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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烟看著站在自家庭院中已有三个昼夜不曾阖眼的僧人,为难道:“世子说在宫里已与息心师父说分明了,让息心师父不必再来留心苑……即便在这里再站上十天半个月,世子也不会见你的。”
晋息心皱了皱眉:“我知晓他生我的气,但我与小湖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等关系。”
“袭烟知道,但世子是这麽嘱咐袭烟的,袭烟不敢忤逆世子之意。”
其实她也自有自己的小小算盘,自从世子7岁那年初次把晋息心带回来,就一直是世子在单方面付出,单方面一心一意对他好;晋息心不仅不领情,还总是以各种方式伤世子的心,几次三番下来,连局外人的袭烟都看不过眼。
世子为了他,甘愿做被动接受的一方,甚至甘愿承受逆天孕子的苦楚;他倒好,左一个言府千金,右一个白狐少女,要做父亲的人了,还到处招惹桃花不断,像话吗?更别说这个男人还是自诩为佛门高僧的出家人!
世子真是太宠他了,这次定然要好好生一回他的气,活该让他也尝尝闭门羹的磨折滋味。
袭烟心里这麽盘算,嘴上却依然很是善解人意,温柔如水:“息心师父,不如你还是先回宫里等著,捉摸著世子消气了,再来哄他不迟。你总这麽一动不动杵在院子里,世子为了不想看到你,不愿意出房透气散心,对胎儿恐怕不好的。”
听说对养胎不好,僧人顿时面露迟疑之色。
他那日紧随著御辇从宫中回到留心苑,陆子疏动作却比他快上半分,一进门就嘱咐袭烟把人牢牢挡在外面。皇帝在陆子疏房中坐了两个多时辰才走,一国之君走的时候,对被拦在外面的僧人看了好几眼,眼神里一副“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表情。
估计他也借机在陆子疏面前说了很多对自己不利的话吧,晋息心心里不快的想。
他站在陆子疏寝房门外等他,那个房间原本是他和陆子疏同寝之处,陆子疏不给他进房,他就坚持著不肯挪地方。
堂堂一代高僧,在猛然开了窍的感情上,思维举止却幼稚得像个闹著要吃糖果的孩子。
袭烟见他迟疑,以为他定然要知难而退了。
世子在房中足不出户的这几天,嘴里虽然说得硬邦邦的,不见晋息心也不准他进房门一步,可是袭烟好几次看见世子眼波偷偷瞟向门外,他到底是嘴硬心软,心疼那人昼夜不曾阖眼的就那麽站在那里。
为了给世子扳回一城,不要总是被晋息心吃得死死的,袭烟故意添油加醋的说湖妃娘娘好几次派人从宫里捎来消息,要请大师进宫叙旧。看来,湖妃娘娘跟大师感情很好呢~~~
故意拖长“感情很好”四个字,陆子疏又给惹炸了毛,冷哼一声,抛下一句“他情愿站在外面,就让他站到死好了!”撒手不管。
先爱上的先输,世子已经输得赔了心又赔了人,不能再让晋息心得寸进尺下去,要给点适当的教训。
本著这样的心态,袭烟款款笑道:“是啊,息心师父,你还是先离开留心苑吧,袭烟担心世子一看到你就肝火大盛,他已经好些天吃不下膳食,连药都不怎麽用心服了。”
话音一落,眼前银光一闪,那银发僧人竟然是沈著脸,直接从她身边掠过去。
袭烟刚刚来得及转过身,就看见晋息心一掌轰开陆子疏设下的结界,径直进了房。
──这根本是地痞无赖的做法好不好,你们佛门的涵养去哪里了,你千年的修心都是修的假的吗?
眼睁睁看著那佛门高僧瞬间流氓化的举动,身为小小凡人的丫鬟阻挡不及,只能在心底默默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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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疏房中亦有结界,一进房,就见房中弥漫著一层薄薄白雾,就如同那日在霖善寺後山的竹林中般,漂浮著香氛和暧昧气息。
这点障眼法自然拦不住晋息心,袍袖一扬,房中视野顿时清明。
掩藏在屏风後的身影,淡若轻云。冷冷道:“汝何时变得如此粗俗暴力起来?”
晋息心滞了滞。
他想说我担心你的身体,听闻你这几日生我的气,一直不肯好好用膳和服药……
可是跟陆子疏相处的这千年岁月中,素来是陆子疏缠著他黏著他,素来是陆子疏对他温声款语连蒙带骗,他自己从来没有哄过他,哪里懂得说话的艺术。
木讷而不善言辞的僧人,心中是一片好意,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现在身子不同以往,我不能坐视你糟蹋自己。”
“吾之身体,与汝无关。”
“孩子是我的,就与我有关。”
“哦?”屏风後的人心中渐渐涌起一丝怒意,嘲弄道,“汝所在意的,只有这个胎儿而已?”
“我应承过你,在孩子平安降生前,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吾问汝,汝所在意的,只有这个胎儿而已?”
陆子疏话语中已有不加掩饰的恼怒,晋息心毫无所觉,依然按照原本思路,一板一眼的回复他:“莫再同我赌气,孩子要紧,你先出来用些清粥好不好?袭烟说今日汤药尚在炊房中熬煮,一会我去替你端来。”
屏风後身影微动,一阵香风刮过,陆子疏稳稳当当落在他眼前,紫眸锐利如刀。
银发僧人松了口气,“子疏,你肯现身就好……”
“汝站在屋外三天三夜不曾阖眼,千方百计讨好吾,就是为了吾腹中孩儿安危?汝片刻也不曾顾及过吾的感受?”
晋息心目光落在他挺起的小腹上,陆子疏衣袖一遮,护在身前,挡去他关心的目光,僧人便微微露出了急躁的表情。
陆子疏定定的看著他,他从未见过他这种温柔关切的目光,他曾经肖想过无数次能在这个和尚面上看见他为自己焦虑、担忧和心动的表情。没想到他梦寐以求那麽多年的眼神,如今初次看见,竟然不是为了他。
心里慢慢浮起一层无法拂去的苦涩,像无处不在的微尘,拂落还满。
孩子的确是他用来牵制他的手段,孩子也确实是他想要为这个榆木脑袋孕育的情感结晶,可是是他弄巧成拙,他渴望他的目光为自己停留,却并不甘愿孩子分去他所有的温柔。
这种心态很微妙,就像吃自己孩子的醋,分明没有道理,可是制止不了。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抱著一线渺茫的希望,冷冷问,“是不是汝就不会陪在吾身边?”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
晋息心亦愣住了神。
如果陆子疏未曾有孕,他已然和他举掌相向,师仇是他俩之间绕不过去的鸿沟天堑。即便他无法真正狠下心肠来对他动手,结局也定然会是拂袖而去,从此天涯两忘,再不牵连。
正是这个孩子的存在,给了晋息心陪伴在陆子疏身边的理由。他对他有了自己也不敢承认的情意,对他动了心,他期盼能够多留在他身边哪怕一日。但是这种情愫,晋息心无法也不敢摆到台面上,他若对他承认了他的爱意,就等同於背叛了师父,背叛了当日被挟持的霖善寺众人,更是背叛了一以贯之的寻佛之路。
半步之遥的距离,他却是站在他面前,无从宣之於口。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一说即错。
僧人面上闪过一抹挣扎神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硬下心肠,道:“你早知我是为这个孩子而来。”
一道锐痛直刺心间,虽然早知晓会是这样无情无欲的答案,陆子疏还是抱著些微期冀,想从他口中得知不一样的结局。
铺天盖地的虚弱感席卷而来,身子晃了两晃,指甲深深嵌入紧攥的手心里,白皙手掌慢慢滴下殷红血液。
他漫声道:“是麽……吾早该明了汝的心意,不该有多余冀望。上千年了,吾怎麽就总是这样,执迷不悟呢?”
晋息心心惊的看著他死死咬住自己唇瓣,脸色好似想哭,又好似在笑。他上前两步,捉住他手臂:“子疏,先去床榻上躺下。”
陆子疏用力甩开他手掌,嘴角噙笑,“免了,汝不就是顾忌这个孩子的安危麽?吾乏了,千年来追逐汝身後,看惯了汝的脸色,忍受汝一而再再而三的推离、羞辱、心无旁骛……汝要什麽,吾便给汝什麽好了,──”
蓦然变掌为爪,长而尖锐的指甲深深向自己腹内倒扣而去:“──吾这便把汝心爱的孩子挖出来给汝──”
话音犹在耳际缭绕,动作却已快如闪电,凝气指掌陷入腹内数寸,鲜红顷刻顺著手腕汩汩滴下。
晋息心猝不及防,一刹那间只觉魂飞魄散,心胆俱裂,低吼一声:“陆子疏──!”
扑上去死死攥住那人插入腹中的手腕,不许他再继续深入,心下剧痛:“子疏,是我过错,是我失言,你勿伤害自己──”
温热的液体染上绢白里衣,在地面洒落点点朱红。那人咳出一口血来,总是调笑没个正经的紫眸里是深深的倦怠。
“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他平静的,几近心如死灰的转过眸去,“汝走罢。”
深植於心的情根,究竟要如何才能拔除?
他终於看开,终於对他放手;不见其面,不闻其音,不重其言,是否斗转星移,自然便除?
“陆子疏──”
陆子疏失控的低声咆哮起来:“──离开吾的视线!!!”
作家的话:
所以说口不对心的和尚神马的最讨厌了,摔
、(15鲜币)第五十四章 险些小产
第五十四章 险些小产
陆子疏失控的大叫,晋息心却死死攥住他手腕,上前一步,空裕的另一手顺势牢牢揽住了他腰身不放。
“我不走,”银发僧人呼吸亦有些乱了步调,眼前所见殷红,每一滴渗出都刺得他心痛欲狂,“我绝不会放你和孩子落单,有我在,哪一个也不准出丝毫差错!”
气力随著血液一并自体内一点一滴流出,陆子疏失去自制力,一手抵住僧人肩胛骨,用力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僧人坚实手臂反而越发强硬的揽著他,低沈声线吐出从未有过的霸道蛮横:“陆子疏,你给我听好,我不会让你打掉这个孩子!”
“哈,汝有本事,便留住它,咳咳……吾等著……”眼前阵阵发晕,他再也支撑不住,尽管此刻如此厌恶银发僧人的臂弯,却还是双膝发软,不由自主的向他怀里栽倒过去。方才伸入腹中的手腕已被晋息心制住,带离了体外,手心手背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陆子疏低著头,凝视著手掌那一片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