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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昨晚上那一巴掌,杜小小现在还后怕,能把嘴角的血都打出来,那得多疼啊。
杜小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边脸,记起最后眼二少爷的表情,她浑身打了个颤,难受莫名。
二少爷虽然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被教训,心里肯定不会好受的。
胖胖以前也说过二少爷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小时候被老爷骂了就会自己找个角落呆着,然后过几个时辰又会嬉皮笑脸的出来。
以前听的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想起,杜小小心里顿是发疼,很不是滋味。
望了眼呼吸声起伏的下人房,她又等了好一会,最后没熬住困,就以坐着的姿势偏头睡着。
次日
杜小小天没亮就起了,小心翼翼爬下床,连被子都顾不上叠,就蹑手蹑脚地跑出下人房。
穿过荷塘,拐角就是铺着青色石板的小路,再拐了个弯,转眼就是烈园。
杜小小四处瞧着,深怕别人发现自己的身影,待进了烈园后,一颗心才稍微放下了些。
她一直往里走,寻找着胖胖的身影,按寻常来说,她这会已经起来准备早膳了。
果不其然,她在院子里找到正打扫的胖胖,急忙跑上去询问。
“小小,你怎么来了?”胖胖看见人也不意外,只揉了揉眼,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胖胖,二少爷现在怎么样?你昨天怎么没回来啊?”杜小小连声追问。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应该没事了吧。他被打也不是第一回了。”胖胖打了个哈欠,继续扫着地,“我昨天在三夫人的吩咐下,又是熬药又是炖补品,折腾完出来都半夜了,你也知道我不敢走夜路,所以就在茶水间里趴着睡了一晚,到这会,我脖子还疼着。”
杜小小明白地点点头,望了眼四周,“那二少爷呢?还没起来吗?”
“你现在来是肯定找不到人的,二少爷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一个人呆着。伤没好,他是不会出来的。”胖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带着点鼻音又道:“不过你也可以去看看,你知道我最不会安慰人,你去比我去合适。”
“胖胖,你是不是着凉了,你的脸色好差哦。”杜小小担心地拿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见是有些发烫,紧张说道:“肯定是你昨晚没注意,着了风了。你别扫了,快去休息,回头我来帮你收拾。”
胖胖吸了吸鼻子,“我煮碗姜汤喝就好了,你先去看看二少爷吧,他最近也够倒霉的,你去让他出出气也好。”
“胖胖,你真没良心。”杜小小已经习惯被她拿来打趣,噗地笑了声,然后好奇问道:“对了,你说二少爷最近倒霉,他怎么了?”
胖胖将扫帚搁在一旁,拉着她坐在石阶上,小声说道:“这个我也是听秋桐说的,没准的事情,你听听就算了,别说出去。”
杜小小明白的点点头,保证说道:“我嘴巴最紧了,你不让我说的事情,我死都不会说的。”
胖胖不怎么相信地瞥了她一眼,不过依旧开口说道:“你最近忙着三少爷会试的事情,所以不知道。其实自你们从老宅回来,就不断有人找上门要债,不过都被大少爷和二少爷压了下来,所以老爷还不知道。我听秋桐说有人扬言二少爷要是再不赔定金,他们就上门来闹事了。商号里的管事也被他们催得焦头烂额,二少爷为此都好几个晚上没睡了,没想到昨天又发生了大少爷的事情……”
杜小小吃惊不已,“怎么会这样?是府里的商号出事情了吗?还有大少爷怎么会被抓的?”
胖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二少爷没和我说,我自然也不会去问。不行了,我头重地厉害,我去切生姜去,你要是担心二少爷就过去看看吧,延着这小路走,就是二少爷的后院了。我想他应该起来了。”
杜小小顺着她的手指过去,发现是路边的一条荒草丛生的小径。杂草稍稍掩盖了路径,但依稀能看出路形极为工整,在转弯处,还有示意的石跺,石跺花纹简洁细致,不似俗物。
“好,那我等会来看你。你先别忙了。”杜小小收回视线,扶着胖胖起来,将人扶到厨房才放心地回到烈园的后院赶。
她压着草走入捷径,绕过一个弯,一幅美景顿入眼帘。
只见前面有一座小巧的庭院,红墙黑瓦,庭院周围野花怒放,各种颜色争奇斗妍,里面传一阵悦耳的琴声,似有若无,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跟着去听个真切。
杜小小一个闪神,停下来凝神细听,琴声低沉婉转,似有些不得志之意。
她随着琴声进了院子,令她惊讶的是,庭院前赫然有座石雕精致的凉亭,凉亭周围还留有几分的空隙,里面流出了一排清澈的水,水流的终点是一个直径有两人高的池子,池子的水面挺着几朵粉色的荷花,绿色的荷叶悠然地在水面漂浮着。
她再仔细一看,原来正是凉亭里有一个人在弹琴。
一身素白的长衫,黑色的长发束成一个冠,有一部分黑发披在脑后。
杜小小看着与平常完全不同的二少爷,一下怔然地没了反应。
气质冷然中带着卓越,此刻专注弹琴的他另有一番味道,冷然中竟矛盾地有几分激狂。
杜小小静立了片刻,那琴声也逐渐停止,最后余音袅袅,终是平静了。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高处传来,如玉石相击,动人之极。
杜小小惊讶,这个语气,难道二少爷知道她会来?
“二少爷,您的伤怎么样了?”因为隔的远,看不太清,她不禁迟疑地唤了一声,“抹了药,已经消下去了。”司徒景烈并不看她,只是双手仍放在琴面上,轻轻地拨动琴弦。神态颇为悠闲,神情却很冷淡。
“哦。”杜小小很不习惯这样的他,眼睛看着人,有点傻笑道:“那奴婢就放心了。”
“你很担心我?”醇厚的男性嗓音响起。
“啊?”杜小小被这暧昧的语调吓到,心头扑腾了一下。
司徒景烈没有马上接话,而是调了几个音,过了片刻,他才说道:“竟然来了,今日就与我出去一趟吧,我会派人和三弟说的。”
***
司徒景烈连早膳都未用,换上身最爱的红衣后,就带着杜小小直接去了司徒商号。
“二少爷,您是不是要去各个商铺巡视?”商号的主管事上前问他。
“今日去不了了,天香楼,凤羽楼,御龙阁的几名管事都一大早地拜上了请贴,我得去趟才行。”司徒景烈淡淡说道。
管事闻言,不禁皱了脸。心猜这些管事都是为了月上清拖产一事而来,今年收成不好,桃子大减,他们酿制不出月上清也是没办法啊。只是先前收了人家的定金,如今交不出货,也不怪那些管事个个逼上门来,只是以往他们还会卖大少爷一个面子,可如今……哎,眼下的司徒府还真是多事之秋。
“放心,不会有事的。”司徒景烈看出管事担忧,用手拍了下他肩膀,示意安慰。管事点点头,也尽量将担忧收起来。
“我们走吧。”司徒景烈看了杜小小一眼,开了扇子走出商号。
御龙阁,二楼最大最豪华的厢房里,大大小小的酒楼管事、掌柜坐了满厅,整个大厅像是被一片愁云笼罩一般,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二公子,您欠我们的八十坛月上清已经拖了三个月,敢问什么时候可以交货?”一名身形瘦弱,眼神精练地男子看着司徒景烈,逼问道。
“二公子,我们凤羽楼的五十坛,如今还欠着十坛,那银子我们是一早给你们了的,贵商号要是交不出货,那就请按合约上写的,十倍赔偿定金……”
“二少,我也知道您的难处,可是我们大伙都是放着自家的三亩地不耕,来帮二少采桃淹制,这工人的辛苦钱,您不能不给啊……”
“二少,还有我们天香楼,之前大公子在时,我们说好的,今年的南方新茶和北方干货都会由我们天香楼先行挑选再卖给其他商家,可是现在我们连货物的影子都没看见。您之前也答应等这月中的官盐到了,就卖我们天香楼一百石,可是如今你们收了银子,却迟迟不交货,难不成是想空手套白狼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连声相逼。司徒景烈仿佛没听见,淡定自若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还轻轻摇着扇子,一副悠然自得之相。
杜小小咽了咽口水,手心因为过度紧张出了不少手汗,胸口更是“咚咚”地跳个不停。二少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也不说句话,那些人都跟要吃了他似的,好可怕。
“大伙都静静,先让我们的二少爷好好想想吧。”安抚的声音从旁而出。
几名掌柜有些惊讶,这周家的二少爷不是司徒家最大的债主么,怎么还这么沉的住气。几人互看了一眼,不解这个把他们召集在一起的周老板,怎么又帮起司徒家来了?
“周老板说得好,大伙还是容我好好想想。”司徒景烈微微一笑,端起了手旁的茶盏,自在地饮起茶来。
几名掌柜见他没当成回事情,不禁觉得气愤,但见人最大债主都没开腔,他们这些被欠的小头哪好意思多说什么。
周文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司徒景烈,司徒景容下狱,这是他没想到的。可是他更没想到的是司徒景烈竟会跟个无事人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难道他一点也不顾念手足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过度,12点还有一更,正在修文……
第50章 不平事三起
静静把茶饮尽,司徒景烈这才缓缓抬眼,看着眼前的众人,不紧不慢道:“今年雨水大减,桃子失产,这些情况大伙都是知道的。眼下情势,我们也无法乐观,但是以前承诺大伙的,我们会竭尽全力做到,希望大家能多给予点时间宽容。”
“又是时间,我们给的时间还少么。”其中一名掌柜一脸激动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你们交不出货,我们一来损失银子,二来损失信誉,两头没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