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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握紧手攥在胸口上,“你安心在采葛等我,我这五日休沐,有不少时间可以陪你。”
知道他千难万难,为了爱重她一人,他必定伤害了其他人。知道他要回去将军府,知道他还要应酬芙仪公主和纪青岚,还要在满朝之上顶着驸马之名敷衍。可是,爱有的时候便是这样的自私。被爱的人才有肆无忌惮的特权,其他人就是日月交替之间转瞬而逝的光影,不留意看甚至无人可见。
琳琅再也说不出大度的话,不舍得就是不舍得,整个人往他怀里撞。“我等你。可是……还是不忍心看你走。”
怯生生的雏鸟在他怀里发颤,哪里就能忍心转身离开。他打横抱起琳琅,径直往新房里走,琳琅心撞扑腾,当他又起了兴致,那真真要耽误了时辰。
他把琳琅放在床上,替她宽衣解带后盖上锦褥,吹熄了彻夜燃烧的蜡烛。琳琅脸上讪讪问道:“老爷,你又要做什么?”
他戳了戳琳琅的脑袋,戏谑道:“你想我做什么?”
琳琅促狭地笑,身子往床里挪了挪,空出半张床,挑衅地拍了拍床面。“我想你留下,你会留么?”
他俯下身,呼吸都打在对方的脸上。“月琳琅,你再调戏我试试,是不是不疼了?”
琳琅立刻委屈着小模样,好像被恶霸占了便宜的小媳妇,努着嘴,“疼的。”
琳琅的头枕在他腿上,他捋着琳琅的长发,温煦和缓道:“你且记着,我的心在你身上,片刻都不会离开。昨夜辛苦你伺候为夫了,今日你好好休息,早日将养个孩子,咱们才算是圆满。”
纪忘川走出采葛,项斯一脸丧气地侯在门外。这一宿他翻腾无眠,项斯却忧心忡忡,眼下的青影一点都不比他浅。他问道:“成了么?”
项斯木讷地点头。“成了。”
他再确认了遍,问道:“没有露出破绽?”
项斯摇了摇头,“属下灭了红烛,公主对主上一无所知,该不会发现。”
他走到项斯跟前,按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我知道难为了你,但我别无他法,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项斯舔了下唇,除了懊丧,他还有些愧疚。“主上,属下不明,芙仪公主毕竟是您的妻子。属下此番,的确是冒犯了主上,更冒犯了公主。”
他拂袖一挥,打断了项斯的话。“我的妻子住在采葛。那不过就是天威之下的委曲求全,算我对不起芙仪公主,但我绝不能辜负琳琅。以后初一十五与芙仪公主的夫妻之礼,就由你代为执行。”
项斯得此任务,脸色骤然僵白,主上行事风格素来果断阴辣,可谁能料到竟然独辟蹊径到如此地步!
“项斯,这是私务,你若拒绝,我断不会因此治罪于你。”
他总有一种蛊惑忍心的魅力,项斯情愿为他肝脑涂地。“属下只是怕亵渎了主上。”
寅时刚过,白茫茫的薄雾笼罩着沉睡的长安城。
芙仪是崇圣帝与皇后所生的公主,除了远嫁外族的昌仪,芙仪独独留在父母身边侍奉,可见是崇圣帝心坎上的宝贝,怕出嫁入了大将军府吃穿用度上不合心意,专门以宫中侍奉皇太后和皇后的标准,给芙仪带上了尚药、尚服、尚膳、尚寝四位专职典侍女官。
芙仪倾慕纪忘川,打听到大将军素来喜欢清雅独居的习惯,怕他误会自己娇生惯养,特意婉拒了皇后赠予的四位专职典侍女官侍奉,嫁入神策大将军府上,只留下了尚膳和尚服两位女官。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从心难(一)
她问道:“大将军何时出门的?”
尚服女官半夏正在伺候她更衣,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来的时候,大将军便不在房内。”
照着出嫁的习俗,她今早上要跟纪夫人请安,但她贵为公主,身份端在那头,旁人不敢僭越。纪青岚早早华服肃穆地等候在震松堂外,等待芙仪公主传召请安。
芙仪昨夜初尝鱼水之欢,醒来枕畔杳无踪影,心里头跳突,思念又惶恐,怕她哪里做得不够好,让纪忘川索然无趣,夫妻情分眼下看来还是生分得很。听下人来回报纪青岚此时正在门外候着觐见公主,芙仪闻门外狂风呼啸,让夫君的母亲伫立在冷风中,太不近人情,不悦道:“怎么不早些来报?让老夫人在外头等着要是让大将军见着,以为我自恃身份摆谱,苛待他娘亲!”
房内侍女都纷纷垂下头,初入将军府便触了公主的逆鳞,忙不迭跪在芙仪公主跟前请罪。芙仪顺了顺气,“都跪在这里做什么,好看相么?还不快请老夫人进来!”
半夏替芙仪公主捋直了凤凰出云的外罩衣,狐假虎威作脸子道:“还不快去,咱们公主是宽厚主子,别让老夫人等急了,以为咱公主立威呢。”
纪青岚从门外进来,带着满身寒气,芙仪蹙眉欠身呛了下,纪青岚耳聪目明识时务,忙谨慎地退至门口。“公主万福吉安,老身从外头来带着寒气,怕损了公主贵体。”
芙仪念在纪忘川的份上,按辈分说,纪青岚算是她的长辈,有些客气脸面还是要给的。“母亲大人,言重了。”
“折煞老身了。”纪青岚正要曲膝恭顺地跪拜芙仪,芙仪公主朝尚膳剪秋使了眼色,剪秋忙碎步上前扶住纪青岚。
“芙仪嫁于夫君,出嫁从夫的道理还是懂得。跟着夫君喊你一声‘母亲’,这是我的本分,何来折煞之说。”芙仪公主左一个夫君,右一个夫君,腻歪得不成活,旁若无人地沉溺在昨夜的温存里。
纪忘川刚巧在房门口,听到纪青岚与芙仪公主叙话,听到芙仪心安理得地喊他夫君,他便不屑齿冷。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子,凭着至尊的身份,堂而皇之占用着将军夫人的名衔,他心有不甘。
纪青岚招招手,让蔓罗走到她跟前,双手拖着食盒里的汤药。“公主,这是养身子的福汤,算是老身的心意,还请公主趁热饮下。”
剪秋上前接过蔓罗手中的汤药,嗅了嗅,草药芳香微苦,稍带些许花味。剪秋回头朝芙仪点点头,芙仪笑道:“有劳母亲费心了。不晓得这汤有什么讲究?”
纪青岚说道:“这是老身家传的方子,八宝报喜汤,难得公主不嫌弃。今晨特意让下人预备的,里头放了苏梗、仙灵脾、月季、玫瑰花、丹参、当归、白芍、鹿衔草,性平温补,公主可以放心服用。”
芙仪公主初经人事,不甚明白纪青岚话里头的蹊跷,倒是剪秋一点便明,弯腰附在芙仪耳边说了大概。芙仪听后当即涨红了脸,笑道:“既是母亲家传的方子,芙仪岂有不喝的道理。”
纪忘川清了清嗓子,屋里头的下人连忙哈腰恭迎,芙仪站起身迎上去,却被他满脸冷淡的倦容唬到,尴尬地僵在半途上。她不顾众人在场的拘礼,自然地喊他“夫君”,可他却半晌没有回应,目光掠到纪青岚身上,不咸不淡说道:“母亲怎么来了?论理应该儿子向您去请安才是,今晨寒气重,您的身子骨怕是不爽利。”
纪青岚搭在他手上,笑道:“才走了这两步,有什么紧要。”
他故意对纪青岚呵护备至,芙仪看到母慈子孝一幕,不免忧心在纪忘川眼里,她落下了骄傲自满的公主形象,赶忙解释起来:“我赶巧想去同母亲请安,谁知母亲已经在门外……”
他转头看了芙仪一眼,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尊卑有别,便是母亲向公主请安也无不妥,只是家母年迈,还请公主体谅,请安之事免去几次,可好?”
芙仪说道:“夫君所言,正合我意。”
纪青岚看出两人尴尬,但她心里却幽幽的欢喜,生米已成熟饭,她用自己小女人拙劣的报复方式,让大江国为之蒙羞。她擎等着芙仪怀孕产子的那日,生下叔侄乱伦的妖孽,让整个皇室都沦为天下的笑柄,那么她哪怕下了十八层地狱都能甘之如饴。
大江国以礼治国,重人伦,亲叔侄结为夫妇,已经天理不容,要是再生个孽障,愈加大快人心。她要向天下揭发纪忘川的身份指日可待,崇圣帝尉迟云霆一心想要至尉迟云珩于死地,一旦他知道纪忘川就是那个藏匿江湖之中的弟弟,而他亲自为他的心肝女儿与他的亲弟弟指婚,他不仅仅是恨,会为自己的愚蠢懊丧自责,会因断送女儿的幸福痛到无以复加。
她一个女人孤立无援地铺排了一整场的棋局,如今一切已然按照她预想的铺开了阵势,只等着一个契机,她便要整个尉迟皇室耻辱蒙羞。每每想到此,她便觉得大快人心,所有的郁结都舒畅开怀,再也没有比那一幕更让她期待了。
她把对尉迟云霆的恨,转嫁到纪忘川和芙仪身上,她的人生还是有目标和希望的。她之所以苟活,因为大仇未报。她的夫君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纪楚瑜因支持崇高祖废尉迟云霆,改立刚足月的尉迟云珩为太子,故而得罪了尉迟云霆。尉迟云霆巧取豪夺了皇位之后,第一个要发落的便是纪楚瑜,以通敌叛国之罪车裂纪楚瑜,纪府上的女眷悉数沦为官妓,男子发配边疆筑城。她便是忍受着无数男人的践踏,好不容易寻到机会逃走,直到在黄沙之上看到了裹在襁褓中的尉迟云珩。她的复仇之心被重新点燃,她收养了尉迟云珩,冠以夫姓,改名为青岚。哪怕穷尽一生心力,她也要向尉迟云霆报复。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从心难(二)
纪青岚看了眼纪忘川,嘱咐道:“公主今日回门,你可别误了时辰。”
“儿子晓得。”他总是一派凝重的态度,让人看不清道不明。他抬眼好似看芙仪,可眼中却空洞得没有焦点。“公主用完早膳之后,便启程回宫中,向陛下和皇后请安。我住在将军府东面的起兮堂,公主若有事可派人通传。”
芙仪心里疙瘩,随侍的半夏和剪秋心里也疙瘩。前几朝中,公主与驸马分开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