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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单膝跪下,“皇上,萧将军五大三粗,怕是不适合干这种活,万一哪处没看顾好,闪了太医的老腰,非但帮不上忙,岂非还要添乱?
正好微臣军队里有几名女子,且让她们去接,萧将军留下来保护皇上,听说何钰此人腰缠万贯,富可敌国,这些钱足够养一两个军队,万一突然袭击,萧将军留下也好有个照应。”
萧琅还想争取,“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给何钰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私自豢养军队,况且他如果有,早该叫出来与我们一较高低,哪还用被追的这么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为上。”周浩然诚恳道。
那马车的窗口突然伸出一只手,朝上抬了抬,并未说什么意思,周浩然连忙行礼,“末将领命。”
他倒是会曲解意思,欺负皇上说话不方便,假装皇上同意了,也不等人喊,跑的麻溜,带着人骑马,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他跟萧琅一样,接太医是假,寻何钰才是真。
也才三年没见而已,何钰胆子越发的肥,玩的越来越大,都敢造反挟持皇上了。
官位也一降再降,现在干脆是个罪臣,反倒是他,越走越往上,因护驾有功,险些升上将军。
虽还没有升,不过也跟升了差不多,他已经能一个人带兵打仗,他上头那个将军,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一到危险时刻就抛下大家自己跑,每次都是他带兵坚持到最后,功是被那人领了去,但人心在他这里。
所有人都信任他,听说他要回京清除余孽,大半的人要跟他一起回来。
那时的洛阳极其难缠,大军几乎节节败退,那将军知道打不过,带着四成的人提前溜走,如果剩下的全军覆没,便说敌人太强。
谁料周浩然竟然只带了六成的人将敌人打退,守住了洛阳,也得了人心。
后来那将军怕他逃跑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先去皇上面前邀功告状,反咬一口说自己打了胜仗,他周浩然带着人跑了。
如果不是顾晏生说了实情,他怕是还没回京,就被扣上逃兵和造反的罪名。
如今那将军已被皇上打发,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将他召回,怕是凉了。
现在京城里唯一能跟萧琅抗衡的就只有他,他带的兵虽然不如萧琅多,但每一个都是能以少胜多的好手,不怕打仗。
他先一步出发,去找何钰,何钰便多一份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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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钰还在山洞里缩着,外头就是黑压压一片的夜晚,宛如野兽的大嘴,瞧着不太安全。
时不时会听到放烟花的声音,疑似信号弹,告诉其他人,这里搜过了,换下一个地方继续搜。
眼看就要搜到他这里,雨终于停了,何钰冒出头看了看,那些火把已经越来越近,不能再偷懒了。
他敲了敲腿,继续赶路,没带火把,摸瞎一般,只朝上走,一边查看顾晏生的人,顾晏生的禁军穿的是暗红色衣物,皇上的人是黑色的,颜色越深,代表地位越高,跟官位一样。
萧将军的人穿的是厚重的铠甲,下了马就是累赘,累死他个龟孙也跑不快。
最前面追的是皇上的人,禁卫军和羽林军分开一半用来搜寻他的下落,当真下了血本。
禁卫军和羽林军人虽然少,但是功夫高,最难对付,跑的也是最快的,不能被他们逮住。
何钰走了一路,因为没有火把,摔了好几次,有一次摔的狠了,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心中感叹自己小命休矣,顾晏生也不知道在干嘛,还没找来。
他再不来,何钰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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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生倒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被缠住了身子而已,他将皇上的伤处理好,精神了些,结果皇上只要见萧将军,将他拒之门外。
萧将军在里头待了许久,一出来便悲伤道,“皇上口谕,太子与叛党一家纠缠不清,不配做我大尚太子,朕明察秋毫,遂废太子,改立二皇子为太子。”
嗡!
一石激起千层浪,守在四周的人登时大乱,讨论声不断,无非是替太子申冤。
方才第一个赶到的是太子,不顾危险跳上马车拉住绳索的也是太子,给皇上包扎伤口的又是太子,皇上居然要废太子,改立二皇子,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讽刺的顾晏生都笑了,“原来如此,你方才是故意的,故意引开周副将,好对我下手。”
何钰的威胁纵然大,也没有他大,只要他死了,何钰即便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他当不了皇上,名不正言不顺,除非招揽兵马,起兵造反。
“太子说什么?末将听不懂。”萧琅似乎刚反应过来似的,笑道,“差点忘了,已经不是太子了,该称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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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钰不知走了多久,刚下过雨,森林里一片潮湿,草木刮在身上,痒痒的,有一种虫子爬过的感觉。
他掀开裤子,发现腿上吸了两个蚂蝗。
这玩意儿喜欢潮湿的环境,一般藏在叶子下,草丛里,等人过去,便吸附到人身上,以前小时候也被吸过一次,见怪不怪。
何钰也不是大惊小怪,怕这怕那的人,随便找了个山崖边,坐在凸起的石头上,怕再被吸,找的是个光秃秃没长草的地方,然后脱了鞋抽蚂蝗,一抽一个准。
怕其它地方也有,全部检查了一遍,有人过来时他还在检查,赤着脚,踩在石头上,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白的像雪,在黑夜里闪着光。
“难怪总说你祸乱朝纲,勾引太子,还真有几分资本。”二皇子举着火把,挡住了何钰的退路。
何钰选的位置不好,方便了打蚂蝗,但也方便了敌人,这么一围他已经没有了退路,除非跳下去。
“我也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是第一个来的。”事事总不如人意,你越是期待谁,他越是不会来,越是不期待谁,谁越是会来,“而且口味这么重,喜欢看我的脚丫。”
何钰淡定的穿回鞋袜,撸下掀到大腿根部的裤子,站起来走了两步,嗯,感觉舒服多了。
“油嘴滑舌。”二皇子眯起了眼,“何钰,你死到临头了。”
何钰点点头,“我也知道,不过有个好东西可能要跟我一起嗝屁了。”
他状似无意似的,抬手晃了晃虎符。
那形状实在太特殊,虽然天黑,但是燃了火把,二皇子还是瞧见了一星半点,“虎符!”
随即否认,“不可能,虎符怎么可能在你这里!”
他没有去找父皇,直接便带人去搜何钰,所以错过了很多,也不知道虎符在何钰手里。
“这你要问问你父皇什么意思了。”何钰挺了挺腰,“你父皇被我削去了一只耳朵,又捅了一剑,怀恨在心,就把虎符给我了,这东西搁你们手里是宝贝,搁我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没办法,我家老顾需要,这不是要给他留着吗?不过我都要死了,要这玩意也没用……”
“你不要给我!”二皇子激动道。
“哦,你要啊,那我给你吧。”
何钰掂了掂虎符,陡然朝空中抛去,那虎符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啵的一声不知道掉去了那个角落。
二皇子紧张的盯着,刚落下便火燎火燎的喊人,“快,快去找!”
身边的人连忙活跃了起来,四处去找,连二皇子也不例外,本能朝虎符掉落的地方跑去,过后反应过来不对,回头一看,果然,上当了!
煮熟的鸭子飞走,何钰这个龟孙不知道跑去了哪?
第276章 夺权篡位
夜越来越深,月亮躲进云层里,不见踪影,黑暗里看不清人,只听到有人平静的说话。
“儿臣想见父皇一面。”这种时候,一般人怕是都慌了,费劲心机赶来,第一个拉马,第一个救驾,第一个给父皇包扎伤口,如今血洗了,伤口缝了,该包扎也包扎完了,结果那人翻脸不认人,要废了他这个太子,搁谁身上也接受不了,唯独顾晏生,竟还能保持冷静。
“皇上需要静休,不愿见你。”萧琅明确拒绝。
顾晏生冷笑,“是不愿意见我,还是你胆大包天,擅自揣摩圣意废我立二哥,谁不知道二哥是你外甥,你想做第二个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
“纯属污蔑,此乃皇上的意思,你敢抗旨?”萧琅拿皇上压人。
“既然是父皇的意思,为什么不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偏偏只跟你一个人说?”顾晏生冷笑更甚,“我看就是你故意曲解父皇的意思,想造反。”
“皇上身体虚弱,不方便见人,他如果没想废太子立二皇子,为什么只单单召见我,不召见您?”萧琅怼回来,“皇上是怕三皇子造反,所以才让微臣转告,若是三皇子有异动,即刻拿下。”
“父皇单独召见你,自然是有事交代,也许是捉拿叛徒,也许是让萧将军护送回京,为什么就必须是废太子立二哥?”顾晏生瞧了瞧四周,“什么时间不好挑,偏挑在这种荒山野岭?”
他眼神凌厉,宛如刀子似的,狠狠刮去,“父皇身受重伤,只有我一个人冒险接近马车,将父皇救了下来,又是我一个人给父皇处理伤口,那时候萧将军在干嘛?萧将军急着捉拿罪犯,好立头功,二哥又在干嘛?说不定躲在家里睡大觉喝香茶,父皇英明,怎么会废真心实意照顾他的孝子,反而立一个不着边际,关键时刻跑的没影的二哥?”
“萧将军。”顾晏生一一数落他的罪证,“你救驾来迟,又擅传圣意,妄图夺权,对本宫不敬,无论哪一条都够你死千百回,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三皇子抗旨不遵,还往微臣身上泼脏水,微臣倒是没关系,不过藐视皇权,不遵圣意,也够三皇子喝一壶的。”萧琅大手一挥,道,“来人,先将三皇子扣押,等待皇上发落。”
他俩几乎同时下命令,做下人的难,不知道该听谁的,听太子的,万一萧将军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听萧将军的,万一萧将军真的想造反,又怎么办?
左右都是为难,禁卫军和羽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