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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佐云开相视一眼,话从这美丽的女侯口中说出,自然不便当面拒绝,然而是走是留,除了看战局变化,还得从两国跟半岛诸国的长远关系着眼,也不是一时能下定论的。
“女侯放心,”蒙佐决然道,“我等踏上百济土地之初,就把自己当成了百济的一份子,步驱走高句丽人,还百济一个太平,决不回国~!”
“大晋与百济世代交好,”云开也道,“靖难兄弟之邦,乃是分内之事。”
“安璇代百济谢过二位大人。”
汉城的攻防战还在继续,李济恩指挥下的三个步兵大阵在骑兵的“压阵”下每天轮番对北城发起猛攻。在丢下几千具后,将高大坚固的城墙冲击得伤痕累累。北城守将李浩终日奔波在各段城墙间,他无暇去理会王室赐予的美人和珠宝。在战火纷飞的日子里,钱财女人不能杀伤一个敌人,唯有军民协力、同仇敌忾,才是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李浩不是英雄,也不愿驱做英雄,所以他选择了实实在在的跟将士们在一起,同甘共苦——他深知自己不是领军出征的人才,却将这数里长的北城守得滴水不漏。
连番强攻未果,李济恩令旗一挥,攻城大军便随着西斜的落日缓缓退去。
城头军民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少人就这么瘫倒在地,沉沉睡去。
硝烟、血腥、金属味弥漫在空气中,夕阳和晚风带不走天地间浓重的杀气。黑夜的宁静是短暂的,当太阳从大地的那头再次升起,铁血,将重归此间。
李浩拖着疲惫的身躯,勉力靠在箭垛上,仰望苍穹,汉城的夜色是如此美丽,如果没有战争——他摇了摇头,没有再想下去,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几百名战士就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城头酣睡,望着这些共同浴血的可爱的人,两行清泪不觉挂在了这位才三十出头,却已生出白发的将军脸上。
第 七 章 初入汉城(上)
黄山原(今韩国连山、黄城一带),为百济中部重镇泗泌城(今韩国扶余附近,后为百济国都)门户,南北夹山,往东便是新罗地界。
黄昏时分,一支马队穿过两山之间的狭长通道,停在了峡谷口守卫森严的黄山大营前。
不久,营门开,也是一支马队出外迎接,为红袍首将领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马车前,施礼道:“扶余晖见过夫人。”
车门开,风姿卓绝的黎秀然款款而出,上下打量着这年轻的王族,道:“一年不见,安南王愈发老成稳重了呢。出营相见,是怕我这妇人坏了军营规矩吧?”
扶余晖乃是百济老王的庶出长子,比新王扶余昭大了七岁,奉命镇守泗泌城十年,并主持修建了这座坚固的黄山要塞。扶余晖个子不高,敦实的身材显得略微发胖,平淡无奇的五官让人感觉像是个商人。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能选中黄山原作为屯军驻守的要塞,扶余晖就不会是表面上如此平庸。
黎秀然走了几步,远眺四下,放眼皆绿,满目青葱,不觉叹道:“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啊!王爷果然慧眼独具——只可惜山中轻闲,不知世间苦痛也!”
扶余晖小眼一眨,道:“若无兵戈,此地称得上是百济第一疗养胜地。”
“呼~!”黎秀然十分熟练的翻身上马,冲扶余晖一笑,道,“王爷可有兴致陪我一游?”
“夫人有此雅兴,恭敬不如从命。”扶余晖跃上火红战马,喝道,“众护卫留驻原地,没有响箭,不许跟来!”
“嗨!”众骑士齐声应诺,齐齐退还营中,动作整齐划一,干脆利落。
“果然是百济难得的劲旅,”黎秀然赞道,“朴大人,你们也去休息吧,不用跟来。”
“嗨!”朴太贤应诺,带着马队驰入军营。
山原之上,红白两骑并肩而行,好似一对除外郊游的贵族夫妇。闲扯一番后,黎秀然道:“想必王爷也猜到我这次来的用意吧?”
扶余晖“呵呵”一笑,道:“恕我愚钝,还请夫人明言。”
“你这人,”黎秀然白了他一眼,嗔道,“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悄悄的吓退新罗三个城主的联军,也不往朝廷报功,难道还想一辈子窝在这山明水秀的地方?”
相比上回见面,黎秀然更添了几分成熟妩媚,却又不失小女儿家的娇态,一颦一笑,浑然天成,扶余晖为之一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汉城、仁川、水源的战况,你的探子一定早已回报,”黎秀然收去笑容,道,“韦仁是你的好朋友,他战死在仁川,你就这般无动于衷?”
扶余晖嘴角一动,不语。
“安南王,”黎秀然轻叹一声,道,“唇亡齿寒,汉城被攻破,你以为泗泌守得住吗?”
扶余晖浓眉一挑,显然被说中心事。
“虽说陛下是我的妹夫,可我今天来,完全是站在王爷的立场上。”她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悠然自得的神情,凑近扶余晖,低声道,“我知道,王爷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这次机会。”
扶余晖剧震,终于抬头望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般,无语。
“王爷放心,秀然做事,只凭良心。”黎秀然口风一转,道,“不过王爷若以一直这般观望下去,非但白白葬送了大好江山,还会落得见死不救、居心叵测的恶名——十年辛苦,付之东流,王爷舍得吗?”
扶余晖牙关紧锁,她说的没错,自打高句丽入侵,他就陷入发兵或观望的两难境地:论才干资望,扶余昭远远不及自己,无非是嫡出,便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王位;扶余晖没有怨言,默默的领兵驻外,恪守着一个臣子的本分。然而上天偏偏给了他一个机会,只要高句丽军攻破汉城,扶余昭殉国,百济王的位子自然落在自己手中。
百济的主力军有四支:除了留守汉城的精锐部队外,在东北汉江上游三国交界的春川驻军两万,南方加耶任那边境驻军两万,剩下的就是扼守中部要冲泗泌城的两万大军。南北两支人马不能动用,所以能支援汉城的,只有扶余晖的人马。
不发兵,不论成败,自己都将背负骂名;发兵,既没有必胜的把握,又不愿多年积聚下来的实力白白损耗——扶余晖很清楚战局的变化,甚至连秦军突袭百里之外的仁川,他也是百济第一个知道的人。秦晋联军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双方的实力对比,搜集情报容易,做出决断却难。
白马止步,风中的黎秀然是如此优雅动人,扶余晖望着她,眼中放出炽热的光芒。
“开条件吧。”
“夫人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果然是个不会吃亏的人,放心吧,只要你做得到,你就会得到你应得的。”
“我何时说过大话了?”
“希望这次也不是。”
夜,漫长而寂寥,北边大营和南边城头的火光点点,那是双方打着火把的巡夜士兵。在高句丽大营和汉城之间,是几里长的焦土残骸区,上千具来不及清理搬走的尸体和废弃的攻城器械乱七八糟的躺在那里。偶有几声虫鸣,于幽森中透出残留的杀气。
这是第三个晚上了。高句丽人不会趁夜偷袭,守城的百济将士才得以安然入睡。仗打到现在,双方在彼此眼中的印象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百济人的英勇顽强让素来轻视他们的高句丽人刮目相看;高句丽人的悍勇执着也让百济人尊敬起这个蛮横的邻居。
“踏踏踏~!”一连串急促有力的蹄声踏破了暗夜的沉寂,一声清啸,从西边响起,惊醒了大营中的高句丽士兵,也惊动了城头的百济战士。
“水源使者到——西城速速放吊桥!”
成千上百的火把在高句丽大营中点起,两道火龙迅速集结,在简洁铿锵的军令下,突出营地,仿佛两把巨大的火钳,朝清啸发出的地方卷去。
“拦住他们!”伴着高句丽将军的高呼,两道火龙化作两支轻骑兵,大地在震动。
西城城头也点起了大片的火把,将城门里外照得白昼一般。西城守将匆匆跑上城墙,火光中,只见三骑飞驰,呼啸着冲向尚未放下的吊桥。
“来者何人!”守将怕是高句丽人诈城的诡计,一边喝问,一边吩咐弓箭手待命。
“看清楚了,镇国侯钦赐金牌在此!”为首骑士大喝道,甩手一扬,手中金牌在火光掩映下分外夺目。
守将识得这面金牌,连忙吩咐左右:“起吊桥,只放他三人进来,若有异动,杀!”
“嗨!”副将领命而去,不久,吊桥轧轧放落。
三骑从西往东横穿战场,身后是上千高句丽骑兵在追赶,身前是轰然落地的巨大吊桥。
“铮~!”追兵中有人亮出马刀,呼号四起,渐渐逼进。
“快!”城头守军齐声高呼,暗暗替他们捏了把汗,能突破高句丽人的重重阻击来到,本身已是奇迹。危急间,有人带头击掌。
“啪!啪!啪!”汉城上空响起了整齐有力的掌声。随着三骑迅速靠近,掌声越来越快,响彻天际,用最原始的声音激励着城下的勇士。
“砰~!”三骑中,断后骑士猛然转身,瞅准冲在最前方的高句丽百骑长,轰然一箭。
“扑通~!”那百骑长应声坠马。
“欧啦~!”城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每一次弦响,都会有一名追兵落马,转眼间,三骑已冲到护城河前。
精铁城门缓缓拉开,两侧点满了火把,守军人人争相一睹来者风采。
“冲!”为首骑士伏在马背上,率先踏上吊桥。其余两骑紧随其后,排成一条直线,依次掠过城门洞,冲入内城。
“轰~!”吊桥起,城门关,守军欢声雷动。
追兵在离城一箭之地止步,转了几圈,见城头羽箭层层,便整队退去。
第 七 章 初入汉城(下)
三骑在内城口勒马站定,两旁涌出大队百济士兵,“咣!”城门合上,四下又平静下来,数百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火声猎猎。火光中,三名骑士的装束显得十分奇特——其中两人身着黑色皮甲,另一人穿着朱红色的朝服,但均非百济服饰。
不久,众军分列,一名百济官员匆匆走来,施礼道:“在下百济尚书李文观。”
三名骑士一齐下马,朱红色朝服者迈前一步,用百济话道:“在下大晋国特使云开,这两位是大秦国的将军——蒙佐、寸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