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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果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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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怎麽会有那种、那种迷乱人心智的功效──!”
“迷乱心智,指的是什麽,你吻我这件事吗?”他伸出舌尖,沿著自己唇形,轻轻舔过嘴角淡淡殷红,动作缓慢煽情。他冷冷的望著晋息心,後者抬眼望著他又豔情,又冷然的目光,一时张大了口,半声也发不出来。
“晋息心,你莫弄错一点,方才是你强吻於我。”陆子疏冷冷道,“你趁我酒醉,无力反抗,你强了我。事到如今,拿般若来说事,我决计不会认账。”
晋息心大脑一片空白,努力回想一刻前发生的那一幕,是他吗,他趁陆子疏无力反抗,他强吻了他?
小和尚快要傻掉,呆若木鸡的半坐在地上。陆子疏居高临下的在榻上看了他片刻,微哼一声。拢了拢方才两人厮磨时凌乱了的衣襟,又理了理鬓边乱乱的青丝。
慢悠悠下得地来,伸手给晋息心,把人从地上拉起。
晋息心已然一副魂灵出窍的模样,怔怔的低头看著他,大概此刻脑部所有细胞都动员起来在自我谴责忏悔。
陆子疏扬高了头看他,心想若是给他三尺白绫,搞不好这人真的就会一踩高凳,当真把自己套进去面见佛祖了事。
虽然他被自己倒打一耙,痛苦挣扎的表情很有些可怜,但活该。
活该他总要走这条佛路,活该他总要守那些该死的戒律清规,活该,他不解他的情。
陆子疏道:“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言,就当做了一场梦,谁也没有亏欠谁。”
尽管一笔勾销远远背离了他要拖他落水的本意,但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把晋息心推到悬崖边上,逼他做出跳崖和就地自尽抉择的时候。
若横竖都是死,晋息心坠入无间地狱的那一瞬,必须是经由他手里。
晋息心缓了好一阵,才慢慢把神智拉回到清醒线上。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子疏,薄唇染著嫣红血迹,色泽鲜美诱人;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又似嗔非嗔的模样,他看不出陆子疏到底有没有为了自己方才轻薄於他而生气。
一阵愧疚袭上心头,晋息心回忆之前抱著陆子疏经过雅苑时自己游走的思绪,原来那时,自己就已乱了心,杂了念,联翩浮想而致心障生起。
他愧疚的垂下眸,狭长而温润的凤眸盛满对好友的歉疚。
“子疏,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心志不定,……是我……破了戒……”
“哦?破戒,是破了哪桩戒,邪淫戒麽?”陆子疏嘴角微勾,不屑冷笑。“我又不是女子,方才不过是寻常肌肤相触,唇角相亲罢了,我都不在意了,哪位神佛能定你罪?再者,你尚未剃去须发,未经受戒,你又一板一眼守得这麽死作甚?”
晋息心肃然,双手合掌:“总归是我生了爱憎之心,未能勘破无明。”
陆子疏一噎,紫眸微眯,挑衅看他:“好,那你便在这禅房里向你的佛祖面壁告罪,一宿不睡直至明日启程罢!”
袍袖一扬,足履浸过地面般若水液,微顿了顿,继而头也不回的负气而去。
好半晌过去,房内尚萦绕著般若似酒的清冽香味,以及那人气苦般忿忿的语声。
晋息心呆然许久,默默盘膝坐下地来,阖上眸。
唇上似乎依旧残存陆子疏温软甜美的亲吻,他悚然动了动眼皮,花了比寻常更百倍的力气,来压抑内心深处无由的蠢动。
诵经声吟哦而起,久久回荡在这间寂静冷清的禅房,安抚晋息心波澜已起的心。
陆子疏并未走远,他藏身在雅苑竹林後,默默伫立,听著那熟悉而又令人切齿的敬佛诵语。
红衣少女静静站立他身後,随著他目光眺望向烛火晦暗的禅房,低声道:“世子……”
这两人,终於还是不欢而散,她知晓原本世子是打算要在那人房中过夜的。
她虽不能明白世子对晋息心抱持的究竟是何种情谊,但贴心如她,自看得出世子为了那人,心思用尽,百般煎熬。
陆子疏食指缓缓抚摩过自己双唇,轻柔而留恋,他是那般眷恋著晋息心的温度与气息。
真真,叫人欲罢不能。
又立了半个时辰,耳畔依旧是那人坚定而沈稳的诵经声,身上渐渐凉了起来。
陆子疏闭目,又倾听了片刻,对身後袭烟道:“明日他启程,若是来探问我的情况,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见人。让他自去罢。”
“世子不与息心师父同行?”
陆子疏挪步转身,淡淡应答:“去陪他一路向佛而行,听他那些长篇大论叫人厌恶的繁琐规矩?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做。”
*********
翌日东方破晓,一宿未合眼的晋息心结束了整晚面壁苦诵,带著包裹去向王府诸人辞行。
问到陆子疏的情况时,袭烟依言告诉他世子身子不适,无法相送,由她替代将息心师父送出府,非常之抱歉。
晋息心心里隐隐失落,但转念想到经过昨晚,自己若当真见到陆子疏,只怕两人都会平添尴尬。
不见或许是最佳方式,缘起缘灭,於人世间也就一场云烟过眼罢了,强求不得。
暗暗喟叹一声,压住心底蹿动的未明情绪,他再度向袭烟道了谢,转身大步离开陆王府。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梵音清唱,庄严肃穆锺声清晨破晓里悠然荡起,檀香嫋嫋,洗涤远方跋涉归来之人身心。
晋息心抬眼望向寺门前笔劲苍遒而内敛自收的“霖善寺”三字,八年时光恍若南柯一梦,在眼前走马灯般光速掠过。在那些零散剥离的片段画面中,出现得最多的,是陆子疏巧笑莹然的面庞。
“小师弟回来了。”正在山门前清扫落叶的寺僧,抬首看见一名眉目端正疏朗的少年长身立於寺门前,略怔愣後,立刻认出他正是当年住持大师亲自送出山门的年岁最小的师弟。不由放了笤帚,喜不自胜的迎上去。
“慧空师兄。”晋息心心头同样略有激动,久别重逢的师兄弟相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师父近日状况可好?”
提到了觉,慧空的神色凝重了下来,露出一丝晋息心极少在霖善寺众僧脸上看到过的担忧神情。慧空道:“师父的情况很不好,自两个月前生了一场重病後,一直卧床不起,断断续续服了许多药,不见好转。”
“师父重病?”心头一沈,再顾不上与师兄寒暄,急急转身往寺院中走去。
慧空带著他,穿过几座殿门,面上同样忧心忡忡:“莫名就生了场重病,眼瞅著一天天消瘦下去……师父一直在等你回来。”
轻声叩响住持禅门,片刻後,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应道:“进来。”
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晋息心心里发紧,这真是他慈悲肃穆、如同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那般总是给人无尽安全感的师父吗?
待到他进入房中,看见床榻上形容枯槁、瘦削无力的苍老身躯时,鼻子猛然一酸,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了觉大师深陷的眼窝朝著他转动过来,与病魔抗争多日,奄奄无生机的眼底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亮起了微薄的光芒。
“师父,息心回来了。”包裹扔在脚底,晋息心快走几步到得师父身边,跪了下去,“息心回来迟了,请师父责罚。”
他语带哽咽,而了觉却欣慰的微笑了起来。他抬眼示意门边的慧空出去,慧空了然,退身出去的同时将禅房门合上。
了觉伸手抚摸这名暌违八年不见的爱徒,从腑脏里发出深沈叹息:“能够回来,便不算迟。息心,跟师父说说,这八年来你经历的一切,说说你在陆王府日夜修行,有何体悟。”
他方讲完这段话,便剧烈咳嗽起来,息心慌忙替他抚顺胸口:“师父莫急,先将身子调养好为上。息心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息心会一五一十将八年来所有一切慢慢向师父道来。”
了觉平息了剧咳後,摇摇头:“怕是留给为师的时间不多了。”牵住他的手,放缓声调,“一刻也不容耽搁。息心,你同为师将历事说完後,为师有重要话语嘱托於你。”
***************
太子仔细看了看手中紫色书简,再看了看面前红衣罗裳的少女,问:“子疏要佛门戒玺作甚?”一话出口,却又自己先猜得了个分明,转口道:“又是为了晋息心?”
袭烟微向太子福身:“袭烟不知,世子只交待袭烟转呈书信给太子殿下过目。”
“戒玺供奉在大相国寺,只有父皇御驾亲临时才会请出,本宫未掌实权,即便商借玉玺亦是件不易之事。”太子道,“若给有心人知晓了去,给本宫冠上个‘觊觎皇权’的帽子,便是得不偿失。子疏应当知晓如今风声鹤唳,更是该步步为营之际。”
她心中颇有些烦闷,几日不见子疏,好不容易盼来他贴身侍婢,开口闭口却又是那个小和尚的事。
晋息心晋息心,陆子疏就这麽著紧那个呆头呆脑的榆木和尚,连带著把自己的登基大事都抛诸脑後?他日她得登大典,一国之君,这锦绣江山同他执掌共享,他又有什麽不是手到擒来,却要死死揪住一个修行肤浅的小和尚不放?
袭烟机巧灵慧,看出太子殿下面露不悦,道:“倒也不全然为了息心师父,世子认为执政者,顺应天时民心最为要紧;而此际佛教大盛,坊间百姓家家供奉香火,顶礼膜拜,正值人心一齐的好时机。太子殿下若能掌控了佛门,政教合一,届时登基称帝,料必权威更甚。”
太子脸色这才稍稍和缓了一些。
沈吟道:“此事须从长计议,本宫一时半会,无法对戒玺下手。”
袭烟道:“世子原意也并不是立刻就要动手,只是将此事提上议程,希望太子多有留心。世子说一个月後皇室将开办册封边疆将士、论功行赏的犒赏大会,太子可借势向皇上提出谢天,在大相国寺举行相关仪式。”
“子疏想如何做,偷天换日?”太子摩挲著那封紫色书简,书简内中寥寥数笔,只讲述了个大概,陆子疏作何筹划,却是只字未语。
“太子只需依计行事,後续事宜,交由我家世子便可放心。”巧笑倩兮,袭烟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玉匣递与太子,“这些是世子嘱袭烟呈给太子殿下的药物,望殿下按时服用。”
离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太子东宫,红衣少女略带怜悯的回首,看向轩窗边孑然独立的寂寥身影。
太子殿下对世子一番心意,对世子任何话语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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