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柏清道:“苏驸马腿伤如何了?”
“还成,再休息一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我答道,不免有些惭愧,“连你都知道,我却……却被人一直瞒着,昨晚才……”
柏清回瞥我一眼,“你不用惊讶,这事知晓的人并不多,我父亲进宫恰巧撞见这才知道,其实陛下还是很疼你的。”
我摇摇头。柏清毕竟是臣女,我父皇的心思,是永远不能从表面看的。
父皇怎么可能因为我迁怒苏行止?苏行止被罚跪,只是因为照顾不周,打了皇家的脸面,惹怒了父皇。这两天我一直期盼着,期盼着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父皇心里仍有我,会召我进宫,像从前一样慈蔼的问:阿翎疼不疼啊?父皇替你出气。
我的印象中,那个和善亲切的父皇,和溺爱我的兄长,在安平十四年,随母后的去世一同消失了。
许是我神色低落惹柏清注意,她走过来牵我手,“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其实这一次邀你来也是有要事找你。”
“什么事?”
柏清叹了口气,“昨日宫里下旨,说是今年的秋闱诗会要由我掌办。”
我吃了一惊,“历年不都是礼部和翰林院操持?怎么这么大的事落在你头上?”
“不知道,所以我才找你来问问。”柏清摇摇头,“说是让涵苑贵女都参与,我估摸着陛下是想让寒门立足帝京高门大阀,以削弱世家与世家联姻免生朋党。”
“政事我不太懂,父皇在政务上怎么想我也从来摸不清……”我为难,听到她说后半句时不由气闷,“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柏清笑道:“我就随便一猜,哪知是真是假。”
我作势要拧她,正顽闹间,有个侍婢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急道:“小姐,不好了,大公子又和相爷起了争执,相爷气得要动家法,您快去劝劝吧。”
柏清皱眉,对我道:“你先待会儿,我去去就来。”
我心忧柏屿,忙道:“我也跟去吧,柏相见我一个外人在场总会给几分颜面的。”
柏清沉思一会,道:“也好。”
一路上我都十分忐忑不安,依丫鬟的描述,柏屿和柏相起争执不是一次两次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惯好脾气的柏相责罚令他骄傲的儿子呢?
赶到相府后厅的时候,柏屿跪在地上,上身裸着,已经挨了几鞭子,光洁的后背爬着几条狰狞丑陋的伤疤,滴滴渗血。
我吓得捂住嘴说不出话来。柏清也大吃一惊,忙令人住手,她扶住怒容满面的柏相,劝道:“到底是怎样的事,值得父亲如此生气?还动家法?哥哥素日里孝顺恭敬,父亲如今这么做自己心里就不难过?”
柏相指着柏屿,怒道:“正因为往日里他孝顺恭敬,懂事知礼我才一再纵容,你看他今天说的什么话?读了些书有些才名就自以为是了是吗?出身勋贵却说出那样的话?岂不无知?岂不幼稚?岂不可笑?!”
一直紧闭双目一声不吭的柏屿睁开眼,虽和缓却是铮铮有声:“孩儿不悔所言,父亲秉承之道,恕孩儿无法接受。”
柏相怒火中烧,立即命人再打,我心一急,横身挡了过去,伸手护住他:“住手。”
柏相定睛看清是我,脸色微缓,道:“明璋公主怎会在此?”
我顿了顿,“我,我是来看望清儿的。柏丞相,你若要惩戒也惩戒够了,可以停手了。”
柏清顺势劝道:“是啊父亲,您若要出气也足够了,可莫要在公主面前丢脸面,让哥哥回去反思就是了。”
柏相长叹一声,被柏清劝着搡着进了里屋,临走前她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望着仍在地上的柏屿,颤颤伸手去扶他,“柏公子……”
柏屿朝我微微一笑,“多谢公主求情,我没事。”
“你背后都流血了。”我心里一绞一绞地疼,也忘记了矜持,上前挽住他胳膊,吩咐下人:“快去准备热水和药。”
柏屿愣了下,紧盯着我握住他胳膊的手。我脸一下滚烫,忙松开手道:“你坐着别动,我给你上药。”
眼见他站起身要走,我心急又把他按回椅子,“别走,我上药手法还行。”
柏屿无奈一笑,“去我屋里。”
这四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低沉沙哑,真是说不出的魅惑迷人,我脸一下子烧的通红,低低“哦”了一声。
他披了件衣衫,血迹斑斑渗透过雪白的中衣,我伸手搀扶他,他笑着推开,“明璋公主,我伤的不是腿。”
他话一说完,脸色立刻怔了一瞬,随即疏离地离我几步远。
我猜想他肯定想到了苏行止,肯定想起了我那该死的身份。
我跟着他一路无言,走到他的寝屋。柏屿的屋子里装饰得很清雅,文人墨客的诗文典籍,名画佳作。
我没心思看那些,等侍婢捧来热水和伤药,我立刻接了过去。柏屿皱眉:“怎敢劳烦公主,还是交给下人吧。”
我顶讨厌他这样循规守礼的模样,梗着脖子不说话。他便没辙了,僵持了一会,他朝我拱手歉道:“那有劳公主了。”
我欢欣起来,小心地揭开黏在一起的中衣,再用热水擦拭干净,这过程中柏屿眉头紧锁,一声不发。那一条条狰狞的伤痕像虫子一般,丑陋又令人畏惧,攀附在他劲瘦的背上。
我忍不住心疼,“你到底说了什么得罪柏相,他竟忍得下心这么惩罚你?”
柏屿睁开眼,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的。”
我有些沮丧,“我多希望自己也能跟清儿一样,能懂你们的谈论,能为你分忧。”
柏屿身子一僵,半晌他转过身来,融融暖意在明眸中洋溢,他轻道:“我倒希望你别懂,不懂至少能快乐许多。就是清儿,如今我也时常觉得怜惜,她承载了太多不该承载的东西。”
我又不懂他说的什么了,明明柏清是大梁第一才女,引无数青年俊彦为之折腰。
我给他敷药,听见他似乎哼了一声,忙凑近给他吹气。柏屿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望着我。
我紧张无比,“碰疼你了?”
他弯了弯嘴角,“不疼。”
他眼神明亮,像是一颗倾世明珠,熠熠闪光。不知怎么,在这样的眼神下,我忍不住要脸红。
很快有侍婢过来服侍他穿衣,我僵硬地杵在一旁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一双修长的手搭在我手背上,将我牵了过去。
柏屿就站在我身侧,将我黑漆漆的手指探入水盆中,“这药味辛,也容易伤害肌肤,还是早点洗掉为好。”
我偷偷侧过头看他,他神情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察觉我看他,眼波微微一转,“怎么了?”
我忙移开眼:“没,没什么。”
☆、寿宴
“你都不知道,我那会儿有多脸红,都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他望着我,说话那么温柔,轻飘飘的……苏行止,你到底在不在听?”
苏行止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捣腾得哗啦哗啦响,他抬手一抛,扇子就砸到后面架子上,好好一摞书被砸落到地,屋外的小桃忙赶进来收拾。
他满脸不耐:“听到了,这会子你已经说了几十遍了。天又快黑了,你走不走?”
我怔住,这是给我下逐客令?他这是怎么了,气这么大?难道今天苏太尉和苏夫人又教训他了?
“我……不太敢,你送送我行不行?”我极少见苏行止生气,不免有些底气不足。
“我伤的是腿!”苏行止横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等了好半晌才哼哼:“让人备软轿,小桃亲自送你回去。”
说完他就进了里屋,脚下生风,一点迟滞的样子也没有。
我心里一股气也冲了上来,走就走,谁稀罕待这儿了!
好心好意来看他,他还敢给我甩脸子?不就是没带他去见柏清吗?至于这么生气?我不也是为他伤腿考虑嘛!
气呼呼进了软轿,小桃轻声道:“公主莫要生二公子的气,公子他也是在气头上,说话有些冲,公主将将哄着些就好了。”
我掀开帘子瞧了小桃一眼,那柔婉的眉眼倒正是苏行止喜欢的类型,我撂了帘子没好气道:“他气头上就可以冲我发火?你这么了解他,你去哄他好了!想必他也很宠你的!”
小桃轻叹一声,外头抬轿的下人们戏谑低语,声音大得我都听见了,“公主不愧跟咱们公子是夫妻,这恼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谁跟那混球一样了?谁跟他一样了?!我很生气!
我跟苏行止这一回闹得有点僵,直到八月底还是互不理睬。那天苏夫人硬逼着他把敬献太后所用寿礼送过来给我,才勉强说了几句话。
太后并不是我的亲祖母,她是先帝继妻,一生无子,不过她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对我也很好,不过她年纪大了,时常会犯糊涂。
寒露扶我进了马车,苏行止见我进来,转头看向窗外,我哼了一声。
一路无言,临近宫门时他顿了顿,“今晚人多,你不要乱走。”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是皇宫哎,我自小长大的地方,难道还会迷路?
寿宴设在玉章宫,我们到的时候,现场已有许多王勋贵胄在寒暄,一些官员见苏太尉到了忙过来套近乎,也有些不住地拿眼瞄我。
我明白,这是我成亲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免不了要勾起他们的好奇心,看一看那个被绑上花轿的公主。
苏行止板着张脸拖我走,待看到柏清时,两眼放光。
柏清也看见了我们,朝这边笑了一笑。苏行止立刻喜笑颜开,上前行了一礼,“柏姑娘。”
柏清回礼,柔声道:“苏公子腿伤可大好了?”
苏行止摆手道:“无妨无妨。”
“是吗?前些日子公主提及此事倒是十分愧疚,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好药方呢。”柏清瞟了我一眼。
我直朝她使眼色,苏行止还当他瞒着我呢,柏清你怎么能把我卖了?!
我颇为担忧地看着苏行止,孰料他半分眼神都没给我,淡淡道:“如此倒是麻烦姑娘了。”
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