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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黔眼底闪动着微光,极快的将当时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待大气不喘一口的说完,孙黔这才慢了一步的变了神色,淮阴侯府出现的几件案子,那被火烧死和被割了舌头吊死的姑且不说,那个被利器斩断了腰身的,还有淮阴侯世子的死都和十一公主的死十分相近,同样都是血腥残忍,同样都是凶手武功高深且凶器为利剑……孙黔想着,再去看拿着木质匕首肆虐花草的凤念清之时忍不住的抖了抖,自家大人必定是因为十一公主的案子联想到了淮阴侯府的案子,所以才来看这个当时晕倒在案发现场的凤念清,可惜,三公主早已经疯了。
他想通了孙昭来这里的原因,可看着凤念清的侧影却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传闻三公主当时和淮阴侯世子在一起,那凶手没有杀凤念清,可凤念清在出事之后便疯了,几乎没有任何的线索可以提供,那孙昭眼下来看凤念清又有什么用呢?
这般想着,孙昭却忽然抬步上前朝凤念清走去……
孙黔心底“咯噔”一下,要知道这位三公主此前可是伤过人的,并且伤人就伤的是那位摇光公主啊,自家大人这么走过去没有危险吗?孙黔对疯子有些发怵,可看到孙昭已经走近了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孙昭左后方去,他紧紧盯着凤念清,生怕她忽然发狂伤了孙昭。
见孙昭走过来,那之前侍候在一旁的嬷嬷不由得走到了跟前来。
果然,孙昭一边看着凤念清一边问那嬷嬷,“敢问嬷嬷,三公主近来都这样?”
他抬了抬下颌,示意嬷嬷凤念清眼下做的这些,嬷嬷看了一眼凤念清,叹息道,“三公主一阵一阵的,只是近来喜欢着红衣,也喜欢打打杀杀的,奴怕她伤了自己,就给她用了木质的匕首,反正只要不让她跑出去也不让她伤了自己,她怎么都可以。”
嬷嬷年纪颇长,大抵也是见多了宫中的事端,说起凤念清语气之中带着两分怜悯,而凤念清对此分毫不查,一双眸子闪着奇异的光,只看着眼前的花草,仿佛那花草是她的仇人一般,口中呼哈呼哈的发出短促的声响,挥舞着匕首有模有样的。
“三公主平日里可有说起什么话?比如提到淮阴侯府?”
孙昭又问一句,嬷嬷凝眸想了想,“没有提到淮阴侯府,只是经常在梦中惊醒之后大喊大叫的说有人要来杀她,她时常很怕红色的衣服,又时常自己穿上红色的衣服,一旦穿上红衣之后脾气便会变的暴戾,对花草打打杀杀便罢了,有时候也会对下人动手,不过近来她对下人动手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御医每三日来一次,看太医的意思三公主似乎是……”
似乎是好不了了,嬷嬷的话没有说明白,可孙昭却是知道的,他顿了顿又往前走了两步,见他要上前,嬷嬷却犹豫的出声道,“大人,三公主如今心智全无,您便是问什么也是问不出来的,若是刺激到公主,公主只怕又会开始大吵大闹了,她每闹一次总会不适好几日。”
凤念清闹起来不知疼痛,于是总会闹的一身伤,孙昭没想到这嬷嬷如此怜惜凤念清,脚下步伐一顿,终究是不曾走到凤念清身边去,顿了顿,他转身又问道,“公主身边跟去淮阴的侍奴呢?”说着话,目光在周围侍候的侍奴面上扫了一圈。
这话一出,那嬷嬷却是面色微变的低眸,“此前……因为公主偷跑出去伤了人,她身边原来的侍奴都被内府处置了,眼下人……都不在了。”
伤了人便是指的伤了朝夕,而彼时她身边的侍婢因为她神智不清开始懈怠偷懒这才叫她跑了出去,后来受罚,自然不是简单的惩罚,孙昭听着眼底一黑,点了点头才又看向凤念清,“那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去惊扰公主了,告辞。”
孙昭过来,看了一眼便走,那嬷嬷面带感激的行礼,又将孙昭二人送出了瀚清殿,殿门在身后关上,孙昭站在门前表情有些沉定,孙黔在一旁叹了口气,“大人是不是想查淮阴的案子了?那案子远在淮阴,且眼下整个侯府都被论罪处置了,只怕查不出什么来。”
孙昭没有立刻抬步离开,只站在原地垂眸似乎在想什么,半晌方才开口道,“淮阴的案子自然是查不了了,不过淮阴发生这几件凶案乃是在摇光公主回淮阴之后。”
孙黔眼皮一跳,“所以大人还是觉得所有的人都和摇光公主有关?”
孙昭抬了抬下颌,语气轻渺,“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
孙黔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孙昭所言,这些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不得不叫人怀疑的地步,犹豫一瞬孙黔道,“那大人,我们要布一些暗桩去盯着公主府吗?”
孙昭摇了摇头,又抬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待走出几步脚下一顿道,“我似乎记得,当时那案子传回来的时候有说过洛家有个小少爷躲在屋子里看到了杀淮阴侯世子的凶手?”
孙黔眨了眨眼,也想到了这个关节,忙点头,“对!”
略一沉吟,孙黔又满是可惜的道,“不过……后来淮阴侯府的所有人都被收押论罪了,那小少爷按理来说似乎是要被流放的,本来是咱们廷尉府的事,结果镐京派去了郑氏的人,所以倒是没了咱们什么事,现在那洛氏的小少爷不知道还在不在世呢。”
流放之罪算是重罪,犯人要带着枷锁徒步从淮阴到西北旱漠去劳作,因为距离太远,大部分的人在半路都死了,而那洛氏的小少爷听闻才不到十岁,多半是活不下来的。
“不……洛氏的小少爷还在世。”
孙昭反对的话笃定分明,孙黔一讶,“大人怎么知道?”
孙昭眯了眯眸,忽然大踏步的朝宫门的方向而去,“不仅还在世,而去就在我们眼前。”
孙昭忽然走快,孙黔愣了一下小跑着才能跟上,“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就在我们眼前?那洛氏的小少爷若是在我们眼前岂不是早就被抓起来了?!洛氏全族可都是罪人啊!大人走这么快做什么?大人要去哪里啊……”
孙黔在后面喊着,而孙昭却是等不及的一阵小跑,孙黔见此也只好小跑着跟上,孙昭顾不得回话,孙黔便只好怀着好奇憋着,二人一路到了宫门口,宫门之外等着廷尉府的卫队车马,孙昭的亲卫见他出来齐齐上前来行礼,孙昭二话不说便跳上马车。
“去仪馆……”只有这三字落下,外面等着的驾车亲卫一愣没反应过来,正要再问,马车里的孙昭又探身而出补充了一句,“去燕世子在的仪馆……”
孙黔也跟着上了马车,听见此话顿时一惊,“大人去找燕世子做什么?”
孙昭唇角微勾,“可不是去找燕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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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细做作祟
商玦刚进仪馆的正门白月便从里面窜了出来,白月在宫中安生的待了一日,今晨被扶澜逗弄一番之后没多久又没了踪影,后来朝夕和商玦去了杨莲心宫中再出宫都不见它,商玦早就习惯了白月的来无影去无踪,却是没想到它自己先回来了。
大步进门,刚走到正院门口便瞧见在院子里教洛玉锵习字的扶澜,扶澜仰躺在檐下的敞椅之上,洛玉锵则趴在围栏边的石桌之上,扶澜手中握着一把糖心果子,高高的抛起来张嘴接住,咀嚼几下又抛起来下一个,一个又一个,没有失手的时候,一边吃着东西,口中还道,“握笔要稳,悬肘悬肘,手不要抖,端端正正一笔一划的来……你的字真是丑,手腕,手腕那么僵直干什么,用点力气……我的天谁让你用那么大力气了……”
洛玉锵站了起来,看着纸页上那个黑色的一大坨墨点眉头紧皱,整篇字都写的不错,偏生这最后这个字写毁了,都怪扶澜在他耳边大呼小叫,他皱着眉,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这篇字揉了重写,一抬头便看到走进院子的商玦,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而后将旁边的纸页一把拉过来,堪堪将那个黑色的一大团墨迹盖了住,远远看着,那篇字写的十分工整,扶澜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商玦,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早回来面色微微一变,刚扔起来的糖心果子顿时歪了砸在了脸上,他轻嘶一声站起身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小鹿呢!”
商玦面色沉静,可扶澜与他熟识,却是从他面色之中看出了两分凝重来。
商玦大步走到正门之前,回答的也简单,“有事,在公主府。”
说完这话,人就消失在了正门之后,扶澜站在原地愣了愣,凭着商玦像风一般消失的速度,他也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次出事不是简单的事,转头一看,洛玉锵已经将那一页纸揉了扔去一边打算重写,他走过去将手中剩下的糖心果子塞到洛玉锵手中,道了一声“好好写”便也闪身入了屋门,洛玉锵眉头微皱的看了看掌心的糖心果子,也不吃,转手放在了一页新的纸页之上,而后便凝神屏息的开始写起字来,没了扶澜的聒噪,他写的顺畅许多。
这边厢,扶澜刚进门还没站稳战九城就从他身后走了进来,商玦看着战九城行完礼眉头微皱,“好端端的燕京怎么会生出这等流言蜚语?还未查出来源头所在?”
战九城敛眸,“还未查出来,龙野守在边境,郁坧大人还未回到燕京,这两日正是燕京最为薄弱的时候,不过初步推断这流言是从宫内传起来的,王后那边正在查。”
眯了眯眸,商玦略微沉吟一瞬,“传消息回去,务必不能让流言扩散开来。”
战九城点头,“殿下放下,郁坧大人已经做出安排了。”
郁坧离开还不到半月,自然还没有回到燕京,他带着这一行礼官,路上自然走的慢些,人既然不在,做出的安排必定要延时行动,如此一来倒是给了幕后之人可乘之机,商玦微微眯眸,“若是此番没有压制住,只怕那些老臣们又要蠢蠢欲动了。”
战九城也跟着皱了眉,“殿下此番离开的时间太长了。”
他这话一出,商玦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仍然深沉好似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