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琳琅挣扎地咬破了他的手指,热血顺着伤口流进琳琅口中,她感到无比的晕眩和腥气。
纪忘川连忙扶住她,琳琅晕血,一口的血灌进嘴里肯定是惊坏了,没想到她扯下捂在她嘴上的手指,转身看他,盈盈的目光里决断而冷漠。“大将军,把民女掳到这里来似乎不太合适。”
她不拿好脸色,纪忘川也置气。“不然该掳到何处去?”
琳琅酸溜溜地说道:“大将军救下的那位姑娘身份尊贵,难道大将军不该陪伴在畔,以策万全么?”
她语风不善,纪忘川拧了拧眉,“我就当你吃味了,不怪你。”
“您不恨我吗?”琳琅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拿刀子捅您,你这会儿是来报仇的吧。琳琅不是您的对手,您就给个干脆,别拖泥带水。”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张李戴(一)
纪忘川苦笑道:“此言差矣,我不是你的对手。上次你是新手,捅得位置偏差了点,所以我还活着,但你别生气,这会儿我教你,一回生二回熟,你天资聪颖,很快就能上手。”他解下蹀躞带上的佩刀,牵过琳琅的手,固执地拔刀塞进她手里,然后强行握住她的手把刀尖抵在心脏的位置。“往这里捅下去,我便绝对没有活路了。真的,你信我,捅吧。”
琳琅松不开手,佩刀和她的手被他牢牢地锁在手中,琳琅额头隐隐冒汗,身子隐隐发冷。“别逼我……”
“我等你。我已经使开了莫连,不会有任何人把行刺大将军的罪责牵扯到你身上。”他温柔相待,话锋里句句都透着情义。“琳琅,别亏待自己,用我的血洗刷你心头的恨,你还年轻,不应该让自己的心那么苦。”
紧绷的心弦从他出现那刻起就慢慢绷断,只是她不愿意屈服,不愿意愧对列祖列宗,她没有能力报仇,她毕其功于一役杀过他一次,再也没有能力杀第二次。若真有第二次,那便是把刀扎向自己的心窝。
全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抽空了,额头倏然间跌在纪忘川的肩膀上,那么无力的抗争都是徒劳。
“你赢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纪忘川,你赢了。”
她弃甲曳兵而逃了,纪忘川拽紧她的手腕,把她怀抱在身体中,多久没有互相抵靠,这段时间风雨飘摇的心终于找到了避风港。“我恨你呢。”
他蛮横地抱她,一千句一万句恨,都抵不过彼此相依相偎的温度。“恨我可以,别不理我。”
裹着一身的江水湿气,浑身湿漉漉的,衣摆下还在滴水,琳琅侧了侧身推开他。“游了趟水,还不赶紧去换身干衣服,风寒入体,让你再去病几日。”
他的手慢慢爬上她的脸颊,光滑的触感让人思量至此。“街上人多,怕找不到你。”
“找我做什么?”琳琅不留情面地退后了一步,“你不是紧着英雄救美么,找我可浪费了你的工夫。”
“难不成见死不救?”
他无赖地又去摸她的手,再一次被琳琅嫌弃地打下来。“莫连跟在你身后,你怎么不让他去救人?”
“你可瞧得真仔细。”他的某种好似揉碎了一池金黄,“那落水的少女穿了一身鹅黄色藕花半臂,我一时看走了眼,心急之下才会下水救人。”
琳琅低头看了看,她赶巧穿了鹅黄色藕花半臂,再细致回忆下,那姑娘的身形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琳琅不仅不觉感动,还益发生气,那姑娘的眼神自始自终都暴露了她的心,救命之恩,以身相报,连戏文都是这么唱的。“你连我与旁人的身形都混淆一谈。”
老话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琳琅这通脾气突如其来,纪忘川毫无招架之力,何时连情急之下救人都成了过失?
纪忘川说道:“若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我一定见死不救。”
琳琅闷闷不乐,说不出的愁苦,总觉得会有事发生。“长安城府尹见了都要下跪的女子,左不过公主和郡主,你擎等着当驸马吧。”
琳琅的通情达理在这一刻完全退居二线,纪忘川的暴脾气也压不住,冷嘲热讽说道:“我当驸马了,你可就欢喜了?”
眼泪瞬间裹满了眼眶,两个人变成了两只刺猬,用互相刺痛的方式提醒对方就在身边。“是啊,我就巴望着你当驸马,别再纠缠我,咱们各自婚配嫁娶,不拖不欠。”
“月琳琅,你的刀捅不死我,但你的话可以。”纪忘川拂袖震怒,“既然你心里有了打算,那便遂了你的意,一刀两断。”
琳琅抱着双臂抵靠在墙壁上,哆哆嗦嗦地哭泣,憋着一口气,谁都不愿意先投降。“一刀两断,最好不过。”
寒津津的袍子越发黏搭在身上,琥珀色的眸子无限茫远。过分的悲愤牵扯动了胸膛上的刀口,他冷了一脸,忍痛按住了胸口,默不作声转身离去。
琳琅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自觉理亏,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成了一片片的利刀又一次把他的心割得支离破碎。琳琅扶着墙,她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知道了真相的她,怎么能待他以初心?
两个人一前一后,步伐走得缓慢,可彼此还是越走越远。琳琅捂住心窝,真的非要走到物是人非,才能承认自己可以原谅吗?
琳琅心里亮似明镜,纪忘川不过只是千千万万个刽子手之中的一人,要灭月海山庄的人隐藏在背后,那人可以调动当今的神策大将军,可见必定势力滔天,她连纪忘川都杀不了,何况要杀那个始作俑者。
她被仇恨压弯了腰,以至于连伸手挽留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纪忘川的背影走出了窄巷,这一别,今后各自成了天涯和海角。
陆白羽和锦素找到琳琅的时候,她木讷地坐在墙角,头搁在膝盖上,眼睛瞪得很大却很暗。
纪忘川一直坐在屋檐上看着琳琅,嘴上说得决断狠辣,可心里的牵挂无以复加,直到确认她的安全,才能够放心离去。
明月当空,照在离人的脸上,隔壁的听音阁里五湖戏班唱起了《鹊桥相会》,台上哀哀凄凄,台下掌声雷动。
府兵一列列经过长安大街,长安府尹在前开道,一顶华美的羽盖内坐在非富即贵的人物。陆白羽听路人说起神策大将军出现在曲江池畔,不由心慌失措,连忙与锦素一同去找琳琅。看琳琅一脸的憔悴,不用问也知道一定与纪忘川有关。
陆白羽蹲在琳琅跟前,抚了抚她沾湿的碎发,“五湖戏班开戏了,咱们看看去。”
锦素给陆白羽使了个眼色,琳琅眼下虚乏的样子,哪里还有力气去看戏。“大小姐,你这一身怎么湿了,还是赶紧回府上去换身干的。”
琳琅扶墙站起身,勉强笑了下,“羽哥,咱们去听音阁。难得出来一趟,怎么好因我而扫兴。”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张李戴(二)
陆白羽包下了二楼一间厢房,从洞开的窗口望下去,台上牛郎织女正演出鹊桥上相会的一幕,旁白凄凄婉婉地唱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琳琅凝淡道:“只要心心相印,哪怕一年只见一面,总好过时时怨怼,一生悔恨。”
陆白羽和锦素面面相觑,不好置评,唯有各自捧了杯茶饮上一口。陆白羽能猜到琳琅与纪忘川之间一定发生过一些不可告人之事,他看着琳琅一天憔悴过一天,自从琳琅回府陆府后,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每一次都是戴着面具的敷衍,她笑得很好看,却笑得没心没肺。
他不敢直接问琳琅,怕纪忘川对琳琅始乱终弃,大姑娘抹不开面子,以后没脸见人。借故把锦素使了出去,问道:“琳琅是不是被纪忘川那厮占了便宜去?”
锦素晓得陆白羽把她调出来肯定没好事,只是没想到陆白羽想歪了,可她不好解释。“这……奴婢不知。”
陆白羽情急之下说了重话。“让你跟着琳琅照看她,倒是把你惯坏了,连你家小姐都看不住,留你有何用!”
旁人训斥还好受些,偏生陆白羽红口白脸地斥骂她,让她心里窝着一团怨气。锦素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份,陆白羽于她而言就是天,不论这天是晴天霹雳也罢,乌云遮蔽也好,毕竟是一片天,她永远是地上泥,世上没有天梯,除了仰望,只能把心意收藏。
锦素默默地咽下眼泪,在大少爷跟前,哪有侍婢流泪讨欢喜的道理。“奴婢确实不知大小姐与大将军之间的纠葛,大少爷若是有疑问,不妨自己去关心大小姐,何必从奴婢这里旁敲侧击。”
陆白羽叱道:“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两人吵嚷声惊动了附近听戏包间内的客人,与陆白羽的厢房相连的一间房帘子撩开,走出来一位贵公子,笑眯眯地摇着骨扇,骨头轻飘飘地撑起一件绛红色绫罗圆领锦袍,见了陆白羽眉飞色舞道:“我当是谁在外头嚷嚷,原来是陆家大少爷,你这好好的戏不看,跑门外训奴婢来了,就这点骄矜狂妄的派头,咱们真是望尘莫及!”
王世敬一出房门,身后跟着一串虾兵蟹将,都是平素跟他吃吃喝喝的公子哥儿,眼瞅着有好戏瞧,连忙跟出门外霸定个好位置,既可以看戏,又可以给王世敬摇旗呐喊。
陆白羽和王世敬一早就结下梁子,陆白羽目露凶光,随时都想捏断王世敬的脖子,无奈力有不逮,又是众目睽睽,不好发作,而且他私自带着陆府上女眷出门,一旦惹上事非,怕琳琅在陆府上更加难以立足。
锦素晓得陆白羽那焦躁的毛病,甚至得罪王世敬的利害关系,退到陆白羽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口,压低声音道:“大少爷,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回房去看戏。”
王世敬合上骨扇,拿扇柄子挠了挠痒,散漫说道:“相请不如偶遇,这么就走了,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陆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