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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这样不小心过了二十多年,你一事无成,什么都没做成,当个好皇帝的愿望落空,也没能杀了他,你舍不得他背上叛徒的名声,受千人所指,不,应该说你听到有人骂他,就会忍不住动杀念,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魔,习惯了一句话就能要别人脑袋的生活,你努力想改,可它融入了你的骨子里,包括喜欢他。”
“你以为三年过去了,你的心已经平静到了极点,可以杀了他了,原来并不是,你只是知道他还活着,所以将心放下,沉到了海底,实际上你一见他,那心又自己浮了上来。”
“你又变成了原来的你,没有尊严,没有自我,他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你太讨厌这样的自己了,所以你又动了杀念,你想杀了他,你太天真了,以为隔了三年,就能下得去手?”
“你还是下不去手,他在你心里就是皎洁的明月,该被高高挂起,永远亮在所有人头顶,而不是做一个阶下囚,被人拖上断头台斩首。”顾筝非常肯定,“他就是明月,该被所有人捧上高处。”
他突然抬头,瞥了何钰一眼,“你不懂,是因为你与顾晏生是两情相悦,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苦涩到绝望。”
何钰点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是两情相悦,也不会遇到像你那样的情况,我们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顾筝先是失笑,后又反应过来,“你是女子?”
“没错。”何钰光明正大承认,“我就是女子。”
他也不怕告诉顾筝,“虽然你的故事很感人,不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欠我何家的债,便在今日还清吧!”
何钰手腕一抖,尚方宝剑横去,顾筝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何钰暗叫不好,果然,顾筝手里陡然挥来一道黑影,马车里太暗,何钰瞧不清,怕有毒,长袖蓦地一卷,将那东西卷入袖中,暗器是躲过去了,却没躲开顾筝偷袭而来的一脚。
那一脚踹在了他的剑上,力气大的何钰整个人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掉在马车前,马儿脚下不停,朝他身上踩去,何钰就地一滚,滚去一旁。
虽躲的及时,不过从那么高的马车上掉下来,还是摔伤了胳膊,何钰捂住手臂,心中懊恼。
千防万防,还是上当了。
顾筝这厮当真狡猾,竟用了他的套路,何钰在金銮殿时就是先用经历将人引入其中,等人放松警惕时再突然偷袭,顾筝用的同样是这个法子。
他语言太有感染力,加上演戏太绝,那副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一战之力,谁知还藏了这么大的力气,一脚便将他从马车里踢了出来。
那暗器肯定也是假的。
何钰将卷起来的袖子展开,果然,里头并没有所谓的暗器,唯独多了一块青铜做的雕像。
是一个半趴着的虎,只有一半,何钰似乎猜到了这是什么,心脏砰砰直跳起来。
这是虎符。
顾筝竟将虎符丢给了他,这是要他小命啊,虎符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可以调用任何地方的军队,皇上这副模样,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被何钰削了耳朵,还捅了一刀,加快他的死亡,只要是个男人都不甘心,更何况是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这虎符在何钰手里,其他人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他,找到便只有一条路,死。
打得当真好算盘。
但这玩意对顾晏生也有用,所以何钰必须带在身上,险中求富,万一他成功带了出去,交给顾晏生,顾晏生便能凭借这个逆袭。
当然前提是弄死顾筝,将他的秘密埋葬,女扮男装的事不能叫别人知道。
何钰突然有些后悔,方才嘴太快误事,万一皇上告诉别人,亦或者昭告天下,他以后该怎么混?
不过何钰心中又有另一种想法,觉得顾筝一定不会说出去,他自己这么惨,不告诉顾晏生,顾晏生才能跟他一样惨。
这人变态不是一天两天,什么亲生儿子,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越惨,他便越开心,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十足十的扭曲心理。
何钰怕他跑了,勉强爬起来,正待去追,身后突然涌来大匹骑马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萧琅,顾晏生和周浩然。
这么多人,他不好出去,出去就是给顾晏生添乱,先是造反,又是挟持皇上,他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的。
顾晏生也护不住他,即便当了皇上也护不住,顶不住众大臣的压力,说与何钰不给他添乱,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身边溜走,没人回头看看。
何钰确实要将虎符交给顾晏生,但不是现在,他没有那么高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即便是顾晏生,也要考虑考虑。
况且他现在是顾晏生的人,他如果死了,还是当着顾晏生的面,顾晏生能不哭死?
第275章 见招拆招
许是听了顾筝的故事,何钰感叹颇多。
他与顾晏生真的比顾筝幸运太多,首先便是两情相悦,其次是男欢女爱,并非男男禁恋。
但他若是再执着下去,坚持不暴露身份,顾晏生就会变得跟顾筝一样惨,顶着众大臣的压力,一日他顶得住,十日,百日,一年,十年,这份感情总会破裂。
既是喜欢,做一些牺牲也无妨,也就是恢复女儿身,过本该过的生活而已,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这么年轻,一腔热血还没来得及崭露头角,便要嫁人生儿育女,实在不甘心啊。
如果臣子和妻子之间叫他选,他选臣子,比起绣花缝衣裳,他更喜欢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与顾晏生谈笑风生,共谋大事。
但有时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何钰其实很纠结,古往今来多少女子为了丈夫舍弃自己的爱好,成全了丈夫,自己变成了随波逐流,最后爱好没了,丈夫也没了,所以不能他迁就顾晏生,该顾晏生迁就他。
如果顾晏生愿意为他放弃皇位,他也愿意放弃自己的野心,俩人都有牺牲,这才划算。
何钰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瞧了瞧天色,这个点天上一片昏黄,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酉时,山上有野兽,他独自一人,须得尽快下山,至于顾晏生,等他拦住了皇上的马车,立马就会知道虎符在哪,主动过来找人。
除了他还有别人的人,二皇子,五皇子,所有想坐上皇位的人都会找过来,只要不是顾晏生,何钰都有危险,他的生机只有三分之一罢了。
其他人不值一提,唯独二皇子和五皇子,一个有萧将军作为后盾,一个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五皇子比顾晏生小了一岁,如今勉强十六岁罢了。
跟二殿下一样,也是个贪玩的主,坐不住,经常不上早朝,这次事件危险,顾筝将自己最喜爱的儿子保护起来,让不喜欢的儿子在外战斗,中午在金銮殿时,何钰发现二皇子也不在。
看来最不受宠的就是顾晏生,有什么危险,第一个推他出来,其他都保护的宛如温室里的花朵,殊不知这样才是害了他们,要论才干,除了吃过苦的顾晏生,没一个拿得出手,偏偏皇上处心积虑,想除掉自己最优秀的儿子。
说来奇怪,别人都以儿女骄傲,唯有他例外,或许顾晏生不是他想要的吧,他想要的是何文斐的儿子,最好是他跟何文斐一起生的。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何钰朝山上走,他料定过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追上来,怕被抓住,哪边最不可能走人,他便要往哪边走,别人都以为他会下山逃命,谁能想到他要翻山过去,从另一边走。
这种事何钰以前跟顾晏生被追杀时曾经干过一次,别人猜不到,顾晏生应该猜得到,何钰在赌,赌他俩有没有默契到这种地步,也赌顾晏生会不会是第一个找到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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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黑,路已经不太好走,前面的马车还在疯跑,控制不住似的,顾晏生猛夹一把马腹,马儿吃痛,陡然急跑了几步,赶上了前头的马车。
外头没人驾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晏生抛下自己的马,蓦地飞身而起,跳上马车,拉住了绳索,让疾跑的马儿停下。
奇怪的是他在外头这么大的动静,里头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好预感油然而生,顾晏生抬手去掀帘子,怕看到不好的东西,又收了回来,半响再度抬起,骤然将帘子掀开。
何钰不在,马车里只有一个顾筝。
他去哪了?
顾筝还活着,他不可能自己跑。
如果真要跑,也该是杀了顾筝之后,现在顾筝在,何钰不在,难道出了什么意外,顾筝将何钰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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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钰肩膀受了伤,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钻心的疼,说起来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肚子倒是好饿,奈何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吃食,他只能摘几颗果子裹腹,边赶路边吃。
本是逃命,倒被他弄得像野游,走的不急不慢,偶尔累了还会休息休息。
果然没多久听到山下浩浩荡荡的动静,天黑了,为了继续寻找他的行踪,点了无数火把,慢慢朝山上逼近。
运气不好的是下雨了,何钰听到狼吼的声音,他一个人,没有火把,很容易成为目标,须得找个地方蹲守,最好四周平坦,高一些的地方,不容易被偷袭。
何钰寻了半天,成功找到一个山洞,捡了一些树木下还没来得及淋湿的柴火,在山洞里点着,雨下的太大,烟雾散不出去,又在山洞,火光不容易被发现,暂时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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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受了很重的伤,偏偏无法挪动,御医都是一把老骨头,追不上来,会行医的只有顾晏生,萧琅主动推举他,叫他暂时顶着,自己去接老太医过来。
说是去接老太医,实际上是为了寻找何钰,他打的什么主意顾晏生心知肚明。
周浩然单膝跪下,“皇上,萧将军五大三粗,怕是不适合干这种活,万一哪处没看顾好,闪了太医的老腰,非但帮不上忙,岂非还要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