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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元帝的脸越发阴沉下来,犀利的目光在皇后的脸上扫了片刻,最后沉声:“赵嬷嬷,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
赵嬷嬷道:“回皇上,当年汐贵妃偏爱使用白芝蓉花瓣沐浴,皇后娘娘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置贵妃娘娘于死地,打听到白芝蓉和梦离香,润之草三样混合会使人嗜睡,最终一觉不醒。更巧的是,因为贵妃娘娘自幼生长的凤凰山下,有一大片润之草沿河生长。草药根部渗入地下,与河水相连。且又不时有叶子垂落河中。
汐贵妃又常年食用那里的河水,故而体内本就含有润之草这味药性。三味药材仅差了梦离香,且又是进贡的香料无人怀疑。皇后便堂而皇之地送了贵妃娘娘大量的梦离香囊作为贴身之物。久而久之,汐贵妃这才毒素发作,沉睡不醒的。”
皇后脸色白了几分,气的浑身发抖:“赵嬷嬷,你离宫多年,如今无凭无据的怎能如此含血喷人。”
赵嬷嬷道:“时隔多年,老奴确实没有证据,但刚刚所言却句句属实。当年汐贵妃亲手绣了一个锦囊让老奴送于皇后娘娘,结果老奴在椒房殿的门外听到了皇后和宫女芳若的谈话。其内容正是刚刚老奴所述,绝无半句虚言。”
“若是如此,你又为何当初不直接找皇上禀报,反倒多年之后才来作证?”皇后不依不饶地追问。
“老奴惭愧,当初胆小怕事,担心将来惹祸上身,这才一直未敢出声。只是,却没料到那日老奴在椒房殿偷听时被晋王殿下撞见,如今被晋王殿下找到老奴,让老奴说出实情。这些年来,老奴一直为此事心存懊悔,觉得愧对贵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如今无以为报,只得冒死来为贵妃娘娘作证。”
瞬元帝眸中闪过一抹杀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肃杀之气。再次去看皇后时,那神情恨不能将皇后千刀万剐。
皇后心头微微一颤,直觉今日自己可能要大祸临头,但却仍不甘心就此作罢。也便努力为自己换的一丝生机,泪眼婆娑地看着瞬元帝:“皇上,你我夫妻二十余载,难道……你真的要为了这贱奴的一席话就治臣妾的罪吗?”
见瞬元帝并不答话,她不由感觉一丝希望,又道:“这赵嬷嬷所言根本就是漏洞百出,汐贵妃偏爱白芝蓉众人皆知,可怎就那么巧,她的体内又刚好含有润之草这味药性?汐贵妃归去多年,自然死无对证,任凭他们胡言乱语。可纵使真如他们所言,臣妾并非大夫,安能知道这三样结合有如此阴毒的效用?臣妾送她梦离香也只是无意为之,并无害汐贵妃之意啊。”
见皇后巧舌如簧地又要为自己辩解,兰陵又道:“皇上,皇后娘娘多年前用此方法加害汐贵妃,如今又要故伎重演,若两次都是巧合,未免这巧合也太多了些。而且,既然皇后娘娘说汐贵妃离世多年,不能辨别其体内是否一早便有润之草。如今,妾有办法可以验证。”
“什么办法?”瞬元帝问。
兰陵道:“刚刚林大人说汐贵妃乃是因为吃了凤凰山下的河水,才致使体内含有润之草的药性。而事实上,妾也是在凤凰山上长大的,若林大人所言非虚,妾的体内应当也有大量的润之草药性,只需让太医一验便知。”
兰陵此话一出,在场有不少人面露惊讶。
在沈国并无严重的门第之见,故而对于殷王妃的家世背景也不曾有人去查过,如今听到此话,不免吃惊。原来,这殷王妃和汐贵妃本是同乡。
瞬元帝盯着兰陵复杂地看了一会儿,方又吩咐传御医。
御医查验过后,禀报道:“回皇上,殷王妃体内的确含有比那茶盅上更强的润之草药性,应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若殷王妃与汐贵妃曾生活在一个地方,汐贵妃该是和殷王妃有着相同的体制的。”
皇后瞬间有些绝望了。这殷王妃一直查不到身份来历,原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也曾生活在凤凰山。
若早知她体内含有润之草的药性,她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只怕现如今,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相信她的任何狡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
☆、2。12(更新)
果然,瞬元帝当场大发雷霆:“皇后; 事到如今; 你还有什么可说!莫非,你觉得殷王妃体内的润之草药性也是多年前就开始布局,只为了今日陷害于你不成?”
皇后不免有些绝望:“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 臣妾自然无可辩驳。皇上若一心为汐贵妃妹妹报仇这般不明不白的取了臣妾性命,臣妾只恨自己福薄,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瞬元帝脸色越发阴沉下来:“你是在说,朕在冤枉你了?”
皇后道:“银画和汐贵妃都是已死之人; 皇上若因此给臣妾定罪; 那不是冤枉又是什么?可臣妾毕竟贵为一朝国母; 且燕国使臣还在,皇上这般草率给臣妾定罪,就不怕有损您的威名吗?”
“你大胆!”瞬元帝恨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皇后; 心中气急; 事到如今她还在巧舌如簧地为自己狡辩!
“若汐贵妃和银画是死人,臣妾还有一个活人可以为证。”
突然一声清脆温婉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竟是洛妃一身锦衣华服地走进来,她那双水杏般的眼眸望向地上的皇后时轻轻扯了扯唇角,心中升起一丝得意。
万新珩,你的死期,总算是到了!
洛妃在众人的注视下上前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瞬元帝原本正在气头上,如今看到洛妃虽有不耐却也努力换了语气:“爱妃不必多礼,你刚刚说你也有人证?”
洛妃起身指了指身后的女子:“皇上,这个人皇上可还记得?”
瞬元帝顺着洛妃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却见那妇人披头散发,浑身上下腌臜不堪,脸色憔悴,一时间倒让他瞧不出身份。
看出了瞬元帝眼中的迷茫,洛妃朝那人使了使眼色,那妇人立刻上前下跪行礼:“罪妾姚氏,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瞬元帝眯着眼睛又看了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地询问:“你是姚贵人?”
姚贵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正是臣妾!”
这姚贵人原本也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后来蒙皇后举荐被瞬元帝宠幸,被封为贵人。不过这姚贵人后来在宫里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竟敢挑衅皇后威仪,最后被皇后打入冷宫,整个人也疯了。
如今看姚贵人并无疯癫,且这般正常地跪在那里,瞬元帝目光深沉地打量她:“莫非,当年汐贵妃被害一事与你有关?”
皇后当年先将姚贵人捧作宠妃,又在汐贵妃过世没多久将其打入冷宫,这其中怕是别有隐情。
姚贵人道:“回皇上,当年臣妾在皇后身边当差,曾无意中说起家乡一位远方亲故因梦离香,白芝蓉和润之草导致一睡不醒之事,皇后闻此大喜,说臣妾因为这话立了大功。臣妾当时一直妄想高攀,得知皇后是想用此法子谋害汐贵妃时,自以为抓住了皇后的把柄,便以此想要捞点儿好处。
皇后为怕事情暴露,这才在那晚将臣妾送上龙榻,臣妾也因而受皇上宠幸,封作贵人。汐贵妃过世以后,皇后又觉得留着臣妾是个祸害,这才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为了活命,只好在冷宫装疯卖傻这些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在恰当的时机向皇上说明当年之事啊!”
瞬元帝垂下来的拳头不由握紧,想到当年心爱之人的死,他只觉得心上一阵隐隐作痛。
这一次,他绝不再容许跟前这个让他厌恶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再有丝毫的狡辩。
“万新珩,你贵为一朝国母却行如此手段毒辣之事,先谋害汐贵妃,如今又想故技重施置殷王妃于死地,且惹得殷王入狱待察。如此阴狠毒辣,蛇蝎心肠,根本不配母仪天下!现如今交出皇后金印,贬作庶人,赐三尺白绫!”瞬元帝几乎咬牙切齿地道。
皇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近乎疯狂了的皇后,瞬元帝冷冷盯着她:“你笑什么?”
皇后眼中有泪花隐现,脸上的笑也越发难看起来:“我笑什么?我笑我万新珩当初瞎了眼,才会不顾一切的爱上你!”
她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毫无畏惧地直视眼前这个她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我明明知道,你的心里除了她再容不下别人,却仍是奋不顾身的嫁给你。利用家族的势力,我迫你将她贬妻为妾,那个要求其实不过是一个试探。我只是想知道,她阮锦汐在你心中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答应了这个要求。正是因为你的屈从才让我对自己的感情看到了希望,原来和皇位比起来,她阮锦汐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
我以为,只要我将权力牢牢地攥在手里,你就会一辈子屈服在权力之下,哪怕是被逼无奈,你也只能爱我一人!这么多年,我努力培植势力,让自己和整个家族变得强大,为的就是让你心存忌惮,让你这辈子都要宠我爱我,尊我一人为后!
你可知道,如果你当初能够多爱她一些,我万新珩根本不会嫁给你!是你给了我希望,最后却又将这希望生生浇灭。”
皇后绝望地盯着他,说出这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那么爱了。夫妻二十余载,这些年支撑她的,竟然只是当初的那份执念,和她努力想要保住的后位。
如今后位离她而去,她反倒觉得有些释然。这辈子她万新珩爱错了男人,也毁了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子,她活该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