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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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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晏生低垂下眼,笑道,“若真的有那一天,便说明你比我更适合,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死在你剑下,也是我活该。”
  风吹过,他单薄的衣袍刮起,消瘦的身形就如风中的火烛,仿佛下一刻就会灭掉,但又顽强的存活下来。
  这番话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顾晏生从来没出过皇宫,他的所见所闻都是从书上,或者脑海里幻想出来的,但何钰却是真实见过,就这样他依旧觉得单凭见识和心胸,他又输给了顾晏生。
  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不说那些了,夜里风大,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何钰从食盒里拿出一壶酒,直接丢了过去,被顾晏生接住,随后是个杯子,然后是筷子,最后干脆整个食盒都丢了下来。
  “尝尝看,我特意叫人准备的。”他自己没下去,坐在高墙上,给自己留了一壶酒,搁在手里慢慢悠悠喝着。
  “对了。”顾晏生突然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四更的天全黑,即便大圆的月亮也只能照出模模糊糊的影子,何钰特意穿成白色,就是显眼。
  但顾晏生想看清他的脸,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在他眼里何钰的五官和模样,都是空白的。
  “你猜。”何钰身子一歪,半躺在高墙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顾晏生摇摇头,“我猜不到。”
  “还有你猜不到的?”何钰惊奇。
  “你太高看我了,我再怎么样也才十二岁。”
  即便设计别人,也是在了解的情况下,可他并不了解何钰。
  正逢皇上给公主挑选如意郎君,招来众多世子嫡子进宫,细细数了最少二三十人,如何猜得到?
  “那我给你提个醒吧。”何钰道,“我小时候父亲总说头上悬着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所以总希望我快快长大,替他分担。等我真的长大,发现哪里只有一把刀,分明到处都是刀。”
  “大刀小刀,无数把,悬在四周,稍不留意就会被刮去一层皮。”
  这提醒应该很明显了,他爹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头上只有一把刀。
  他是他爹的儿子,他爹得罪的人太多,大大小小,无数人,所以他面对的不止一把刀。
  他若是想成长到他爹那样,还需挨上不少刀子,先挨小刀子,再挨大刀子。
  说实话,现在大部分的压力都被他爹顶着,何钰对付的人还属于小儿科的那种。
  顾晏生还是摇头,“猜不到。”
  这么明显还猜不到?
  “那你倒是分析分析,我应该是谁?”何钰突然有些好奇。
  顾晏生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不急不慢道,“你有雄心,也有实力,却还要另找捷径,与我合作,说明不是皇子皇孙。”
  若真是皇子皇孙,将来自己做龙椅不好吗?为什么要绕个大圈子推举他当?
  “大臣的子女中有实力说出保我高枕无忧的,只有三人,太尉之子,御史之子,与丞相之子。”
  “然太尉之子空有武力却没脑子,成日想着与人争斗,一介武夫,草包之辈,绝不可能是你。”
  “御史之子的诗文我看过,纸上谈兵罢了,绣花枕头不值一提。”
  “那丞相之子呢?”何钰不自觉挺直了腰杆。
  “此人是有几分聪慧,可惜不走正途,整日摸鸡逗狗,流连于青柳之地,花花公子是也,不堪大用。”
  花花公子是也,不堪大用。
  花花公子是也,不堪大用。
  花花公子是也,不堪大用。
  何钰脸上的笑僵住。
  难怪你猜不中,再花十年也猜不中。
  竟然被他的表象迷住。
  那副作风只是迷惑敌人罢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钰还小,不想早挂。


第22章 疼也忍着
  “皇上有九个兄弟,有本事的打发到边疆镇压,没本事的留在京城,如今齐聚一堂,还真的很难辨别你是哪家?”
  顾晏生把他分类在藩王之子,或者亲王之子中,认为他是皇上九个兄弟中的儿子。
  这样猜测也能理解,一来,当年争皇位争的凶的,皇上一上位便打发到了边疆封王,但他们死性不改,这些年动荡不休,时不时搞个小动静。
  只要一有机会,就见缝插针,利用顾晏生从内部瓦解,于情于理都说得通。
  猜他是亲王之子,是因为四个亲王都在京城,虽然养花的养花,种草的种草,名义上已经对皇位看淡,但实际上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隐藏实力者也不是没有。
  “所以你到底是谁?”顾晏生歪头看他。
  何钰俯下身子,“你想知道?”
  “嗯。”
  “不告诉你。”
  刚刚那句‘花花公子’已经把他得罪狠了,何钰很记仇的,当初被顾晏生推下河,那仇记到现在。
  顾晏生也没勉强,“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
  既然说要辅佐他,日后相处的机会自然很多,不急在一时。
  何钰从墙头跳下来,“你酒也喝了,菜也吃了,热热身如何?”
  他拔出长剑,“只有我们两个,不用手下留情。”
  顾晏生沉思片刻后点头,“既然你有这个雅兴,我奉陪到底。”
  他也取出匕首,站在何钰对面。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何钰的剑比他长了不知道多少,他又使了擅长的《破云九式》,加之轻功辅助,天又黑,交手几招,顾晏生眼一花,便被刺了一剑。
  何钰把握的很好,只是小小擦伤,“刚刚脚下一滑,你懂的……”
  顾晏生颌首,“刀剑本就无眼,你不用有顾虑。”
  他匕首一横,又与何钰交手了几招,这次何钰故技重施,长剑扫来,顾晏生却没有像上次似的躲开,因为躲不开,他上次就吃了这个亏。
  锵!
  长剑与匕首碰撞,擦出细小火花。
  顾晏生的匕首短,震的虎口发麻,他退后一步,颇有些歉意,“没想到你的剑这么薄,对不住了。”
  何钰的剑是薄剑,以轻巧著称,被他硬碰硬,砍出一个豁口来。
  “不碍事,一把剑而已,这种剑我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何钰强装镇定。
  这把剑是父亲花了重金给他铸的,据说还是出自名师之手,结果这么不中用,说破就破。
  或许不是他的剑不中用,是顾晏生的匕首太利,超过他的,于是便砍断了。
  何钰心疼那剑,将之一丢,耍赖道,“空手打如何?”
  那剑只破了个豁口,找人修修还能修好。
  顾晏生倒没有介意,“好。”
  俩人赤膊上阵,何钰将过宽的衣袖用袖带绑在手腕上,摆开架势,跟顾晏生缠斗在一起。
  顾晏生用的是苗疆的功夫,以诡异著称,不走平常路。何钰初始不了解,小吃了点亏。
  不过他比顾晏生见识多,打斗经验也足,经常大比小比的打,许多招式和技巧顾晏生都没见过,吃的亏更多。
  拳脚无眼,你挨一下,我挨一下,打着打着就乱了,招式全无,耍无赖似的,你揪我衣领,我抓你头发。
  顾晏生就跟不会疼的瓷娃娃似的,何钰打在他身上,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他自己不行,受不住疼,初期占尽优势,渐渐的落在下风,被顾晏生骑在身上。
  “打脸绝交。”
  顾晏生动作一顿。
  何钰砰的一拳打在他脸上。
  顾晏生被那一拳打蒙,捂住脸吃惊道,“你耍赖。”
  “这叫兵不厌诈。”何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弯腰去拉他。
  顾晏生松开捂住脸的手,露出青紫的半边脸。
  “噗!”何钰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
  “没什么。”他强忍着笑意,把顾晏生拉了起来。
  “擦点药吧。”把人打成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何钰从身上摸出一瓶药,丢给顾晏生,顾晏生伤在脸上,自己看不到,先前挨的那一剑也在背后,上药不方便。
  那药被他拿在手里,也不用,青着脸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
  何钰一把抢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他把顾晏生按在板凳上,拉下衣物,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蝴蝶骨的位置多了一道血痕,很浅,也不长,不过肯定很疼。
  何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他记得小时候父亲让他咬破手指头按手印,那伤疼了好几天 ,顾晏生这个最少十天半月好不了。
  “疼就喊出来。”药是粉末,倒在伤口上可以很快结疤,滋养身体,让破口的地方好的更快。
  何钰洒的急,很多粉末掉进顾晏生的衣物里,他往下拉了拉,又用袖子把多余的擦掉,凑的近,一眼瞧见细腻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半藏在衣物里,往下拉还有很多。
  “怎么弄的?”何钰摸着其中一道问。
  他指尖微凉,冻得顾晏生一个激灵。
  “母妃发疯时打的。”
  有用枝条抽的,也有用烧过的棍子烫的,他母妃发病时千方百计想弄死他。
  何钰倒抽一口凉气,“她怎么忍心?”
  这真的是亲生的?
  下手也太狠了。
  他也有母亲,且疼他爱他,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好东西都捧给他。
  父亲从外地给她带的玉镯翡翠,亦或者是什么上好的绫罗绸缎,就算何钰戴不了,也用不上,母亲还是会给他留着。
  他小时候练功受罚,晒的头晕眼花,自己还没怎么样,他娘先受不了,求着他爹让他停下,他爹不肯,便干脆打着伞跟他一起晒着。
  母亲身体不好,禁不住折腾,何钰心疼她,往后便很少顶撞他爹,即使受罚,也是关起门来挨罚,免得被娘亲发现。
  不过娘亲聪明,还是被她检查了出来,唠叨半天,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偶尔何钰会烦她,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多幸运。
  原来并不是全天下的母亲都会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儿女,也有例外。
  “肯定很疼吧?”这已经不单单是身体方面的伤害,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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