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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江位于米仓山南麓的大通江岸边,地处巴蜀腹地很少见到兵戈,整个县城也只有百来个戍兵维持治安,居民们过着自给自足的平静生活。这支晋军的突然到来让通江县从县令到百姓都大大的吃了一惊,这可是他们几十年来头一回看见如此多的官兵,数千居民涌到城外观望大军的到来。
大军很快在城外通江边安下营寨,县令姓吴,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办事倒也麻利,很快派人整理出驿馆让桓桢等三女入住。云开派方常青和汉江帮的人保护三女,安顿好大军后,带着子风来到县衙,从吴县令口中得知,退守阆中的刺史杨亮已率部进驻剑门关。
就在云开部平安进入西川的同一天,斥候飞报定军山大营,说驻扎南郑的巴族军队开城纳地,尽数归顺大秦!毛当得知这个消息后,惊得合不拢嘴,马上找来蒙佐,带他来到步兵营地,也不问借去何用,一个个挑选善于山地作战的劲卒。
秦军没有收编张重的部队,按照慕容文与张重的协议,巴军献出南郑后,就能自由离开汉川返回巴东大本营。巧的是,张重也是走米仓山小道南下,只不过在出谷后折向东面。
云开和张重两路精兵的离去让留在汉中的晋军戍兵没了斗志,在秦军一连几天的劝降下,古城汉中终于大开城门,撤下了高高飘扬在城头的晋国龙旗。
荡平东川全境后,长安的军令紧随而来:任命秘书监朱彤为汉中太守,率军一万镇汉中;校尉邓陇率军三千守石泉要塞、防备晋军从米仓山反击汉川;校尉寸英镇阳平关;任命南秦特使慕容文为梁州长史,参赞军机;左将军蒙佐、后将军毛当率本部人马到镇南将军杨安军中出齐,全力会攻剑阁。
至此,秦晋两国汉川战役以秦军全胜而告终。但汉川之战只是秦晋在西部争夺的开始,经历了东川的惨败,丧失了唯一的屏障,云开的入川,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个巴蜀都嗅到了烽烟的气息,也把这片富庶的土地推上了战争的舞台……
第 一 章 重归故土
三木从褒斜栈道进入秦国境内后,在眉县换马,沿渭水一路西行,经陈仓、凤阁岭、天水、陇西,穿过鸟鼠山进入洮水河谷,过临洮、越马衔山,疾行数日,终于来到了陇右鲜卑聚居的勇士川(今甘肃榆中)大草原。
原本碧绿连天的大草原,在这个时节里成了一条银色的毯子,连绵不绝的伸向大地尽头。茫茫雪原上,是一个个白面馒头似的丘陵山包,只剩下三木策马徐徐行走,马蹄子踏在松软干燥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广袤的原野空旷无人,偶有几声狼嚎从远方山间传来,拖出悠长的旋律,狼,是这片土地的栖息者,也是鲜卑人崇拜的神灵,它们聪明、勇敢、凶悍,让人在陶醉中泛起阵阵寒意。
三木跃下马,牵着马儿在雪原的边上缓缓行走,积雪有半只靴子深,白的没有半点瑕疵,光滑平整一直伸向远方。三木走到一处低地旁,这是一个小湖,湖面结冰,明晃晃的好似一面大镜子。北风吹来,没有波浪、不见鱼虾,静得好似时间也凝固了一般。
对三木来说,这片土地具有特别得意义:他的幼年就在这片大草原上度过,每当草长马肥的时候,师父都会带着自己和师弟在草原上跑马——只有在马背上长大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也只有在马背上,才能体会到大草原的神韵。
“大草原啊,我回来了!”三木提气一声长啸,袅袅而上、声动苍穹。那是对师父最深情的呼唤,也是对记忆深处的童年的最好追忆。三木翻身上马,极目远眺:很小的时候,师父就让自己站起在马镫上看远方,他说,这,锻炼眼力,更是锻炼胸怀——当你的目光触及到大地与苍天的尽头时,就会感到自己身体仿佛与草原一样宽、与苍天一样高。
草原上有一个传说:在天地相接的尽头,有一个专门饲养白马的部落,每年,都会有一匹最好的白马从天边来到大草原,与草原上最漂亮的母马交配,为草原的马群提供最好的血统。年复一年,陇右大草原的马群茁壮繁衍,人们也把那个饲养白马的部落称作“白马部”。白马部,就生息在这片大草原的北面。
三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是被一匹纯白的母马驮进部落的,被白马部的大英雄勃邺收为义子抚养长大。这勃邺不仅是鲜卑白马部的大英雄,更是整个鲜卑族有数的武学宗师,与慕容垂、乞伏司繁并称鲜卑三大高手。
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十年前祁连山一战,勃邺败于乞伏司繁之手,不久病故;随着燕国的灭亡,另一大高手慕容垂也在韬光养晦,赫赫鲜卑威名被崛起的氐族苻秦完全盖过。只有在陇右,在这片鲜卑、羌人、匈奴杂居的大草原上,还有一位连氐人都不敢正视的一代名家——鲜卑乞伏部酋首,乞伏司繁!
祁连山一战后,乞伏部成为这片大草原的主人,白马部只能放牧在北边与匈奴铁弗部接壤的地方,一直生活在乞伏部的阴影下。对白马部更不利的是,乞伏司繁的两个儿子,长子乞伏国仁是陇右鲜卑最出色的骑手,最擅长轻骑奔袭,曾在沙漠中连续七天七夜全歼铁弗部最凶悍的一股马贼;次子乞伏乾归是有名的大力士,曾一拳砸死一头白毛狼王。兄弟俩在陇右各部中威望甚高,所以乞伏司繁才能放下俗务全心武道。
三木学着小时候的模样站在马镫上,直起身子朝北方地平线望去,天地交接处,滚起蒙蒙雪雾,脚下隐约开始震动,有大批骑士正朝他们的方向奔来。三木笑了,带着几分欣慰,自己那声长啸,还是引来了久违的朋友。
滚滚雪雾下,有骑队全速驰来,看不清是谁,只听得马蹄声在离自己一箭之地轰然勒停,雪雾散去,那一片纯白,彻人心脾:所有的骑士清一色白衣白马,连马龙头和缰绳都是白色,每人一件白色皮氅子,头发扎成一束甩在脑后,腰插匕首、鞍跨长弓,每个动作都是整齐划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煞是膘悍洒脱。
为首那年轻人戴着一顶斜插一枝纯白羽毛的羊绒帽子,身材健硕双目炯炯,策马徐出,打量起蓄起两撇小胡子的三木,“嘿嘿嘿”笑起来。三木耸耸肩,拍拍背着的竹枪,伸出左手小指在两撇小胡子上左右一寽,唤道:“勃寒!”
“三木!”被三木唤作勃寒的年轻人打马上前,来到他身边,道,“你终于回来了!”
“是,回来了!”三木难以掩饰老友重逢的喜悦,一拳砸在勃寒肩头,笑道,“你小子越来越帅了,族里的白马姑娘们是不是一个个争着做你的女人那?”
勃寒大笑,回头朗声对意众骑士道:“兄弟们,他就是父亲的义子,我的大哥——三木!从今天起,白马部就是三木的家,你们,都是三木的兄弟!”
“乌拉!”白马骑士们齐声欢呼。勃寒低声笑问:“兄弟,这次回来,不如就在这安个家吧,在族里娶个漂亮姑娘,生个娃,安生下来,怎么样?”
“你说呢?”三木反问一句,两人均是大笑。勃寒很清楚,三木生性洒脱喜好游历四方,想让他在一个地方长住,那是比登天还难。说到女人,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幼时偷看族里少女洗澡的趣事——不论是年少懵懂还是久历风雨,女人总是男人永恒的话题。
勃寒瞧了眼三木身后的三截竹枪,不无感慨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习惯用马刀,也只有你,才能学得父亲枪法的精髓。看你来得匆忙,有急事?”
三木解下竹枪,双臂一展,只听“哗啦!”一声,三截竹竿立刻变成一杆笔挺的长枪,犀利的锋芒在半空中霍霍闪亮:“十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勃寒吸了口气,神情凝重的问道:“你要找乞伏司繁决斗?”三木微微点头,将竹枪拆解开来,折叠好,挂回背上,默默的策马走在雪原上。
“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我当兄弟的,一定全力支持!”勃寒一抖缰绳,露出兴奋之色,“乞伏司繁啊,我白马部找你算帐的时候终于到了!走,去白马集!”
白马集,位于祖历河汇入黄河的三角洲北岸,东面穿过屈吴山是匈奴铁弗各部、西面渡过黄河就进入河西走廊,南临陇右大草原、北望黄河红山峡,是一处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
白马集没有城墙也没有官府卫所,只是黄河渡口附近各族部落聚集交易走货的大镇子。说是镇子,也只不过是由一大片空地为中心,横竖各一条长街,将集镇划分成不规则的四块:东北是匈奴人、西北是鲜卑人、西南是羌人、东南最大的一片则是汉人等其它各族的杂居之处。集镇里有黄土牛粪糊成的窑洞,也有砖木搭建的房子,更有颜色不一形状各异的帐子,杂七杂八堆错在一起,煞是有趣。
勃寒让马队先回部落,带着三木下马徒步走进集镇。时近年关,集镇显得特别热闹,叫卖的赶集的走货的闲逛的讨价还价的人挤满大街。两人牵马走在人堆里,从服饰上看,除了鲜卑羌人匈奴汉人外,还有不少东边契丹、库莫奚和西域各国部族的商贩前来,男女均是衣着光鲜神采飞扬,好似过节一般。
两人牵着马儿,信步在白马集的人流中,感受着边塞各族的别样风情。天南地北各种行当,不同的语言和手势看的三木眼花缭乱。离开陇右十年,自己俨然已是一个外人,对这儿的一切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深深赶到胡汉习俗的差异,也不得不承认汉族文化对人强大的影响力。南方十年,彻底抹去了他身上胡族的影子。
来集镇做买卖的大多是各族的普通牧民,也有各方酋首、土豪和江湖人物。集镇里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除了从北面运来的牲口皮革药骨人参外,还有南方来的丝绸、陶瓷、茶叶,从西域来的香料、珠宝、玉器等,既可以用钱帛购买,也可以物物交还。在这片绝大多数由胡人构成的充满狂野和生铁味儿的土地上,人人依规矩买卖、开诚布公的讨价还价,如果谁敢坑蒙拐骗,将会付出血的代价。
三木道:“当年这儿还是马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