害,连看向师娘的眼神都阴鸷了不少,“你既然身为江梧桐的师娘,难道你看不到她难受?”
师娘依旧冷着腔调,“不过只是害喜罢了,多大的事。”
“什么多大的事,她……”
男人的话,在这里开始停住。
男人本还投落在师娘身上的视线,倏地转移到江梧桐不怎么显怀的肚子上,目光有一瞬间是涣散而破碎的。
……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师娘把江梧桐送到他身边来,还打算亲自帮他们主持婚事,曲漓说什么都不敢再放肆。
后续的几天,不论师娘有什么要求,过分的不过分的,他都一一做到。
师娘有心刁难,让曲漓给江梧桐弄洗脚水,替江梧桐洗脚去。
这个师姐虽说民风开放些,但远不至于说男女平等。
江湖男女恩怨分明,却也更突显出男儿的大丈夫主义。
江梧桐听着这个要求都觉得过分,但曲漓却欢欢喜喜的做了。
一边替她揉着脚,一边问她水温如何,师娘是被磨得没脾气了。
这男人就跟妻奴一般,被江梧桐吃的死死的。
事后也听了曲漓的解释,说是有人故意误导他说,师娘是带着江梧桐来嫁人的,但没说是嫁他,所以一开始才对师娘如此不敬。
当时他的心情想必是愤恨难平。
再气再盛怒的情况下,他却还是想到了要护着江梧桐,哪怕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江梧桐怀有身孕,需要人保护着。
想着自己和丈夫之间的相处,她由心觉得曲漓这孩子,对江梧桐是认真的,最终还是没太舍得刁难,便放了曲漓一马。
郁唯楚还在纳兰没回来,寒墨夜的病情也大有好转,暂时不需要他出面解决。
眼下江梧桐怀了他的孩子,曲漓怎么说也该带着江梧桐回去,见见他的师父,鬼谷子。
先前江梧桐只是对他冷冷淡淡,说不上亲近但也不至于疏远,提到鬼谷子的时候,她却猛地沉了脸色,抿起了唇角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都说怀了身孕的女人脾气暴躁的很,曲漓百般好哄,也只是让女人稍稍缓了缓情绪。
“没什么,等师父走了,我会试着将孩子流掉,就算不拿掉,我们也不能在一起,”她低垂着眼睑,清甜的声音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