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极风先是看了眼井边的水钟;然后用井水打湿毛巾;一面擦拭着脸一面道:“你可是闯祸了?”
不等极风把话说完;小黄已将手里一柄苍梧剑舞得虎虎生风;“大哥;这剑风太大;你说得甚我听不清;不如我们一会早膳桌子上见?”
到了早膳桌子上;却不见小黄;极风唤了点卯的仙童询问;那仙童答:“姑娘么?她是第一个到的;取了俩馒头便又走了;说什么宫中规矩严苛;不可误工时;我道时辰尚早欲留她同桌吃饭;她推脱说近来身子骨清朗;没来由得很想练剑。”
极风把那“身子骨清朗”反复咀嚼几遍后;撩袍子在桌前坐下;又挑了几样小菜;吩咐仙童给小黄送去。
仙童应声“喏”;出开半步又折回来道:“送去时要说些什么吗?”大意问的是极风作为兄长可要表什么关切之情亦或勉励之语。
极风却是顿也没顿:“告诉她;吃饱了;好上路。”
***
小黄坐在天马车后;很想打哈欠。
然而她却不能打;因为与她同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哥极风上神。
“困?”极风斜了眼憋哈欠眼里憋出一包泪的小黄。
“怎么会!”小黄猛抹一把脸;“我可精神了!”
极风淡淡道:“甚好。”
眼看旸谷将近;小黄忍住挠墙的冲动;心虚道:“大哥;你不是应该在宫中等着我把马车牵回的吗;怎么今个儿亲自来了?”
极风不咸不淡道:“我近来身子骨清朗;没来由得很想来。”
待马车驶至旸谷上方停下;小黄在心中大呼三声“吾命休矣”;便抱头等死了。岂料不等极风呼唤;自那旸谷之中忽腾起一团红艳艳的火来;火中有物振翅;正是那只小黄以为跑失的神鸟金乌!
只是今日的金乌较之往日有些异常。
它先是直奔极风而来;鸟目含泪;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在看清极风身旁的小黄时;“嘎!”地一声尖叫;转身遇逃;被极风施咒截住。
极风皱着眉问小黄;“它这是怎么了?”
“许、许是太久没见你;有些想念……”
极风沉住气;“我们日日得见。”
“啊……那、那我就不知道了。”
极风一拂袖;“罢;速速喂粮。”
小黄在喂粮时特意敲了金乌趾爪一下;小声道:“你呀;你还记仇呢!我都没说你什么。”
金乌被极风施了咒术;出不了屏障;只得干瞪小黄一眼;顺带把中间那只足向上缩了缩。
小黄思忖片刻;从袖笼里摸出一块麦芽糖;递到金乌眼前;“喏;这个送你;我们和好;好不好?”
金乌鸟嚼着嘴里的粮食;高傲地别过头去。
小黄收回糖;又掏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子;“这个够有诚意吗?”
金乌投来鄙夷的眼神。
“好吧你不是那种鸟。”小黄讪讪将手收回;又在袖里乾坤翻腾大半天;找出些诸如拨浪鼓、铜琵琶、竹蜻蜓之类的玩物;以及果脯蜜饯;花生瓜子这样的吃食;都没能入金乌的鸟眼。
到最后她干脆将袖里乾坤翻倒过来;万分沮丧道:“求你了鸟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我们俩的关系要处不好;我就拿不到实习合格的戳印了。”
许是看小黄可怜兮兮地;心生恻隐;金乌鸟很给面子地用翅尖拨拉起小黄倒出的一堆物什;试图找出件称心的。
拨拉两下;金乌脸上恹色更甚;正欲收翅;忽地似发现了新大陆般;精神一振。
小黄看见它从众杂物间以羽作指;夹出一个……她当年未售完留着自己珍藏的春宫簿子。
小黄一把将春宫簿子夺过来藏进袖中;“这可不能给我大哥发现了!”
金乌向她挑挑翅尖;意思是:给我。
“你别逗了;给你你藏哪儿啊?”
金乌把腹部一众羽毛掀开;于是小黄看清了里面藏着的甚多……
金乌继续向小黄挑翅尖。
小黄顺从地把簿子递上;嘱咐道:“千万别告诉我大哥是我给你的。”又擦把汗:“我今日算是知晓;为何你能时时都那么……那么金光四射。”
***
过完一个有惊无险的晌午;小黄觉得似打过一场大仗一般;累得手软脚软;一进厢房就扑进软榻;怎么扑上去的怎么趴着;动都懒得动。
绣绣贴心地点了一株安神香;“姑娘也是能闹腾;今日起那么早作甚;怪不得这会子乏了;好生睡吧。”
小黄却睡不着;心上大石挪走小石还在;她躺一会觉得体力恢复些;便转动脖子把脸朝向绣绣处;“大哥可同你说过旸谷深处为禁地。”
绣绣点头;“乃煦晨宫规矩。”
“为何?那山里是有什么吗?迄今为止有人进去过吗?进去了会怎样?”
绣绣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上神吩咐的事情我们自当竭力遵守;没人去过那里;自然也不知进去会怎样。”绣绣是个心细敏感的姑娘;“姑娘可是进去了?”
小黄忙打哈哈;“我只是好奇;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说话间;门外响起仙童喏声;称司命局极焕上仙求见;不等小黄回应;极焕已经推门而入;“六儿;风月阁新上一出折子戏;武打的;去不去?”
小黄伸一下腿;表示懒得动。
“她忙一上午了;你就让她好生歇着吧。”彼时极容也走进来;同绣绣点头示礼。
“罢了罢了;我是念她想那出《连环计》想甚久;今儿听说会有;我才……”
极焕话音未落;床上人已蹭地一下爬起来;“我去!”
***
一行三人召片紫霞腾着;却并未去往九重天上任何一处仙宫殿宇;云头被极焕按着直往下降;最后落在凡间一处高塔顶上。
从此处望去;芸芸众生;尽收眼底。小黄从前不论听戏还是翻书;见里面动不动就写道“某某神仙私自下凡;触犯天规”;不由得感慨什么劳什子天规;他们可没这规矩;神仙是可以下凡的;算是体察凡间民情;只要不露了身份惊扰到他人便可。
三人易了容貌;服饰也改得简朴些;穿过熙攘街市;走进一间名为“风月”的戏楼。
彼时戏未开场;戏楼里人却已坐满当;小黄寻半天才寻着三处位子;叫极容极焕过来坐下;从袖里摸些瓜子花生出来分与他们;又叫了壶茶。
极焕不嗑瓜子;捡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嚼;“这袖里乾坤袋你不是嫌储物杂乱;找起东西来又麻烦;很久不用了吗?怎么今儿又带出来了?”
小黄用手掂掂袋子;感叹:“全当作个防范;万一我哪天流落野外;光是袋子里的吃食也能保证我不被饿死。”
说话间戏已开场;演得倒不是什么《连环计》;而是一出小黄未曾看过的《浮生歇》;讲的是凡人张生;一朝阔别发妻提剑入征;沙场战十载;终挣得功名加身;却意外失了记忆;回到京城娶了宰相之女;将故乡妻子忘得一干二净。可怜张生结发妻;十年苦等;红颜衰颓;只道张生是亡人不归;却不知此刻他正在紫金城温柔乡里安然入梦。
小黄对男女风月不怎么上心;只因戏中掺了点沙场打斗;她倒也耐着性子看了下去;当看到张生妻以为张生战死;于村口为他置了方衣冠冢;边哭边唤其名;唱着“忆君辞妾时;道得三月春花开遍归”时;忽地心下一惊。
旸谷中的那名男子;会不会并非山精;而是什么失了记忆的神仙地灵?若真如此;指不定他家人也盼他盼得如张生妻一般苦。
想及此处;小黄站起来就要走;极焕拉住她;“戏还没演完呢。你干什么去?”
“我有事不放心;得去看看。”
第5章 君名旸谷
小黄召了祥云直奔旸谷;落在她昨日摔下的地方;本以为山中之大;要寻到那名男子得耗些时辰;怎料她刚一落地就见着那双清澈眉眼;笑盈盈地望着她。
小黄一愣;“你……在等我?”
男子点点头。
他腰间还系着小黄的褂子;脖子里也戴着小黄送他的玉佩;手里抱着许多山果;拿出一个最大最红的递过去;“给你。”又指了指剩下的;“都给你。”
小黄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山果;问道:“你嗑瓜子吗?”
“嗯?”男子面露疑惑;“瓜子?”
小黄自袖里抓啊抓;抓出一把瓜子;想了想;干脆扯出一张八仙桌;把瓜子啊、杏仁啊、山核桃啊;一股脑儿地倒桌上。
男子在旁边看傻眼了。
小黄又拽出两把椅子;“老吃你的山果我也不好意思;我爹说礼尚往来;喏;坐吧。你果子抱手上多累;一并放桌上吧。”
于是两人同野餐一般;在旸谷大山深处;八仙桌旁;剥起了坚果。
男子明显没剥过核桃;手上生;劲用狠了;指尖发红;痛得放在嘴边吹。
“这核桃不是用剥的;是用砸的;你放着我来吧。”小黄见状从袖里掏出个小榔头;又把剥好的瓜子仁堆到男子面前;“你吃这个吧。”
男子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枚瓜子仁。
“多拿点;抓一把放嘴里。”
男子照做了;嚼得腮帮子鼓鼓的。
“好吃吗?香吗?”
“嗯。”男子重重地点了下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小黄看得怔了一下;她垂头;砸开一只山核桃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就是应该怎么称呼你。”
男子摇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人称呼我。”
“你对从前的事还有印象吗?比如你是何方人士?家中都有谁?”
“从前?”男子皱眉;“‘从前'是什么时候?”
“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你幼时。”
男子道:“我自幼便在这儿了。”
“那是谁教你说话的?”
“山里的鸟雀;树灵;我听他们说的。”
小黄暗忖;能听懂鸟雀、树灵对话;确实是山灵作为;而且眼前的男子脑袋颇灵光;交谈起来口齿也清晰;只是很多事物不知道;这么一看;倒像是灵智未开的样子。
灵智未开的山灵么;也不少见。
只是这样修成人形;又生得这般好看的;挺少见。
“咳;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好。”
见男子答应了;小黄便沉下心来认真考虑了一下。
她自己在名字上吃了亏;平日里自报家门都羞耻;断不能让别人步她后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