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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响、刀风,惨叫、呻吟,山谷化为一片火海,蒙佐杀到了万山堡前!他抬起头,看见了城堡顶层的平台,那是山城的最高处!王颌已经带着他的人冲进城堡,伴着一个个窗洞的亮起,这座雄威的建筑从腹中被点着,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龙头起火,万象通明!巴人的祖先用篝火和舞蹈延续着生命的火种,而今,巴人们看着这壮观的奇景,惊呆了、哭泣了,他们不再抵抗,男人拉着女人、老人拉着孩子,慢慢向龙头聚集,手拉手、肩并肩,在秦军森森的刀枪下结成了一道又一道弯弯的人墙,开始唱歌、开始跳舞,为了那虔诚的信仰与恒久不灭的生命之火……
关木飞奔而来,瞅着那成百上千的巴人,道:“大哥,怎么办?”
“妖火熊熊,群聚必乱,大人,下令吧!”王颌已经上马,手中长枪鲜血淋漓。
“张重,这就是你背叛秦国的代价!”蒙佐吸了口气,收刀还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扭头对王颌道,“这儿交给你了,做得干净些!”
“诺!”王颌轰然领命,带着一队骑兵朝巴人冲去……
第 六 章 国有奇女
袭破万山堡后,蒙佐率军向西挺进,在两天后抵达宕渠。此时宕渠屯有近两万大军,蒙佐只好把人马安扎在渠水东岸的华蓥山下,与慕容风两人只身进城去见姚苌。蒙佐不喜欢姚苌,觉得此人行事阴沉又爱装疯卖傻,却丝毫不敢小看他的本事。作为援军主力之外的一支偏师,蒙佐又势必要与熟知东川形势的姚苌商议下一步对策。
两人在一间很普通的书房里见到了姚苌,其心腹姚旻和姚硕德都不在。姚苌小慕容垂四岁,却远不及慕容垂来得矫健精神,灰白胡子、布衣一褂,倒像个没睡醒的大财主,见二人到来,好生嘘寒问暖了一番,扯了许久才进正题。
蒙佐将奇袭万山堡的经过大略一说,姚苌便瞪大了眼,连连称奇:“你二人居然端了张重的老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看来老夫真的老了,大秦的将来,还得看你们啊!”
因慕容风和姚兴是好友,他义父慕容垂与姚苌也都是以异族之身投效秦国,故而两家关系还算不错,故慕容风便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请姚苌一同参详来日之计。
姚苌沉吟一阵,道:“桓石虔的荆州军因为粮草不济,眼下正屯驻在垫江;竺瑶的水军控制了大江水道,正南下支援川南云开部围攻巴郡,情况很是不妙:只要我的人马一动,桓石虔就会乘虚来袭;一旦宕渠有失,西边的安汉便难保全;安汉有失,巴郡就成了一座孤城,到时候整个东川就会陷入被动,而汉中的援军又被堵在涪城……”
姚苌顿了顿,瞅了他们一眼,一脸的苦相。蒙佐和慕容风都很清楚,老家伙算的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肯轻易出兵。退保宕渠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把东川战局维持在对峙态势下,等待西川秦军扭转局面,这样,战事成败的责任就不在姚苌,而在邓羌杨安!
“大人以为,左右整个战局的关键在何处?”蒙佐突然问道。
姚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所及之处正好是川南的泸川郡,便笑道:“将军已经有了主意,又何须多此一问;从百济到巴蜀,攻守往来,云开大人与将军也算有缘。”
蒙佐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刚才大人说,桓石虔的大军因粮草不济而屯驻垫江?”
姚苌点点头,蒙佐继续问道:“荆州军的粮草可是从荆州千里转运而来?”
姚苌再次点头,蒙佐又问:“攻打巴郡的晋军和西川义军的粮草,何处所出?”
“泸川。”姚苌的回答很干脆,他和慕容风都有些觉察到蒙佐想要做什么。
蒙佐皱眉道:“小小一个泸川郡要给近十万大军提供粮草,云开的本事也大了些。”
“泸川是没那么多粮草,可荆州有;你的老朋友本事大着呢!”姚苌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封秘函,往桌上一搁,道,“这是我的人从江阳帮内部拿来的,你们看看。”
这是一封江阳帮与汉江帮、巴陵帮一年多来的财货进出简明帐目,上面记载着三个帮派间数额巨大的财货交易。蒙佐与慕容风不懂商货经济,也不明白这些数字与云开又有什么关系,只觉得姚苌这手玩得十分阴损,偏又无可厚非。
姚苌缓缓道:“云开能够在两年间大治川南,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通商!”接着,他对二人详细讲述了云开在川南采取的种种措施以及如何利用三大帮派的实力开通商路、转运财货。一个多时辰下来,慕容风又是惊叹又是佩服,蒙佐更是百感交集。
末了,姚苌悠悠道:“将军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想要击退晋国的反攻,就必须断了云开的命脉!他的命脉在何处?商路——汉江帮、巴陵帮、江阳帮!”
慕容风道:“三大帮藏于民间,又岂能如攻城略地般一举破之?”
姚苌把身子往后一靠,喝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道:“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云开已经把给荆州军运粮的差事给了汉江帮与巴陵帮。眼下大江水道在晋军水师手中,汉江帮与巴陵帮往来商船都有水师保护,他们的老巢又在荆州,所以我们无法对他们下手。两帮从荆州运来的粮食一部分充做桓石虔的军粮,剩下的全都运到泸川与江阳帮做了交易。”
“江阳帮要那么多粮食干什么,难不成卖给官府?云开买的起么?”慕容风奇道。
“不是卖,而是借!代价,就是南中未来十年的茶税!”姚苌洗了口气,道,“所以,掌握着川南晋军命脉的,正是江阳帮!据我所知,江阳帮的帮主是一位年轻女子,这些年来,江阳帮能从一个面临分裂的二流帮派一跃成为晋国西南首屈一指的大帮,正是出于这位奇女子的谋划与胆略。一年多来,我的人多方探查,始终找不到这位奇女子的藏身之处——想要挫败晋国的反攻,关键在于切断云开的命脉;想要切断云开的命脉,就必须整垮江阳帮;整垮江阳帮,还得从这位奇女子身上着手——二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用三千骑兵去对付一个女人?蒙佐和慕容风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姚苌岂能不知他们的心思,道:“现在川南的晋军主力都在攻打巴郡,东边的兵力相对薄弱,你们可以在万县一带渡江,过江之后,会有一支当地部落前来接应。然后,你们只需如此如此……”
姚苌讲完了,蒙佐和慕容风相视一眼,均觉得这个计划太过大胆、胜算也太过渺茫,可一旦成功,势必会在川南引发一场震动,足以颠覆云开的反攻大计!
姚苌看了眼蒙佐,又看了眼慕容风,道:“如果二位觉得此计不可行,那么老夫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有坚守此地,静候西川捷报。”
“老狐狸!”慕容风暗骂一句,望向蒙佐。蒙佐抬起头,淡淡道:“这么刺激的谋划,要是不走一遭,岂非荒废了大人一番美意?”姚苌一怔,旋而大笑。
六月的川南晴雨不定,山这边阳光普照,绕过一道山坳便下起雨来,山巍巍、雾朦朦,分不清云与水,也淡去了恩怨杀伐。这是泸川郡大江南岸一片郁郁苍苍的山地,一条小河从群山角落里流出,好似一条纯白的带子,在山前打了个弯,朝东北流去。群山深处,一座峰峦兀然挺拔,远远望去,有若一位淡妆少女,在一片轻烟薄雾中若即若离。
清脆的蹄声踏破午后的宁静,两骑快马从西北方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来客身披蓑衣、头顶斗笠,一齐在小河边勒马。左首那人摘下斗笠,仰起脖子,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道:“山色旖旎、雨带清香,好一方世外清净地,不枉此行也!”
右首那人也摘下斗笠,往背上一挂,抖了抖被雨水打湿的蓑衣,道:“一方山色一方雨,沿着小河进山便是帮主隐居的小谷,我也只来过一次,大人请。”
云开点点头,与唐宿崴两骑一前一后的踏过浅浅的小河来到对岸。
马儿上岸,唐宿崴道:“过了这条小河就是江阳帮的禁地了,帮主把帮务交给几位老帮后,便极少离开此地。我倒是很好奇诸葛先生是如何说动家主让帮主见大人一面。”
“通商南中、筹集军粮,这两年来川南大治,江阳帮功不可没,我早该亲自登门拜访,以谢帮主高义。”云开由衷道,可以说,没有这位奇女子帮主,也不会有江阳帮的今天。
两人边走边聊,不觉转入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中。与外界暑热雷雨的盛夏天气不同,在层层叠叠的绿色掩映下的山谷仍是春意盎然,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大片大片的盛开在小路两旁的草地上,倾耳听去,虫鸣阵阵、鸟语不绝,令人陶然。
“好一派幽谷胜地,春意绵长!”云开翻身下马,松开缰绳,在马脖子上拍了记,忍不住赞道。马儿“西溜溜”一声唤,四蹄轻扬,一路小跑而去。唐宿崴也放了自己的马儿,两人解下蓑衣斗笠,就这么仍在谷口,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并肩而行。
“奇人,奇景,相映成趣。”唐宿崴指着不远处那一片片错落有致、深浅不一的圃子道,“那些都是帮主自己试种的草药,有些还是从南中带来的毒药种子。”
云开用疑惑的神情打量着那些异常漂亮的小花,问道:“种毒药何用?”
唐宿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道:“良药用过了便是毒药,毒药用对了便是良药,世间之事本无绝对,人们往往只知其一。精于用药之人,却能独辟蹊径窥得变通转换之法,好比山间晴雨,最美的却是那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云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从诸葛海处得知,唐宿崴除了学问过人之外还有两手绝活:一是暗器,已臻化境;另一手便是用药,照他自己的话来说,称为用毒或许更合适。
闲庭信步间,两人来到了小谷深处,两匹马儿正在前头一棵大树下撕磨蹦达,唐宿崴目光往四下一扫,道:“到了,过了前面的小竹林,就是帮主居住的草庐。”
小路从大树身旁经过,不久便没入前方那一片茂密的竹林里。云开回头一看,见唐宿崴仍在大树下没有跟来,不觉奇道:“先生,你这是?”唐宿崴道:“帮主要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