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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天天给他讲讲道理,阿勆是聪明孩子,领悟得快,肯定越来越听话!”
“阿勆听话了,咱家也就和睦了。”太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娘说的对!”定国公兴奋的搓着手。
张勆有出息,定国公对张勆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就是头疼他脾气倔不听话。要是张勆变得听话了,不和定国公赌气了,那往后定国公简直神仙般的日子:太夫人宠他,杨氏处处顺着他,张劼这个体弱的儿子做世子继承国公府,张勆这个能干有出息的儿子自己有大将军府,有出息的儿子和没出息的儿子都过得好,完美!
杨氏察言观色,柔声道:“娘是阿勆的嫡亲祖母,娘要阿勆每晚来请安,阿勆便必须来,否则是不孝了。不孝可是重罪,若娘告了阿勆不孝,那阿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太夫人、定国公同时转头盯着杨氏,那目光仿佛火焰一般落在杨氏身上,杨氏一阵灼痛。
张劼心里着急,冲她猛使眼色。
杨氏赶忙陪笑脸,话风一转,道:“……娘是再慈祥不过的老人家,顶多把这话放出来吓唬吓唬阿勆罢了,当然不可能真的告他,那样岂不是定国公府的家丑外扬了么?”
太夫人和定国公脸色都好多了。
杨氏暗暗出了口长气。
方才险些说错话。唉,这太夫人和国公爷真是母子,一样的优柔寡断,一样的没有魅力,张勆简直是公然和定国公府作对了,这母子俩还舍不得对张勆下狠手呢。
杨氏只顾着暗中抱怨太夫人、定国公没决断,却不想想,太夫人和定国公若是有一个杀伐果断的,能有杨氏的今天么?早把杨氏给结果了。
杨氏唯恐多说多错,接下来便没敢多开口。
从太夫人那里出来,张劼送杨氏回房,摒退侍女等皱眉道:“娘又招惹阿勆做什么?娘也不想想,这些天和阿勆几回交手,咱们可曾占过一次上风?再招惹到他,不知他会如何报复。”
杨氏累了一天,疲倦的歪在罗汉榻上,“我巴不得他报复呢。这回出面的是你祖母,他要报复也是报复你祖母,与咱们何干?劼儿你莫要忧心了,依我看来,你祖母要管教张勆,张勆不服约束,祖孙俩必定闹僵。到时候你祖母大怒之下真告张勆不孝,也说不定。”
“敢情您打的这个主意。”张劼道。
杨氏这是要挑拨太夫人和张勆祖孙不和了。
杨氏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不孝这个罪名谁也当不起,太夫人真告张勆不孝,他不死也得脱层皮。我不是张勆的亲娘,太夫人可是他的亲祖母,我不便出面治他,太夫人却能!”
张劼提醒杨氏,“首先,祖母不大可能真告阿勆;其次,武将和文官不同,文官沾了不孝的边儿名声仕途差不多就完了,武将可不是。武将靠的不是礼义廉耻,是真刀真枪。”
“我知道太夫人不可能真告张勆,不过是吓唬吓唬他。”杨氏阴冷的哼了一声,“这文官也好,武将也好,和不孝之名沾上了,总归不是好事。张勆又不傻,他会谨慎行事的。只要太夫人逼得张勆天天回定国公府,想要算计他,便轻而易举。”
“您要怎么算计他?”张劼浑身发毛。
杨氏脸上的笑容淡而奇怪,“在内宅之中算计人的手段数不胜数,到时想用什么便用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应该会给张勆添个身边人,也免得将来唐家那丫头一人独大,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张劼听得直摇头。
唉,女人的心思真如海底针一般。杨氏和唐梦芙不过见过两次面而已,就把唐梦芙恨到这个地步了……
太夫人向定国公面授机宜,定国公唯唯答应,之后便从府里幕僚之中挑了个姓韩的,就是唐梦芙在逃难途中遇到过的那位韩大先生,到大将军府向张勆传话。
韩大先生自以为是奉了定国公的命令,师出有名,到大将军府传话的时候高视阔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定国公想要传的话还是很委婉的,韩大先生却说得嚣张之极,且自作主张给张勆加了个期限,“三日内若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太夫人便要状告不孝孙子了!”
韩大先生传过话的次日晚上,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来了定国公府。
杨氏本是不敢往齐国公面前凑的,但她知道齐国公夫妇此来必定和张勆有关,一心想知道结果,便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侧耳倾听。
齐国公毫不留情的问着太夫人,“你规定阿勆必须每天晚上回府向你请安,那你知不知道阿勆现任都督之职,军务繁忙,常常忙到天黑才回家?你做祖母的就忍心让他再拖着疲惫的身躯来跟你请安啊?你知不知道阿勆还有很多时候忙得晚上回不了家,就在都督府草草就寝;你知不知道皇帝陛下酷爱习武,常把阿勆召进宫去,晚上不许他回府?晚上不向你请安便要告不孝,弟妹,你好威风!”
太夫人被说的一张老脸成了茄子般的紫色。
齐国公夫人委婉多了,“弟妹,别人家要是有阿勆这么有出息的孩子,那就算不格外宠爱,也不能拼命作贱啊。你是怎么想的,阿勆这么出色的孙子,你不向着他就算了,还要踩他?”
太夫人委屈的不行,“我不是不向着阿勆。什么状告不孝之类的话,不过是说气话,我哪能真做出来?我就是想他了,想常常看见他。”
齐国公夫人摇头,“想见阿勆,你拿出做祖母的慈爱来,不比这么做强?”
太夫人被说得无言以对,羞愧得低下了头。
是啊,要见孙子,做祖母的慈爱些就好了,一味要压着孙子低头算怎么回事?
定国公在旁边垂手侍立,齐国公眼神往他身上扫一回,定国公心里就打鼓一回,腿直发软。
定国公亲爹去世了,就怕齐国公这大伯。
“克儿,阿勆这个儿子,你还想不想要了?”齐国公神态威严。
定国公吓了一跳,“要,当然要!大伯,阿勆是我亲生的儿子,我当然要他了,其实我疼阿勆和疼劼儿并无分别……”
齐国公果断的打断他,“你如果还想要阿勆这个儿子,以后便不要再伤阿勆的心了,懂不懂?”
定国公心里其实还是糊涂的,却不敢多说多问,唯唯诺诺的道:“是,大伯。”
杨氏把手中的帕子绞成了麻花。
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实行,这就么落了空,太夫人和定国公实在太不争气了啊。
齐国公说过太夫人和定国公,目光罕见的落在了杨氏身上。
杨氏汗毛都竖起来了。
齐国公向来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啊,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杨氏心突突乱跳,双腿慢慢往定国公这边挪了挪,想躲到定国公身后。
“杨应期、杨应全已经斩首示众,杨家人又在法场出了洋相。”齐国公声音低沉缓慢,“开国至今一百多年来,张家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丢人的亲家。”
定国公、杨氏汗出如浆。
齐国公没说错,一百多年了,齐国公府、定国公府没有哪位国公夫人的娘家出过杨应期杨应全这样的败类,更没有哪位国公夫人的娘家像杨家这样惯会丢人现眼。
定国公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大伯,不如意事常八…九,这也是世之常情,常情。”
齐国公微晒,“不如意事常八…九,不是丢人之事常八…九。”
定国公伸衣袖擦着额头的汗,惶然茫然,不知道该怎么替杨氏辩解了。
杨氏双腿一软跪下了,“大伯,我也不想这样的……”
“不许叫我大伯!”齐国公骤然变色。
杨氏面色如土,一口气喘不上来,几乎窒息。
她做了十几年定国公夫人又如何?齐国公不承认她,齐国公府不承认她,她连叫齐国公大伯的资格都没有啊。
第57章
杨氏双手掩面无声痛哭; 大滴大滴的泪珠透过手指缝不停滚落。
定国公瞧着她挺可怜的,想过去安慰安慰她,但齐国公神色凛然; 定国公讪讪的转过头; 心中不安,手脚都没地方放。
“大哥;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算了。”倒是太夫人不忍心了。
齐国公不客气的问道:“年头长了; 错的便会变成对的?”
太夫人无言以对。
齐国公面沉似水; “张家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丢人现眼的国公夫人; 这样的女人,应该休了。”
杨氏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失声尖叫,“不,不要休了我!”
她跪爬几步到了定国公面前央求,“国公爷; 看在劼儿、阿洢的面上,你一定不能休了我!我若被休便是死路一条,我死不要紧; 劼儿怎么办?阿洢怎么办?国公爷,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求你一定保住我,不要休了我……”
杨氏声音越来越弱; 软软的倒在定国公身上。
定国公满心不忍,又不敢和齐国公对着来,见杨氏晕了,忙道:“大伯,我先把杨氏扶下去,救醒了再说。”
齐国公拿起桌上的茶壶泼过去,一道热呼呼的水流从空中划过,准确的、猛烈的冲击在杨氏脸上。杨氏一个激灵便醒了,抱着定国公的大腿柔弱央求,“国公爷,不要抛下我……”
“国公府名声受损,就算我不说,族里也是不依。克儿,你若不肯休妻,便到族里向各位长辈一一解释吧。”齐国公稳稳的道。
定国公心乱如麻,“大伯,杨家的事确实丢人,可那是她娘家人干的,和她不相干……我若休了她,一则显着我无情无意,二则对不起儿女,劼儿亲娘被休,他这世子的地位恐怕都保不住了……”
“世子之位本来就不是张劼的。”齐国公夫人忿忿。
张勆是嫡长子,世子之位应该是他的,他才是定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定国公烦恼,“可是大伯母,劼儿已经是世子了,若中间有什么变故,他如何受得了?”
杨氏大为恐惧,心像一片落叶似的被风吹进深渊。不只她有被休的危险,张劼的世子之位也不那么稳固了,这简直是要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