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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过两日多半就不在府里伺候了。”宋宜笑道,“后院里空出来的位置,夫君的意思是让我从陪嫁的人里挑,陪嫁不足,买人也是我做主……巧沁跟锦熏都年轻,我觉着这事还得您帮忙掌掌眼才放心!”
“您放心,老奴一准给您把好了关!”赵妈妈闻言肃然道,“绝不叫那些不三不四油嘴滑舌的东西混进来,把好好的后院弄得乌烟瘴气!”
“这事可得赶紧去办!”宋宜笑连连点头,“否则我手头除了巧沁跟锦熏外,竟没什么听用之人了,可是麻烦!”
……总算送走了赵妈妈,宋宜笑暗松口气,瞥见锦熏掩嘴偷笑,没好气的一拍条案:“给祖母的寿礼单子,拟好了不曾?!”
庞老夫人的寿辰,宋宜笑横竖不必出席,礼到就成……她对这个祖母实在喜欢不起来,所以也懒得费心,看锦熏拟的单子上没什么忌讳之物,就点了头。
不过这事倒让她想起:“祖母寿辰之后不久,好像就是太后娘娘的圣寿节?”
“不但圣寿节。”锦熏提醒,“之后只隔七天,就是陛下的万寿节呢!再后大半个月,就轮到王妃的生辰了!”
宋宜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明儿叫人把库房打开清点一遍,我瞧瞧这三份礼该怎么个送法吧!”
她觉得这些事情很琐碎了,谁想当天简虚白散衙回来,听她先讲了生辰的事,嗤笑着道:“你道今年只有这三位的生辰需要操心么?平辈晚辈里你可也别忘记了:平安儿是十月十九的生日;二嫂是十月二十八的生日;还有五妹妹是腊月十五的芳辰!”
又说,“正月初五是千秋节;之后二月里要为大姐庆生;三月贺二哥;四月衡山王太妃那边不管人去不去,冲着你在那边长大也要有所表示;五月爹跟三叔;六月三哥;七月代国姨母……严格论起来,其他人情世故不说,单是寿宴,没有一个月是空闲的!”
宋宜笑听得默默咽了口血:“你的库房……够么?”
“人情来往我还是出得起的,你不用担心要倒贴嫁妆维持体面。”简虚白玩味的看了她一眼,道,“再说咱们也不是只出不进,逢年过节的赏赐,燕国公府向来拿得只多不少!”
“说到产业,我正要跟你说:大管事今儿把名单送了来,内中点了好些掌柜、庄头,我瞧着不放心就没答应,说要同你商议了才决定。”宋宜笑去取了名单递给他,“你看看可是有什么问题?”
简虚白打开扫了几眼,脸色就有些难看:“我明日打发人查一查……横竖娘也没指明日期!”
“还有件事就是方才苏少歌送了支簪子来。”宋宜笑继续道,“上回借用他的院子,慌乱中不小心打碎了支翡翠簪,我觉得是我自己没看好路,但他客气得很,说是他家仆妇不对,这会寻到支差不多的,就打发人送过来了。只是你叫我离他远点,我这会倒不知道这事要怎么处置了?”
“区区一支簪子,他既然要给,那你就留下来好了。”简虚白微微冷笑,“什么时候下人做事爽利,赏下去也无妨!”
宋宜笑记下,道:“我正着左右从陪嫁里挑选人手,到时候谁做得最好,正好把这支簪子赐下去!”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她这会是在简虚白手里过日子,自然要以简虚白的意思为准。
简虚白对她的温驯很满意,露了些许笑色,想到一事,就顺口告诉她:“司空家跟卫家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噢?”宋宜笑忙问,“怎么样?”
“司空家二小姐代替其姐嫁与梁王,大婚如期举行。”简虚白道,“同时卫家将原本为卫小姐预备的妆奁,分出三分之一交给司空二小姐,作为补偿!”
宋宜笑怔道:“那位二小姐,对她姐姐的死,很是耿耿于怀。即使如今代姐出阁,胸中块垒恐怕也不易消磨。往后跟太子妃做了妯娌,不定会有什么不和睦?”
“你道司空家之前赶到东宫讨个说法,真是只为了心疼女儿呢?”简虚白波澜不惊道,“真阳大长公主殿下年事已高,司空家这两代却又没什么出色的人才,为子孙计,好容易求得太后做媒,将嫡孙女许给了梁王……结果这女孩儿福薄去了,司空家要没其他女孩儿也还罢了,既然还有个,哪怕是庶出,这会哪能不想方设法的要求继续联姻?”
他哂道,“说起来梁王也真是冤枉,好好的嫡出未婚妻没了,硬换个庶出的给他,不但是庶出,还不是嫡母养大的……我今儿听说崔贵妃在西福宫里哄了他大半日,也不知道现在想开点没有?”
第93章 为夫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机敏!
其实也不仅仅梁王不想娶司空衣菡。
数日后莱国公康复,谢依人也重新出门走动,先到燕国公府拜访宋宜笑。
落座之后,略作寒暄,就提到:“司空妹妹那庶妹虽然长年养在庄子上,与司空妹妹见得不多,却极念姐妹之情!这些日子人人都说她好运,因着嫡姐身故,不但重返司空府,还凭空拣了门好亲事……结果你知道么?她却闹着不想嫁呢,说是只把梁王殿下当姐夫看。”
宋宜笑惊讶道:“这事儿梁王那边知道么?”
“我都知道了,宫里岂能没听到风声?”谢依人苦笑着道,“下个月就是梁王大婚,按说咱们之前都与司空妹妹交好,如今虽然她去了,但代她出阁的是她亲妹妹,怎么也该去道声贺!可我真怕那位主儿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届时没法收场。”
虽然只见了司空衣菡两面,且都是匆匆一睹。但宋宜笑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司空二小姐,确实是能不顾场合大闹的人。
她叹了口气:“这门婚事到底是司空家赞成的,距离大婚也还有几日,我想司空家会与司空二小姐好好谈谈的。”
虽然说在她看来司空衣菡对嫡姐的尊重值得感动,但涉及家族前途,无论是真阳大长公主,还是司空家其他人,却是绝不会容许这样的姐妹情深的……司空衣菡再怎么闹,究竟只是个没及笄的女孩儿,哪里却得过家族压力?
“那也得能谈好!”谢依人对结果却不是很乐观,她是国公嫡孙女,自幼见多识广,对司空家的情况,比宋宜笑了解得多,这会就透露,“你道这司空二小姐做什么长年养在城外庄子上?可不是朱夫人容不下庶女,是她生来就是激烈泼辣的性子,连真阳大长公主都吃不消,这才打发了她离府,求个眼不见为净!”
本来这样的女孩儿,“到了年纪寻个门楣低些的人家许过去,也就能撒手了。谁想司空妹妹这眼节骨上没了,司空家这一代就两个女孩儿,不接她回来,还怎么继续与皇室联姻?”
如今距离婚期又不到一个月了,“就司空二小姐的性情,寻常手段哪儿吓得住她?下重手的话,你想她下个月就要出阁了,万一落了痕迹,或者她怀恨在心,婚后闹起来,怎么办?”
谢依人叹息道,“要是司空妹妹一直平平安安的该多好?”
那也没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世事难料!”宋宜笑苦涩道,“那日在东宫,我、司空妹妹、卫姐姐,还说说笑笑,约定等你祖父好了,单咱们四个好好聚一聚呢!谁能想到只是过去了一晚上,竟发生了那样的大事?”
两人唏嘘了好一会,才在左右的劝解下平复了情绪。
“对了,我还没贺令堂弄瓦之喜呢!”谢依人呷了口茶水,想起来道,“听说你当天就去衡山王府探望过了?怎么样?你那妹妹眉眼像谁?”
那天的经历可不是什么好回忆……宋宜笑拨着腕上镯子,要笑不笑的道:“你忘记那天我是刚从东宫赴宴归来,就得到消息赶去衡山王府的了?那会一身的酒气,怕熏着妹妹,哪儿敢凑近?”
她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聊,所以搪塞了一句,就岔开道,“我前两日得了几幅画,上回听你说喜欢丹青,要不要一起看看?”
……这天送走谢依人后,宋宜笑将原本为司空衣萝出阁预备的礼单翻了出来,揣摩着司空衣菡的性情为人,仔仔细细的斟酌了一回,一直到申时方敲定。
这时候简虚白也散衙了,带回一个消息:“礼部已经挑好了长兴下降的日子,就在十一月初六。你跟大姐、二嫂通个气,比着他们的贺礼略减一些预备起来。”
“十一月初六?”宋宜笑觉得这日子很是耳熟,“这不就在圣寿节前两天吗?”
不过细想一下倒也不奇怪……现在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司空家庶女代嫁这件事,对于长兴公主的婚期敲定自然是注意力有限;再掐着圣寿节前下降,以圣寿节的热闹掩盖风头,虽然依旧无法抹除长兴公主抢人丈夫的事实,总也能掩耳盗铃一把。
“那我明儿个先去拜访大姐。”宋宜笑点了头之后忽然想起一事,“娘起先赞同咱们把府中下人打发回桑梓,去伺候祖父的。现在又改了主意,决定替三哥讨过去了。你说是不是跟三哥尚主有关系?”
简夷犹若非尚长兴公主,而是依着之前的赐婚娶裴幼蕊的话,那只是一个寻常的贵胄子弟。不说他有没有资格用那么多奴仆,也不说他养不养得起,就说即使有简平愉的命令,让那些人投奔过去,简夷犹能不能笼络好他们也是个问题!
毕竟简平愉当年可是两朝元老,叱咤朝堂、百官俯首的人物,跟过这样的主子,就算是奴仆,又哪里瞧得上普通贵胄?简平愉的嫡孙也一样!
但简夷犹做了驸马的话,依着本朝对公主的优待,哪怕将来晋国长公主去了,仕途也将一片坦荡。
不说因此收服那些人,好歹也增加了他们辅佐的信心。
她就担心,“你才说长兴公主的胞弟赵王有意东宫之位,如今三哥尚了主,又得祖父所留人手之助,日后……”
“那也没什么。”简虚白不冷不热道,“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