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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嬷嬷带着晓棠先整理这单子,我去去就来。”纪二太太就对程嬷嬷和纪晓棠说道。对于纪老太太这个时候找她,纪二太太根本就没有多想。今天招待宾客,明天还有家宴。纪老太太叫她过去问些事情,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纪二太太走了。程嬷嬷看着纪二太太的背影,若有所思。
纪晓棠正好抬头,就看见了。
“嬷嬷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事?”纪晓棠就问。
程嬷嬷就有些犹疑不决。
“并没什么事。”程嬷嬷就道。“二太太最近没请郎中来看看?”
程嬷嬷这样说,纪晓棠立刻就认真了。程嬷嬷不是那种会说无用的话的人。
“嬷嬷认为该为我娘请郎中看看?我娘最近身子是有些不大好,偏她自己还说没事。我和爹爹都劝不转她。嬷嬷看出什么来了?”
“……那应该是我多想了。”程嬷嬷就道。话虽是这样说,脸上的犹疑之色并没有完全褪去。“你娘自己都说没事。你娘也生过你们姐妹两个了。”
纪晓棠略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程嬷嬷的意思。
“嬷嬷是怀疑……”
“你娘自己说没事,应该不是。”程嬷嬷就道。
程嬷嬷低下头,继续翻看桌子上的礼单。
纪晓棠的心却乱了。
前世的时候,纪二老爷和顾霞儿的事,就是在纪老太太生辰的正日子上发作出来的。纪二太太得了消息,当即就病倒了。
纪晓棠记得,当时纪二太太病倒,就有下血的症候。
那个时候家里除了请来了李郎中,还请了清远县另外一位擅长妇科的关郎中。
两位郎中得出的结论,都是纪二太太气郁成疾,血气受损。
这样的症候,可大可小。依着纪家的家底,只要好生调养,没有调养不好的。但是纪二太太经过那一场病却元气大伤,再也没有完全好起来。
程嬷嬷的话,让纪晓棠想起当时她看到李郎中和关郎中的情形。
两位郎中面上都有焦虑之色,除此之外,还有为难以及欲言又止。
这两个人是商量了半晌,又往纪老太太和纪二老爷那边去了很久,才做出了同样的诊断。
当时纪晓棠就有些怀疑,这两个郎中怕是隐藏了什么事情没有说。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怀疑,因为她没有证据,就只当是纪二太太的病症有些棘手,才会让两个人这样谨慎。但是程嬷嬷的话却仿佛是一道闪电,在她脑海中劈开了另一扇门。
气郁成疾、血气受损,为什么会有下血的症候。
有没有可能,纪二太太那个时候是怀了身孕,只是月份还小,所以大家都没有觉察。两个郎中虽然有所觉察,但是也同样没有把握,为了不再给纪家、给纪二太太造成更多的痛处,所以才一致决定将事情隐瞒了下来。
又或者,这件事,只是对纪二太太隐瞒了。
纪老太太也许从郎中那里知道了真相,却为了保护一些人,故意授意郎中那样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真相掩藏了起来。
因为,若是没有顾霞儿,纪二太太不会……小产。
只可惜。这些怀疑最终只能是怀疑,因为纪晓棠无法回到那个时候再去探寻真相。
可惜、可恨,当时她太小,虽然不能说像现在的纪晓芸一样不知事,却同样是个天真无力的孩子。她没法子看透有些人心的险恶,没法子保护自己的亲娘,没法子护着这家。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不管她的怀疑是不是真的。她都宁愿信其有,以策万全!
如果那个时候纪二太太就有了身孕,那么现在。纪二太太十有八九是同样有了身孕。
纪老太太这个时候叫了纪二太太去,顾老舅和江氏还没有走。
如果放在平时,纪晓棠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如今纪二太太的身体情况不同。不能让纪二太太受到丝毫的伤害。
纪晓棠想到这里,就再也坐不住了。
“香秀。你去找我爹爹来。”纪晓棠先打发了香秀去找纪二老爷,然后才对程嬷嬷道。“嬷嬷稍坐,我去看看我娘。”
“好。”程嬷嬷看了纪晓棠一眼,就点了点头。她并没有主动提出要跟纪晓棠同去。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程嬷嬷对纪晓棠有足够的信心。
纪晓棠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应对这家里一般的事情,却已经是游刃有余了。
纪晓棠嘱咐了程嬷嬷两句,忙就带着丫头往纪老太太的院子里来。
……
纪老太太院中上房
纪二太太进屋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可是抬眼看到纪老太太的脸色,纪二太太的心就是一沉。
纪老太太从来不擅长掩藏心思。怒气都摆在了脸上。看着纪二太太,纪老太太的脸上不仅是怒气,还有恨意。
纪二太太虽然不知道纪老太太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心里却明白,今天这一场不能善了。
虽是如此,纪二太太还是带着笑给纪老太太行礼,然后就要给顾老舅和江氏见礼。
“他们经受不起!”纪老太太立刻就阻止了纪二太太。
纪二太太立刻就愣住了。
“他们是什么人,当不起你二太太的礼。他们不过是我这个破落户老太婆的兄弟、兄弟媳妇,怎么跟你这金贵的二太太比!”
“也别说是他们了,就我这老太婆,也当不得你二太太的礼。我算什么,吃喝穿戴都靠的是你二太太,你二太太不高兴了,立刻就能治死了我,要你给我行礼,当是我老太婆给你磕头!”
纪二太太一下子更加懵了。纪老太太一顿骂来的没头没脑,却句句诛心的话。纪二太太并不是个性子软弱的人,却也实在当不得这个,当下就红了眼圈掉下泪来,一面就给纪老太太跪下了。
“老太太,这些话是怎么个来头。老太太要治死媳妇,也得让媳妇死个明白。”纪二太太的话软中带硬。
这是纪二太太的性子使然。纪二太太也是个性子倔强的女人,尤其是在被无故冤枉的时候,她内心是不甘低头的。
纪二太太的话,进一步地激怒了纪老太太。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我这好贤良的儿媳妇。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说我要治死她。”纪老太太立刻越加发作起来,“颠倒黑白,今天气死了我,她就得了意了。”
顾老舅和江氏忙都假惺惺地劝纪老太太,只是他们不劝还好些,这一劝,纪老太太的怒火更旺了。
“……自打进了门,仗着多带了两箱子的破烂嫁妆,就眼睛里没人,何曾将我这做婆婆的放在眼睛里。只知道狐媚着二老爷,让二老爷跟我离了心。什么都听她的,还认得我这个娘!”
“二老爷去赶考,她仗着怀了身孕,处处找我这个做婆婆的不是。她没了二老爷在家里做依仗,竟打发人叫了她那做胡子的爹来。不是我们老太爷察觉的及时,我这一条命就丧在她那胡子爹的手里!”
“我不跟她计较,可她却不肯放过我。二老爷赶考回来,她就在二老爷面前告了我的状,说都是我的不是。”
“她跟着二老爷去做官逍遥,将刚落生的晓芸丢给了我。我含辛茹苦地带大了晓芸,她又说我没安好心,故意教坏了晓芸。让晓芸跟她生分,跟她作对……”
纪老太太坐在炕上,指着纪二太太,将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悉数搬了出来。
“一直将我当做眼中钉!我这个该死的老太婆,怎么就不早死了,好让二太太心气顺起来呦……”纪老太太这么骂着,还哭了。
纪二太太跪在地上。眼泪已经不怎么流。却被气的面红耳赤,几乎说不出话来。
纪老太太这边骂纪二太太,早就惊动了西梢间的纪晓芸和顾霞儿两个。顾霞儿本来在前面拦着。不肯让纪晓芸过来。纪晓芸却忍不住跑了来,顾霞儿就都跟了来。
两个人已经在门口站了半晌,将纪老太太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纪老太太哭了,纪晓芸在门口就待不住。立刻就跑了进来。
顾霞儿也跟了进来。
“晓芸。”纪二太太见纪晓芸进来,就含泪叫了一声。
纪晓芸的事。是纪二太太心中难以抹去的痛。
纪晓芸却根本就没答应,而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纪二太太,就飞快地跑到纪老太太的身边。
“祖母,祖母。”纪晓芸扑到纪老太太的腿上,也落了泪,“祖母别伤心。晓芸孝顺祖母。晓芸什么都听祖母的。”
纪老太太听纪晓芸这样说,就搂了纪晓芸。越发放声痛哭起来。
顾霞儿跟着纪晓芸,略慢了一步。她慢慢地走过纪二太太,略微迟疑,再看看顾老舅和江氏,就微微垂了头,忙到纪老太太跟前,安慰纪晓芸。
祖孙两个人抱头痛哭,顾老舅、江氏和顾霞儿儿都面露异色地看着纪二太太,越发将纪二太太显得是个恶人了。
“晓芸,好孩子,只有你是个有良心的,祖母没白疼了你。这里容不得咱们娘儿们,祖母就带了你走,咱们自己过日子去。”
如果过纪老太太的话只是让纪二太太气郁于心,纪晓芸方才那含着恨意的眼神,却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插进纪二太太的心窝里。
纪二太太的身子晃了晃,就有些跪不住。可她是要强的人,偏不肯声张,咬牙跪直了身子。
“晓芸,晓芸,祖母以后只能靠你。”纪老太太搂着纪晓芸。
纪晓芸有多心疼纪老太太,此刻就有多气多恨纪二太太。
她从纪老太太的怀里扭过头来,含恨看着纪二太太。
“晓芸……”
“你别叫我……”纪晓芸正要说出更加诛心的话来,就听见门帘响动,纪晓棠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姐姐,你这是在跟娘说话!”纪晓棠紧赶慢赶,看见屋里的情形,就知道她还是来的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