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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息心拍了拍他脑袋:“无事了,小念,爹爹将它们都送离开了。还困不困?”
孩子摇了摇头,伸出小手去抓他左手无名指。晋息心任他将那枚纯黑戒环自自己指间褪了下来,看孩子万分宝贝的把它抱在颊边轻轻摩挲。
在心里叹了口气,往屋子四周又巡视了一番,心想是时候又该换个地方居住了。
小念的体质极其特殊,这是他独自一人带著他半年後才察觉出来的。不知是否陆子疏千年修为被腹中小念吸取了的缘故,这个孩子一出世就浑身萦绕著奇异的气息,非常容易招惹妖类。六个月之前还不大引起晋息心注意,只是觉得小念在的地方似乎经常容易看到各种各样的小妖怪。六个月後,随著小念慢慢开始具有自我意识,他身上和陆子疏相似的香味也渐渐明显了起来,晋息心才後知後觉到,无论他带著孩子走到哪里,身边或明或暗的地方,总有一大堆妖类徘徊。
那些妖类倒并不一定是对他两父子心存恶意,仿佛都是情不自禁被小念吸引而围拢过来。
胆子小的或害羞的,蹲得远远的,不紧不慢跟;胆子大点的性格活泼的,就时不时凑到小念眼前来。若是晋息心在,它们还不敢造次,晋息心稍微离开小念身边,小妖们就一拥而上,唧唧咋咋的缠住了小念。
孩子毕竟还小,刚开始时常被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妖怪吓得涕泪涟涟。後来适应一些,不再动不动就哭了,却开始做起了噩梦。且他不能长期逗留在一个地方,一旦久居一处超过三个月,那个地方就会妖气冲天,极大的影响到当地作物和普通人类的生活作息。
晋息心无奈,为了不增添周遭人们的困扰,只好每隔一段时日就带著小念离开。
所幸他每次挑选的地方都比较偏僻,人烟稀少,即便造成当地影响,倒也不是很恶劣的程度。
小念很珍惜的抱著那枚样式古朴的戒环,在脸颊边蹭了又蹭,他爹爹连唤他三声他才抬起头来。
“小念,过完今日,明天爹爹带你下山,再去找别的地方。”
孩子睁著圆溜溜的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後又把小脑袋埋下去,紧紧盯著深檀戒玺,眼底的紫色在沈寂的纯黑色戒环上倒影出来,勾动戒环深处一缕若有若无的朦胧紫气。
他盯著那仿若云雾般飘摇不定的紫气,看得分外入神。小家夥方才眼中的惊惧,在看到那缕和自己瞳仁相似的紫色时慢慢消散,表情变得安定平稳下来。
晋息心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只知晓每每小家夥受惊或者半夜做噩梦惊醒时,只要将这枚戒玺让他抱在手心里,就能安定下他的心神。而这枚原本死活不肯从他无名指离开的戒环,很奇异的似乎也认了小念做主人,只要他需要,总是轻而易举就能被从原来的位置上褪下来,老老实实待在孩子手心里。
若是子疏还在世,一定会挑起好看的眉,似笑非笑的嘲讽说──一个大和尚,一个小和尚,你们俩父子果真般配,连佛门圣物都心甘情愿缠著你们不放。
一动念想到那个人,好似那个人谈笑风生的优雅儒音就回荡在耳边。
晋息心心里顿时一阵抽痛,抱著孩子的手臂也不由自主收紧了些。
孩子觉察到爹爹的异常,抬起手去摸了摸他紧皱的眉峰,孩子的体贴与乖顺,让僧人微疼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
“我不要紧,只是想起你爹亲。”低声,略带苦涩的道,“小念这般懂事,子疏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会欢喜……”
不──晋息心想,子疏更有可能是会撇撇嘴,恨铁不成钢的说:“三岁的娃了还不会讲话,这麽愚笨的孩子吾才不会替他觉得欢喜!”
想到自己方才那番话会引起子疏怎样口不对心的赌气的反应,眉峰又稍稍松开一些,晋息心竟是一会心痛一会怔忡起来。
小念看他说话说到一半又住了口,抱著自己痴痴的不知魂游到了哪个九天外。
这麽久下来孩子倒也对爹爹的这种随时随地可以发呆出神的模样习以为常,不再关注,又把捧著的戒玺更贴近自己小脸一些,亲昵的蹭了又蹭。
无形的妖气隐隐自孩子的四肢百骸渗出,感应到这股与众不同强烈气场,深檀戒玺里的紫气眼见著又慢慢清晰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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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孩子夜间睡不踏实,晋息心出外做晚课时,将戒玺褪下来放在孩子枕边,轻手轻脚带上门走了出去。
小念双手将戒环捂在掌心里,贴覆在脸颊边,不一会便沈沈睡去。
孩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那枚戒环安安静静的躺在枕边,夜色中闪耀著星光般稀微的紫色。
月色下,盘膝而坐的晋息心几度试图摒弃杂乱心绪,认真修习,可是今日不知为何,格外心神不宁。阖上眼,眼前出现的都是一片杂乱无章的幻景,不似平日的纯然宁静。
那些幻景中,每一帧画面都是陆子疏,或笑,或恼,或媚,或冷然的表情。
僧人睁开眼又阖上,阖上又睁开,不知不觉间後背竟然冷湿了一片。
心里不安的情绪越涌越密,自子疏元神消散後,他并非不曾梦见过他,但都没有今日这般强烈的感应。
──是因为那枚从不离身的深檀戒玺,今日破天荒没有留在他视线范围内的缘故麽?
、(10鲜币)第七十五章 一线曙光
第七十五章 一线曙光
又熬了半个时辰,心底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已经趋向於一种未知的危险直觉。晋息心霍然起身,足尖点地便迅速朝睡有孩子的木屋化光而去。
还未近得眼前,已看见一片紫光大盛,那色调既熟悉又分外陌生,透著妖异邪魅的气息。
僧人心里咯!一下,迅掠的脚步竟然有些发颤。
他不敢置信那道紫光的来历,分明已经烟消云散,魂魄两失的人,怎有可能再度感应到他的气息?
可是若不是那个人的气息,为何就连那紫气里隐约的龙啸都像耳熟能详,还有那种绝无仅有的龙香──
晋息心闯入房中,惊见孩子缩在床榻一角,小脸上清泪纵横,目光死死盯著房间角落一处。一转眼,僧人看见自己临走前放置在他枕边的深檀戒玺不知何时已跌落床下,正被一团团浓重的黑影争夺。
那些黑影妖气浓郁,正是自他们搬来此地後一直纠缠不休的小妖精们。小妖精们先前一直按兵不动,只试探著接触孩子身上的那令它们觉得是同类的强大而甜美气息。即使有个别小妖心生歹念,也被其他小妖怪们联手赶走,不曾带给两父子过多困扰。
但今夜格外奇怪,这些平素也还算温和的妖怪们,竟然陡然变了性情般凶相毕露起来──晋息心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佛门圣物惹的祸。
那戒玺潜藏著的深厚佛力有助於妖怪精进修行,一旦落单,便构成远超过同类气息的致命吸引力。
难怪那些定力不足、修行不够的小妖们都不约而同的乱了性。
僧人抬手就欲从一团混乱的黑影中将戒玺捞出,却忽然定格住了身形。
他看见黑影正中央爆出强烈的紫光,好似排拒小妖怪们靠近一般。虽然紫光并不稳定,一会儿强盛如白昼,一会儿又羸弱如风中残烛,可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绝对不容错认。
自他进门来,小念便终於缓过了一些神,趴在床榻边,眼泪汪汪的向自戒玺中冒出的那片紫光伸著小手,一副索求怜爱的可怜巴巴模样。
晋息心心脏忽然加速跳动起来,血液直往脑门冲,捏在袖子里的手亦有些不听使唤的发颤。
紫色的光。
原来在屋外时他并没有看错。
但是那怎有可能──……?
子疏他不是已经……………………
紫光依然竭尽所能的亮堂著,好像某个人正在发火,晋息心几乎可以想见那个人杀气腾腾的说著“竟敢惊吓到吾之孩儿”的恼怒的护雏表情。
晋息心一时无法动弹,怔怔看著那熟悉却又不具实体的紫光威胁意味十足的闪耀,看著小妖怪们在紫光压制下渐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接一个灰溜溜散去。
妖气渐淡,紫光也慢慢平息下来。
像被吸收回了那枚古老的戒环里,眼见著一点点黯淡,似要消失无迹。
晋息心心头蓦地一紧,踏前一步,一句“子疏”还没出口,就听见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孩童的怯怯呼唤。
小念用力向前伸展著手臂,却不是指著他的方向,而是向著那片正逐渐衰败下去的紫光。
“爹……亲……”
费力的发声,费力的挤出两个音节:“不……走……”
眨巴眨巴眼睛,又两行眼泪掉了下来:“不…………走……”
可是那紫光自顾自的熄灭了,木屋重又陷入了夜色里的黑暗。
小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晋息心脚底发软,僧人一向自诩冷静从容的心肺此时好像有五百只爪子在挠抓,疼得喘不上气;凤眸直勾勾的盯著那一如往常,沈寂得仿若一潭死水的深檀戒玺,像是要把那随身了好几年的佛门圣物看出个窟窿来。
陆子疏。
是陆子疏的气息,绝对是他没错。
那日子疏消散,他伸手去捉他衣角却无能为力,但是那时,他手指上的深檀戒玺,竟然阴错阳差的将子疏的一缕飘散神识锁入了其中?
会有这种可能吗?
这时小念已经不哭了,好像知道哭也不能把那道紫光再哭回来。他慢慢爬下床,到角落里把归於沈寂的纯黑戒环捡拾起来,很是珍惜的抱入怀中。
晋息心这时才察觉到孩子看那枚戒环的眼神,依恋眷恋得紧。
或许对於生身之人有著血缘上的天然亲近,在他还迟钝未觉的时刻,孩子早已敏锐意识到了什麽。
深檀戒玺本就是佛门用来镇锁妖物的至宝,如果说,它在最後时刻误打误撞把子疏一缕神识锁了进去,让那点微薄神识在戒玺里残留;而小念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妖气,纯属意外的帮助了那稀微的神识,不至於像无根之萍随风飘散──
──那末是否意味著,只要有方法将神识自戒玺里抽出,或许能够借助其他途径,重新聚集子疏的形体与魂魄?
子疏能够……重新回来他和小念身边?
晋息心死死盯著沈寂古朴的古老戒玺,狂跳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记得今生初次与陆子疏相遇时,子疏曾对他提及过江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