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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统杀!”敌阵中响起浑厚男音。“轰!”两股骑兵山洪般对撞。
“燕国骑士都上了!”寸哲往前一指。蒙佐道:“行几程了?”寸哲看看天,道:“刚到中段,还有六十里!”
“走!”蒙佐手一挥,带着三十骑前追。兰陵望着他远去,心里空荡荡的,这一刻,竟有些难舍——手不觉触碰在了小腹上。
峡谷窄,大军难以展开,双方只能数骑一排一组一组更替冲锋。慕容粼大发雌威,红枪过处,血肉飞溅,惨声不绝,硬是一步步将敌人往后挤去。骑士们死死护在她两侧,好让她义无返顾的往前厮杀。在他们不顾生死的冲击下,敌人丢下了几十具尸体,退却了。
“没受伤吧?”蒙佐驰到慕容粼身边,火红的枪尖尚在淌血。
“痛快!”慕容粼一抖缰绳,还想去追。蒙佐一把拉住赤兔,道:“穷寇莫追,先歇歇,你的马儿也得喘口气。”慕容粼拍拍赤兔,道:“它是纯种燕山马,才刚跑出精神呢!”
敌人就像是饥饿的狼群,并不会因为多了几处伤口而停止猎食。没有经历战斗的寸哲和刀手们清理战场,把尸体堆到后方,堵住了追兵来路,也暗示众人,退路已断,只能背水一战奋力向前。受伤的战士经过处理,能上马的作为后队,不能上马的步行跟着马车,两名重伤的则被抬上马车。苻青芷已换了皮甲、跨上战马,跟在蒙佐身边。
“怕吗?”蒙佐回问。“第一次拿刀去杀人。”郡主握刀的手有些僵。
“来。”蒙佐把酒袋子递给她,“壮胆。”苻青芷半口下肚,强忍住呛,面色潮红,浑身燥热,四肢顿时来了力气。
“真灵。”她腼腆一笑,蒙佐连忙扭头,怕走了神。
“又来了!”蒙佐一抹刀刃,苻青芷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
“慕容粼,这次我打头!”蒙佐猛灌几口烈酒,血气上涌,抢到了头位。
“好!”慕容粼策至苻青芷身边,道,“儿郎们,跟定蒙将军!”
“嗨!”战士们齐声高呼。
“杀——!”
“杀——!”双方同时发动了冲锋。这样的冲锋他已经历了上百次,高喊:“后排弓弩,放!”疾射下,敌人七、八骑倒下,被蒙佐的前队人马一阵猛剁,杀光。
第二批敌人又冲来,与前队绞杀在一起。
“唰!”蒙佐长刀翻滚,他的刀法身手是在数百次战斗求生中积累而得,最适合临阵搏杀,招数没有漂亮的名字,简单粗犷,路数难看,在对敌时却有着巨大威力——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血洒漫天。燕军战士见他如此骁勇,士气大振,以他为尖结成层层三角锥,将敌人战阵强行撕开一道大口。蒙佐愈战愈勇,连斩二十余人,刀口卷钝,大喝一声,瞅准对方一名头目,甩手飞掷,长刀呼啸着贯其胸而过。
蒙佐从尸体上拔下一杆长枪,左右飞舞,狂扫一大片,所向披靡。
“又过十里!”寸哲大声喊。
“好,杀出去!”几十名燕军锐健在蒙佐带领下冲开一条血路,打通敌人四道阻击,丢下一地的尸体。没有杀干净的,被慕容粼和寸英一枪一弓了结。
马队从午时一直杀到黄昏,将大半条飞狐陉抛在身后。寸哲和后卫们将几十具尸体聚拢,点上火,筑起另一道屏障。敌人再一次退却,血战三十里,蒙佐身边少了一半人。
“所有能上马的都去前队!”寸哲把三十名雇佣刀手都交给了浑身是血的秦国将军。蒙佐望着他们,道:“碣石山你们死了一半,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能回去拿钱。这一趟,对不住了。”
“大人,”一个中年刀手道,“咱们这么些年干刀口上的活,早没把生死放在心上。燕国弟兄们拼得剩半条命,咱们能不顶上吗?”
“不能!”其余二十九人齐呼。
“好!”蒙佐抽出备用的长刀,向天一举,朗声道:“兄弟们,吃饱喝足,决死一战!”
“杀!杀!杀!”刀手们和鲜卑战士一齐怒吼着。
“大哥,”寸英来到寸哲旁,道,“这趟要能活着,咱们跟了大人吧。”寸哲点点头。
慕容粼策马来到他身边,道:“将来若要和你对阵,应该会很刺激。”兰陵痴痴的望着心爱的男人,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千里迢迢赶去寻他。
洛川郡主被震撼了,大秦有如此良将,一统天下将不是梦想;苻青芷被感动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这般强烈的敲击自己的心房——泪水迷朦了双眼。
黄昏,在那一带狭长的天空中落下绚烂的色彩;山风,夹着突兀的绝壁发出“呜呜~”的嘶鸣。离飞狐陉西口还有最后的十里多,只需一个冲锋,便可彻底击碎敌人最后一道阻击线。这支马队的战力令敌人胆寒,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仍然没有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可敌人若知道这支队伍是由秦国最善打血战的将军和燕国最精锐的皇室骑兵组成,就会为只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代价而庆幸了;换成在开阔地带,以这支队伍的战力,以一破十决非空谈。
执行任务的敌人并不知道要杀的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堵住飞狐陉,杀光来者。敌人尚有近二百骑,结成密集阵型堵在峡谷末端。
“上马!”蒙佐令下,六十余名骑士齐刷刷跨上坐骑,坚毅和无畏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寸哲领着二十余轻伤战士步行护着马车,马车上是五、六个重伤的同伴,兰陵仍是驭手。整支队伍出奇的沉默,没有恐惧,只有杀意——敌人要夺去我们的生命,就要以鲜血作为代价!
“他们来了!”敌人阵线有了轻微的骚动。峡谷中,一黑一红两员战将带着一列列无畏的勇士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杀——!”一声暴喝,东方的风暴迅速席卷了西侧的防线。刀与枪,两员虎将凸成两支齐头并进的箭头,呼啸着扯烂了敌人的骑阵。敌人被这次绝地反击冲溃,呼嚎着四散奔逃。
“后退者——杀!”敌人的督战队出动,斩杀逃兵,稳住阵脚,催兵反击。
“找死!”慕容粼红枪飞旋腾刺,中者莫不坠马;蒙佐双刀齐发,左右开杀,白光闪处,鲜红迸现——两人联手冲开了已被挤压得相当密集的敌阵,开始了一场屠杀。寸英还是一箭一个,与苻青芷跟在两路冲锋队后策应。
“轰!”最后一排被冲断,两支箭头终于闻到了新鲜的空气。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在狭长的谷地,不但冲出了重重堵截,还全歼敌方五百骑。血的队伍来到了飞狐陉西口,左侧一座黑色山体直插云霄——恒山主峰。战士们筋疲力尽的走出峡口,夕阳尽没。
“啪!啪!啪!啪!”掌声伴着几声冷笑回荡在旷野上,“不愧是秦国名将,杀了整整五百骑啊!”话音落,四下火把遍起,照彻天际——二、三千人静静等候着他们。
“该死,羊入虎口。”慕容粼理了理零乱的长发,轻抚跨下赤兔。
蒙佐听得身旁郡主粗重的呼吸,低声道:“死也会把你送回长安的。”苻青芷紧咬双唇,攥紧了手中长刀。
“西北百余里,重镇平城,”慕容粼回问蒙佐,“冲?”
蒙佐从身后解下短剑,交给苻青芷,道:“如果我们都死了,郡主当以国体为重。”
苻青芷明白他的意思,坚毅的点点头,道:“能与壮士同死,青芷无憾。”
蒙佐回头,兰陵正望着自己,泪水盈盈,竟如生离死别。
“蒙将军,交出郡主,饶你不死!”冰冷的声音开出了条件。
“哈!”蒙佐朗笑道,“阁下来和我谈生意,面也不见,名也不报,太没有诚意了!”
“嘿嘿,那我就送你一份见面礼!”话音刚落,弦声就起,一枝黑色羽箭夹风激至,飞向马车。
“小心!”寸哲寸英兄弟齐呼,飞身扑上前,可那箭太快,只听一声惨呼,兰陵被巨箭透胸而过,活生生钉在车梁上。
“兰陵!”蒙佐发疯似的扑到车上,鲜血正从她胸口冉冉流出。
“大哥~”兰陵挺着一口气,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凑到他耳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我…我们的孩子……可惜、可惜见不到……父亲了……大哥,保重…保重………”声音终于细不可闻。
蒙佐跳下马车,跨上战马,拔出战刀,用尽全身气力怒吼:“操你娘!”
“杀!”寸英找到了暗箭的方向,一声嘶喊,“砰!”暴怒一箭,电光火石般掠过天际。
“啊!”三声惨叫,三人被洞穿,落马。借着敌人震惊的当口,慕容粼和剩下的战士们狂吼着,紧跟暴怒的蒙佐,直插敌阵。
“找死!”冰冷的声音令下,大军自左向右朝这愤怒的几十骑卷来。寸哲带着伤兵们死死守住马车上兰陵的尸体,望着同伴们被潮水般的敌人吞没。
“杀!”蒙佐像一头受伤的狮子咆哮着,双目血红、面色狰狞、杀气冲天。慕容粼和苻青芷亦如两头发疯的雌虎,紧跟在他左右。慕容粼不用说,连苻青芷在悲愤之余亦大开杀戒,威猛绝伦。三人好似大锥,咬破敌人厚阵。寸英和战士们跟随在他们侧翼,苻青芷毕竟不是战将,支持了没多久,寸英就顶上,让战士们保护她。
就在众人拼死血战行将不支时,北面和西面同时响起了震天杀喊声。
北面“燕”字大旗下,一员虎将高喝:“大燕平城太守张文仲在此,公主休惊,待我杀贼!”
西面“秦”字大旗下,亦是一员虎将,高喝:“大秦五原太守杨信在此,蒙将军挺住啊!”
“杀光他们!”敌人头领不顾外围秦燕联军包夹,下了狠心要诛杀蒙佐一干人。
“杀你鸟!”蒙佐话落,已掠至他跟前,对着身型壮硕的敌人头领就是一刀。
“当!”那人也使刀,不过是青龙偃月刀。
“呸!老子最讨厌刘关张!”蒙佐大骂,双刀一阵猛砍,却被那人守得严严实实,大怒,看准缝隙一口带血的浓痰飞去,正中他眉心。
“什么东西!”敌首犹疑的瞬间,被蒙佐一刀抹中大腿,被沉重的青龙偃月刀拖下马。
“踩!”蒙佐狠抽战马,马儿一声惊叫,前足抬起,重重踏在敌首小腹裆间。杀猪似的惨叫声起,蒙佐手起刀落,割下他的脑袋,挂在刀尖,于万军中高呼:“贼枭授首,大秦将士们,杀!不留活口!”群贼大骇,阵脚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