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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江梧桐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的淡漠,“我没想过要杀他。”
“你没想过要杀他?”叶朗心嗤笑了一声,“但是他身上的伤却全都是你下的狠手。”
江梧桐抿唇不语。
“我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恰好拦下我的杀机?”
有个念头从她出现开始就浮现表面,她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江梧桐,大胆的猜测,“莫不是,你一直在跟着我?”
江梧桐皱着眉头取过药瓶,仔细分辨着哪些是止血的药粉,“恰好看见罢了,没有故意要跟着你。”
叶朗心眼眸一震,像是牵动了伤口,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在她的认知里,江梧桐从来很好说话,性子很好,乐于助人,简直算得上是有求必应。
除了在曲漓的面前,她基本上都不会有任性妄为的一面,也足够的冷静和果断。
所以她才想尽办法,让江梧桐喝下掺着迷幻药的水,然后迷惑她的心智,引导她的幻境景象。
江梧桐也确实是如她所愿,成功的以为曲漓心术不正,想要对季悟下杀手。
但现在看来,她的冷静有些过分了罢?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叶朗心咳了两声,唇角逐渐滑下一缕殷红。
她静静的望着江梧桐,试探的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利用你的。
后面这句,不是满满的疑问句,而是正儿八经的陈述。
江梧桐没有回应,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似乎从一进来开始,她的面色就是发白的。
叶朗心回过神冷笑了声,“看来,曲漓那小子也伤着你了。”
江梧桐帮曲漓的伤口缠上纱布,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留下来的里衣。
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她的衣裙又被他撕得粉碎,除了穿他故意留下来的衣物,她没办法再穿其他。
衣带宽松,衣襟处也合不拢,脖颈上还露出了点痕迹,触目惊心。
叶朗心觉着难受,动了动身子用尽了力气,还是无法站起身来。
无法,江梧桐不应话,但她确乎有太多的疑问想问,身子动不了,她便只能动嘴。
“看你的样子,既然心疼他,为何要伤他?”
江梧桐的额头冒着冷汗,终是微微勾了勾唇,“你不必再缠着我问。”
她淡淡一笑,“我可能没让你知道,寻常药物对我根本不起作用。”
叶朗心怔住。
江梧桐替曲漓处理另一个伤口,神色寡淡,“你给我喝的东西,我确实有反应,但我依旧能控住我的思想,你的幻术对我而言,丝毫不起作用。”
叶朗心咬着唇,半晌没反应过来。
最后她才不甘心的问了一句,“我想不明白,既然你没被我操控,为何还要顺我意,伤他?”
捏着干净纱布的手指捏紧了,江梧桐开口,“你确定要问这么多?”
“我现在也动不了,不缠着你问清楚,我心难平。”
她直面对江梧桐出手,只有让她喝下迷幻药的时候。
基本上都是怂恿伍淑华在闹事。
如果不是江梧桐根本不怕普通的迷幻粉,后期的事情她也不至于事情败露。
最重要的事,她实在难以理解江梧桐的心思。
曲漓强要了她,这事不是秘密,江梧桐既然能安分的,心甘情愿的留在曲漓的身边,说明心中还是有他的。
但幻境中,江梧桐能顺着她的心意,看到她所想要让她看见的。
更是能配合她,去伤害曲漓。
难以理解,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分明是喜欢他的,却又做着伤害他的事情……
她如此天衣无缝的安排,若不是江梧桐故意配合她,到最后给她来个重重一击,曲漓说不定已经死了。
细长浓密的睫毛抖了抖,江梧桐没有应话。
默了一瞬,她却又清清凉凉的出声,“因为我们不该在一起。”
因为不该在一起,所以在他再次要她的时候,她的反应才有些失控。
伤他重了些。
“难怪你之前赐他一剑,等于没刺……”
江梧桐的剑术分明已经到了六重天,稍稍施展点剑气,都能瞬间夺人性命。
可剑刺进了那么危险的位置,曲漓却只是稍稍留了点血,竟无大碍。
起初她还以为是江梧桐女人心软,下不去手,没想到……
叶朗心皱着眉头在心里分析,又是不能理解的看她,“你们郎有情妾有意,何为不能在一起?”
说完,她用力的咳了两声,胸口那边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江梧桐终于没和她再聊曲漓。
她淡着声音转移话题,“你没有内力护体,方才我一时情急给了你一掌,眼下你的内伤怕是有些重。”
她抽空倪了她一眼,“看在我们一同救助过百姓的份上,我不取你性命,等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叶朗心摆了摆手,就这样躺在地面上,双眸望着悬梁处,“你配合我,只是因为想要利用我,替你赶走曲漓……”
“呵,”她痴痴的笑了声,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我却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被我控住,故而去伤他。”
“曲漓爱上你,在你身边委曲求全,男扮女装两年,到后期我以为,他的女人被我毁了,而他栽在我手里已经够惨的……没想到,他是真的,栽在你的手上。”
江梧桐的脸色更是惨白了不少。
她看着叶朗心的目光冷静,“你竟还能替他鸣不平,为何方才想要杀他?”
叶朗心闭了闭眼,声音飘渺到近乎没有,“朝廷里的事情,你不懂……”
江梧桐替男人包扎好伤口,她站起身来,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叶朗心看她一幅随时会晕厥的模样,也学着她淡淡的笑起来。
“你刚来月事,可他过于愤怒,将你伤了对罢?”
江梧桐不奇怪她会知道,毕竟在她喝下迷幻药之后,季悟还是找过她,帮她把脉过的。
那儿火辣辣的难受,小腹更是作痛的厉害,她单手撑在一侧的椅子上,朝叶朗心走前,呼吸有些困难。
叶朗心见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却还强忍着,保持镇定。
心下忽就有些说不清的情愫涌上。
像是能明白,何以曲漓……会对这样一个女人动情。
胸口处也是火烧火燎的灼痛,她动不了,只能等江梧桐取过绳索,将她的身子拖起,利用绳索将她的双手绑在柱子上。
年轻女人颇有感慨的叹了句,“我突然想知道,我和曲漓说话,抹黑你说你并不值得他喜欢的时候,你在不在门外?”
江梧桐手里的动作微滞,湛黑的眸里神色闪过一抹悲呦。
她抿着逐渐褪去颜色的唇,叶朗心同样脸色发白,只是没做她不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心下再不甘,她也认了。
对自己的老朋友……她还真未必下得去手。
现在她也活不长,倒不如与自己的夫君阴间相会,女人的笑容畅快,故意激江梧桐,“因为你够狠够配合,所以他信了我的话,你,知道么?”
江梧桐凉透的指尖有些发颤,沉默了半晌才微微扯动了唇角,“那恭喜你,离间成功。”
正文 第333章 番外篇 不可承受之轻
手脚被她束缚住,叶朗心便看着眼前的女人,难受的弯了腰捂住了肚子。
她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看看。
江梧桐只是惨白着一张脸,将唇死死的咬紧,以此来缓解疼痛。
叶朗心见她不应话,目光不由投向一侧的曲漓身上。
他失血过多,脸色与江梧桐的不相逞让,看模样,暂时是醒不过来的。
叶朗心身上疼的打紧,江梧桐的掌风确实厉害,或者说,是她太弱,连江梧桐区区一掌都接不下来。
五脏六腑俱损。
“梧桐,”她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能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不容易,我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等着我去救,若重来一次,我怕是会更加谨慎,直至将我所要除去的人除掉,救出他来。”
“曲漓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能得他之喜是你的福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生商量的,你何苦伤他又伤己?若真错过了,你定会后悔的。”
室内一片静寂,江梧桐额头上的冷汗连连,似乎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她掀了掀眼眸看向叶朗心,而后又看向人事不省的男人,唇角虚弱的一勾,声音无力,“隔着深仇的相爱,会很累的……”
……
一连三天。
曲漓苏醒。
季悟说,他是江梧桐救下的,现在叶朗心不知被她送到了哪里,只是让他大可不必再寻。
男人沉默寡言,伤势未愈的时候,脸色总是惊人的苍白,最后才哑着声音问了季悟一句,“她就这么走了,没留给我一个解释?”
季悟定定的望着他,想起江梧桐离开的时候的模样,也是一样的冷静,看不出情绪的外泄。
唯独只有脸上发白的神色,才能隐约的看出他们各自的不平静。
他静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出了声,“她让你别再像牛皮糖一般粘着她不放,看见你便觉着恶心。”
这话其实季悟不是很明白,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
不算。
是彻底的死心和诀别。
只是他不明白……按照她的想法,若是她走了,季悟不是更会被他害死?
可为何,她还是走了,而且走的干净利索。
曲漓的眼睛里染着一片血红,像是强行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暴力和疯狂,可他的眼神又是极端的冷静,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话,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里。
伍淑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看了看季悟,再望向曲漓,便垂下了眼睑,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