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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被宋宜笑点破用意也不尴尬,挽住她胳膊,笑嘻嘻的请求,“小姐,咱们去花园里看杏花好不好?奴婢昨儿个就听伺候袁小姐的梅屏姐姐说,侯府花园里的杏花正开着,好看极了!”
宋宜笑张望了下四周,见没其他人,方压低了嗓子道:“别多事,这府里的不太平,上午你跟着我也看到了。就是安安份份待这绣楼里,尚且被麻烦找上门呢!万一去那边又碰见什么人什么事,这到底是人家家里,你说尴尬不尴尬的?”
“奴婢哪敢给小姐惹麻烦啊!”锦熏抱着她胳膊不肯放,撒娇道,“奴婢都跟梅屏姐姐打听过了,涂老夫人他们是从来不去看那里的杏花的……据说,那些花是袁侯爷的祖父专门给发妻栽的,您说涂老夫人这继室看着能不心塞吗?”
又委屈,“这时节咱们门前的垂丝海棠也开得正好呢,可如今要陪袁小姐,看不到。小姐就带奴婢去看看杏花嘛,这天气老闷在院子里好没意思的!”
宋宜笑禁不住她纠缠,何况春暖花开的季节,坐在屋檐下虽然也能感受到万物发生的气息,到底不如亲身徜徉花下震撼。
所以被锦熏又求了会,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去转一圈就回来,咱们是来开导袁姐姐的,可不是来游玩的!”
锦熏见她终于点头,不由大喜,自是满口子的答应。
主仆两个回房换了身衣裙,跟楼下当值的大丫鬟梅砚说了想去看花的事,梅砚办事利落,不但安排了小丫鬟青若带路,还让厨房收拾了只食盒:“花林里有凉亭,您渴了累了可以歇一歇。缺什么,让青若跑腿就是,可千万别客气!不然侯爷与大小姐都会责罚奴婢们伺候不周的。”
宋宜笑只打算带锦熏走一遭了事,不想梅砚这么认真,不禁哭笑不得。
锦熏倒是暗自高兴,她是个坐不住爱玩的,青若提了食盒同去,那至少要吃了茶点才回来,这比宋宜笑说的转一圈肯定要更花时间。
“你该不会跟梅砚串通好的吧?”去杏花林的路上,宋宜笑忍不住打趣她,“存心给你机会多躲懒?”
“到了花林里,奴婢还不是照样伺候您?”锦熏喊冤,“奴婢要是个懒的,何必劝您出来呢?您看书时从不要什么的,那会奴婢才最闲呢!”
说说笑笑到了杏花林……这片杏花林的位置,跟衡山王府那片垂丝海棠林不一样,不靠水,却坐落在一片竹海之内。
碧竹艳杏,彼此映照之下可谓是春光明媚,看得人心里都豁然开朗起来。
沿着花径步入林中,就看到花林之间有假山点缀,高低错落,姿态各异,很多都爬满了薜荔。
走了一会,果然看到云山霞海般的花影里露出一处飞檐,檐角垂铃,应该就是梅砚说的凉亭了。
宋宜笑见青若一路提着食盒,到这里额上已经渗了层薄汗,便道:“一会把食盒放凉亭里吧。”
青若忙应下。
谁知往前走了一段,能看到大半个凉亭时,却看到亭中已有人在……两个人,一坐一立,站着的人手中执壶,似在侍奉那坐着的人,像是一主一仆。
宋宜笑见状微微一惊,就站住了脚,正犹豫要不要转身离开,不远处的一株杏花树后,忽然转出纪粟来,笑眯眯的拱手行礼:“宋小姐也来赏花?”
“纪公公?”宋宜笑见不是涂氏、梁氏的人,方松口气,笑着还礼,“是呢,袁姐姐在在休憩,我睡不着,带丫鬟出来走走。”
纪粟关切的问:“袁小姐如今怎么样了?咱家记得方才走时脸色可不大好。”
“毕竟有几日未进水米,姐姐这两日确实虚弱些。”宋宜笑道,“但从昨儿个进粥起,我瞧她精神已经开始恢复了。”
纪粟又细问袁雪萼中午吃了些什么……他这么东拉西扯的,拖时间的目的实在太明显,宋宜笑想不怀疑凉亭里有问题都不行!
果然,片刻后,凉亭那边传来简虚白漫不经心的询问:“谁来了?”
“回公爷的话,是宋小姐也来赏花。”纪粟这才住了话,回身一躬,恭敬答,“奴婢想着宋小姐这几日一直跟袁小姐同出同入,未见袁小姐,怕有什么闪失,所以斗胆拦下宋小姐问了几句。”
简虚白“唔”了一声,就请宋宜笑入亭一坐。
他亲自开了口,宋宜笑迟疑了下,到底还是应了。
入亭后,她瞳孔顿时微微一缩:方才从花枝间隙里看得清楚,亭中绝对是两个人。
但这会游目四顾,宽敞华美的凉亭内,却只有简虚白孑然一身!
他似乎微熏,仿佛绸缎的墨发有点松散;绯红盘领衫的襟口被扯开了些,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皎月般的面容略显苍白,薄唇却鲜红如血;浓密如羽扇的长睫微微抖动,凤眸半开半阖,慵懒中透着淡漠。
看到宋宜笑屈身行礼,也不作声,只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示意她坐。
宋宜笑道了声谢,才满怀警惕的坐下,心中默默祈祷自己没有撞破什么了不得的、必须灭口的秘密。
正忐忑之际,忽听简虚白淡声问:“你这几年都住衡山王府,可思念令尊?”
这是什么意思?!
提醒我敢就方才凉亭里一幕乱说话的话,就把我送回宋家去?!
宋宜笑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29章 她是宝贝,我是笑话!
“嫡亲父女,爹对我再不好,我要说不想他,终归也难逃不孝之名!”宋宜笑急速的思索着,“但我要说个‘想’字,这位就顺水推舟,成全我怎么办?!”
虽然衡山王府由于立世子之事,目前已有乱象,已非久留之地,韦梦盈这个亲妈也不是很可靠,但凡事怕对比……相比宋缘那个爹,亲妈身边简直安全太多了。
尤其宋宜笑现在正是说亲之年,这要回到宋家,不定改天就被押了嫁给那柳秩音!
就算不是柳秩音,以祖母庞氏对她的厌恶,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安排,十有八九还是再卖她一次……这种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冒险!
思及回答得不好的后果,她紧张极了,好半晌才强笑道:“劳公爷见问:生身之父,怎能不想?只是我性愚人笨,难讨爹爹喜欢,却不敢近前打扰。惟晨昏祈祷,愿他长寿安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简虚白侧着头,一手支颐,一手把玩着金盅,闻言,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他凝神思索的模样专注又沉静,似连时光都被感染得宁谧起来。
彼时,春风融融而过,带起漫天花雨。
纷纷扬扬的落花里,绯袍玉带的少年国公丰神雅淡,仪范清冷,明明只隔石桌,却没来由的叫人觉得他遥远得如在云端。
轩轩然如明霞举,萧萧间似皓月升,所谓华色倾城,莫过于此。
满腹心事的宋宜笑都忍不住看呆了片刻。
简虚白显然早已习惯惊艳的目光,波澜不惊的任她凝视,淡淡道:“据说他再次续弦,后妻为他生了一女,视同掌珠。”
宋宜笑闻言怔了怔,苦恼的想:“他到底想说什么?”
宋缘再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毕竟她这年纪已经开始出门走动了。
虽然身世尴尬,但性子好,会说话,在帝都闺秀圈子里,总也有几个点头之交,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她也会晓得。
尤其宋缘是她亲爹,不管好意歹意,女孩儿们聚会时,总有人私下给她讲几句。
……当初宋缘以“内闱不修”被弹劾罢官,在城外庄子上避了两年风头,四年前在父亲生前好友的帮助下,终于起复成功,重归秘书省任职。
他现在的妻子出身不在柳氏之下,乃太子宾客卢以诚之女,据说贞静文秀,极有大家风范,深得庞氏之心。
过门后,与宋缘举案齐眉,侍奉婆婆也非常用心……所以哪怕她至今也没诞下男嗣,但无论庞氏,还是宋缘,对她们母女都是呵护有加。
卢氏所出之女,宋宜笑的异母妹妹,名叫宋宜宝。
足见这位才会走路的二小姐在宋家的地位。
“我虽然没见过妹妹,但想来她肯定是极娇憨可爱的。”猜不出简虚白的用心,宋宜笑决定见招拆招……总之绝不落下给人非议的把柄!
她拿出平生最最大度贤德的仪态,笑容庄严道,“慈亲膝下,能有她承欢慰藉,我这不孝之女,也能稍稍释怀了!”
话音未落,就见简虚白凤眸中陡然掠过一抹凌厉,他把琉璃盅一扔,冷笑出声:“撒谎!”
宋宜笑:“……”
你怎么也跟那姬紫浮一样,翻脸如翻书了?
刚才还好好的啊!
她默默咽了把辛酸泪,正思索该如何圆场,简虚白已出言吩咐纪粟、锦熏、青若三人都退到远处。
纪粟跟青若闻言忙不迭的遵命,锦熏却踟躇着不肯走。
见简虚白面色阴沉,似要发作,宋宜笑暗叹一声,对她摆了摆手,她才一步三回头的告退。
“说真话!”简虚白清了场,起身离座,负手踱到宋宜笑面前,垂眸警告,“或者你想马上回宋家去尽孝?”
他身量颀长,宋宜笑在同龄女孩儿里算是高挑的了,依旧比他矮了一个头。
如今她坐着他站着,差距尤其悬殊。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宋宜笑咬了会唇,才无奈的问:“公爷要说我什么真话?是关于想念家父?还是家父再娶?抑或是异母妹妹?”
简虚白凝视她片刻,方道:“都是!”
“好吧!”形势比人强,宋宜笑不得不屈服,浅粉的樱唇勾出一个自嘲的笑,“这第一个问题:当年若非公爷慷慨相助,我的下场想来公爷当时也有所耳闻!所以,就算我想念爹爹,却绝不想落他手里的。不知这个回答,公爷可满意?”
见简虚白不置可否,宋宜笑顿了顿,又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家父再娶本是情理之中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如今横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