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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少衡捋了捋垂落在两边的几缕墨发,得意洋洋道:“有幸在下和掬月阁的东家有些情分,那里有本人的专属雅间,今日既扰了公主的兴致,不妨随我前去,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明玉有些心动了,但哥哥嫂嫂在场,她不敢答应,只得可怜巴巴地看向了一旁的兰陵,只要嫂嫂同意了,那哥哥自不必说。
兰陵被明玉那无辜的眼神盯得一阵无奈,转而看了沈铭尧一眼:“不如,便听他的吧?”既然这郑少衡出现在此并非意外,她也想瞧瞧今日会不会有什么别的趣事。
“好。”
沉默着的沈铭尧终于答应了,明玉顿时高兴的跳起来:“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尝到掬月阁的美食了!”
。
郑少衡带众人来到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掬月阁门前,明玉望着那龙飞凤舞的“掬月阁”牌匾,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几人正欲进去,却听到身后一声呼唤:“倒是瞧了,王爷也来掬月阁用膳?”
沈铭尧闻声回头,却见白子彦和白若樱兄妹二人并肩向这边走来。
白子彦依旧是那一身醒目的红色长袍,腰束玉带,玉树临风,妖娆邪魅。
而他旁边的白若樱则是一袭桃粉色长裙,外罩雪白色的狐裘大氅,眉目如画,妆容淡雅清丽,肌白如雪,窈窕蹁跹,宛若日光下绽放的一朵清新茉莉,娇嫩清雅,纯洁美丽。
本是相差甚远的两个人,但此时站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好看,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前两日刚传过沈铭尧要娶白若樱的事情,如今看到白若樱本人,兰陵不由多看了两眼。
自上次椒房殿给皇后过寿之后,她便再没有见过她,如今再见,依旧是气质出尘,貌美如仙,这样一个美貌端庄的女子,怪不得引豪门子弟竞相追逐。
白子彦带着妹妹上前来给沈铭尧和兰陵行了礼,问起怎会出现在此处,明玉嘴快,便将刚刚的事讲了出来。
“既然大家要进去用膳,不如捎上我们兄妹,人多也热闹热闹,如何?”白子彦看着一旁的郑少衡率先开了口。
郑少衡一听却是不甚乐意,今日他请明玉公主和殷王用膳原是心甘情愿的,但如今多出来两个人白吃白喝,那可不行。如今见白子彦厚脸皮地黏上来,他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况且平日两人因为年龄的差距无甚交集,如今也不给他留面子,直接将不高兴写在脸上:“怎么,你请?”
白子彦挑眉:“怎么,郑公子与这掬月阁的东家既是熟人,还怕付不起我们兄妹二人的一顿饭钱不成?”
郑少衡到底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听了这话只哼哼鼻子:“我跟谁熟,关你什么事?”
白子彦继续笑道:“既然今日你是给明玉公主赔罪的,要不要我和妹妹一起自当公主说了算,郑公子如今这般未免小气了些。”
明玉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如今见将决定权交在了她的手上,她立马道:“郑少衡,亏你刚刚还在本公主面前扮什么谦谦君子,如今才多了两个人你就不乐意了,既然这样,不如你也别请我们吃什么饭了,大家散了各自安好!”
白子彦毕竟是哥哥的好友,她和郑少衡才刚认识,自然是要照顾着熟人的。
郑少衡一听急了,他好不容易有个和她认识的机会,怎能因为这两个人就白费了呢?于是连连上前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嘛,既然如此,大家一起呗。”
他说完还不忘死死瞪了白子彦一眼,恨不能上前一口吃了他!
“既然如此,不知可否多我一个呢?”
又一个温润悦耳的声音传来,郑少衡看着来人气得要抓狂了,这掬月阁的饭菜可是很贵的啊!
明玉却是一瞬间转怒为喜,一脸高兴地跑了过去:“靖宇哥哥,你怎么来了?”
林靖宇谦和地对着明玉行了礼,转而上前给沈铭尧和兰陵见礼。
明玉见此不免有些气馁,眸中闪过一丝郁色。一旁的郑少衡瞧见了,对于这突然跑来的男人,越发有了敌意。
“不行不行,人太多了,一张桌子也坐不下呀,这位……林大人,您还是自己找地方去吧。”郑少衡说着就要招呼大家伙儿进去。
“殷王爷都没有开口说话,大家未免也太不合礼数了些。”又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了来。
郑少衡这下真的要火了,怎么今天都想着坑他的银子!
他气急败坏地扭头,张嘴就要训斥来人:“我说你……呦,原来是越王爷,您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越王沈铭泽。只见沈铭泽一袭白衣长袍,长身玉立的站在那儿,谪仙一般,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郑少衡向来顽劣,从不怕得罪权贵,但这位越王爷他素来还是敬重几分的,说不出原因,只这位王爷通体的气度都让他有些不敢招惹。
沈铭尧原本只是同兰陵站在边上看着众人,本没有开口的打算,如今见到来人,他原本平淡的俊脸上阴沉了几分,下意识地伸手握上兰陵的手,周身渐渐散发清冷逼人之气,还未说话,众人已全都不敢开腔了。
“皇弟素来身子虚弱,今日倒有雅兴出来闲逛?”沈铭尧说的话平淡非常,但盯着沈铭泽的那双鹰眸竟让人不自觉发寒。众人纷纷退后两步,冷眼看着整个镐京城最俊美绝伦的两位王爷。
沈铭泽对他的敌意置若罔闻,只谦和地笑了笑:“大雪方晴,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本王自然是要出来走动走动的。今日出门遇上二皇兄也算难得,不如进去本王请皇兄共饮一杯如何?”
这边兄弟两人正说着话,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疯癫女人,叫闹着往兰陵身上扑去。
兰陵见此后退一步,抬脚将那女子踢倒在地上,面色冷冽几分:“你是何人?”
沈铭尧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关切地拉住兰陵询问:“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
见他面色担忧,兰陵不由笑了:“一个粗鲁妇人罢了,怎能伤到我,不必担心。”
沈铭尧这才安下心来,扭头去看倒在地上的妇人。只见那妇人发丝凌乱,浑身腌臜不堪,不过身上的衣服倒是名贵的料子,他不由疑惑起来。
那妇人骂骂咧咧地从地上起来,指着兰陵叫骂:“沈葭,好你个小蹄子,竟然敢踢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说着再次向着兰陵冲过来,沈铭尧顿时有些恼怒,再次抬脚将她踢倒。这一次,他用了不小的力道,那夫人顿时磕到门牙,血流不止,却丝毫不觉疼痛,哭着嚷嚷:
“沈葭你个小蹄子,都是你害得我,如今你跑了,害我入了贼窝给人欺负,都是你!”那妇人说着,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急匆匆赶来,怒气冲冲地拉起地上的妇人:“你怎么又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跟我回去!”
男人扯着那妇人就走,可妇人却怎么也不肯走地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找沈葭,那个贱蹄子,贱婢生的野种,都是她害得我。我的孩子没了,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男人见此有些尴尬,只得好言好语哄着:“好了好了,赶快回去吧,你孩子在家里哭着找你呢,快走吧。”
“真的吗?”妇人一脸期待地抓着男人的胳膊询问,“你说我的孩子在找我?”
男人一脸嫌恶,大街上也不好发作,只得哄道:“真的,我们快回去吧。”
妇人听了此话,果真不再挣扎,开开心心地跟着男人走了。
兰陵瞧了,不由为刚刚踢得那一脚自悔:“该是个没了孩子的可怜人吧。”
郑少衡道:“王妃心善,大可不必为这种人嗟叹,她也是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兰陵不解:“这又怎么说?”
郑少衡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还是进去吃着饭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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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进了掬月阁的雅间,郑少衡叫来店小二要了这店里所有的好饭好菜,大家在等饭的空挡里,又谈起了刚刚那位妇人的事情。
郑少衡解释道:“说起来,那位妇人还是两位王爷的堂妹呢。她原是楚王爷的嫡长女,闺名沈菀……”
说起楚王,在座无人不知。他原是瞬元帝异母的胞弟,此人胸无大志,向来只知道吃喝玩乐,正因如此方才活到如今,虽有王爷的爵位,却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
男人软弱了,家里的女人未免便强势些,因而楚王府里的大大小小事务皆由楚王妃打理。
楚王对她这个王妃也是素来敬重。
当年楚王妃怀有身孕,又担心楚王爷耐不住寂寞,便推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榻上伺候。谁曾想,那丫鬟紧跟着在她后面有了身子,生下个女儿,名唤沈葭。
楚王妃善妒,又嫉恨那丫鬟怀了楚王的骨肉,在沈葭生出来没多久,便将那丫鬟磋磨致死。
沈葭自幼没了亲娘,被楚王妃养在身边,表面上看来倒是一片和乐景象,外人却不知,这沈葭背地里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沈菀乃楚王妃正室嫡出,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可那沈葭,却只能穿沈菀剩下的旧衣。
原本,深宅大院儿里,这样的事情本是平常事,这沈葭的命运也注定不会好过了。
可谁知,那丫头竟是个不服命的,年龄稍大之后便不再任由长姐欺辱,嫡母打骂,经常在一些重要的场合将王府上下搅得鸡飞狗跳,偏又在人前装无辜博同情,楚王妃气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