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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确定,这法子行之有效?”她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道。
张大夫的目光游移不定:“老夫只在古书上见过这种法子,并不能确保行之有效……”
“好啊,连你自己都没把握,居然就敢在许姑娘身上试验,你不觉得这未免太荒唐?”梓露质问。
张大夫面色讪讪,心里有苦说不出。
天地良心,这哪是他想出来的法子,分明就是泓亲王他……
“算了。”许卿卿轻轻摇头,朝梓露唇语。
一个小小的大夫,自然不敢这般造次。
此事分明是那林泓逸所指使,明面上是为了替她治病,实则却是变着法子折磨她。
如此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报几年前那退婚之仇吗?
这男人,还真是大度!
“许姑娘,殿下……殿下他也是为您的身子着想。”张大夫勉强解释。
许卿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她是明白的。凭她一人之力,自然无法与泓亲王作对。
他不是一心想“治”好她的哑疾吗?
巧得很,这也正是她自己的心愿。
“莫让他们将我煮熟了。”她在梓露掌心写道。
梓露又惊又急:“可是姑娘……”
“无妨,只是药浴而已。”许卿卿写罢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
药材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别苑,浓黑的药汁很快就熬好了。
火熄灭后,四周的泥土尚有余温,缸内水雾蒸腾,整个厢房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待水稍凉,许卿卿整个浸入其中,只余脖颈以上露出水面。
除却呼吸有些吃力之外,倒也并不难受。
许是火性太盛,不一会儿,她就觉得嘴唇干渴,本想叫梓露端盏茶来解渴,举目却瞧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是林泓逸。
他来了不知有几多时,目光落在她脸上,既有厌恶又有诧异,颇令她捉摸不透。
她浸在药汁里,自然不便行礼。
缸中无可供攀爬之物,仅凭一人之力根本出去不得,她只能立在原处静静与之对视。
“你可知,本王即刻便可将你溺毙?”林泓逸问。
不像是凭空一问,而像早已在心中思量过一遍是否可行。
许卿卿的心微微发紧。
这人喜怒无常,性子古怪至极,她不敢以卵击石,略一思量,伸手在缸壁写道:“殿下可否让我做个明白鬼?”
缸中药汁浓郁,衬得那手指洁白如瓷。
指如削葱根,大抵不过如此。
“你还有何事不明白?”他语气漠然。
“殿下恨我,是因为退婚一事?”
字未写完,她后背就悄然升起一股寒意。
林泓逸的眼神变得森然至极,面上的笑容亦是极冷:“退婚?区区一纸婚约,本王还不屑计较!”
这答案有些出乎许卿卿的意料。
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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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宫里那位出事了!
触及她茫然的目光,林泓逸面上怒色渐深:“事到如今,你还想装无辜?”
接而,那只修长的手拎住了她的衣襟。
一股大力袭来,将许卿卿整个带出了水缸。
房中虽暖,但她浑身上下皆湿,很快就瑟瑟发起了抖。
若是能说话就好了,若能说话,她定要当面痛斥这个冷面人。
可偏偏她不能说话,面对他的冷声质问,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声……
看着她因瑟瑟发抖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林泓逸眸中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本王之所以留你性命,是因一死了之根本不足以抵清你犯下的那些罪过,否则,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存活于世!”
那你呢?
你就有资格吗?
率领叛军屠杀妇孺,令皇城内外血流成河……
你的罪过,和那阴险歹毒的许苧玉孰轻孰重?
怕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吧!
真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难怪会有夫妻之缘……
可为何偏偏要将她也牵扯其中?
她代替那许苧玉受尽折辱、生不如死,哪怕就这么一命呜呼,也不会有人知道真相,更不会有人惦念半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好眼力!
固执己见,有眼无珠……与一个瞎子又有什么两样?
许卿卿虽开不得口,林泓逸却在她眼里瞧见了一抹呼之欲出的轻蔑。
对,轻蔑。
就仿佛他压根没有这个资格羞辱她。
这女人究竟何来的自信,竟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哪里知道,许卿卿早已将母亲的死算在了他这个叛军头领的身上。
面对一个杀母仇人,何来的好脸色可言?
若非身虚体弱,手无缚鸡之力,她断然不会忍辱负重寄人篱下,对这一切逆来顺受。
可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从林泓逸口口声声说她即便一死也难消他心头之恨起,她就已彻底被他惹怒。
再软的柿子也是有脾气的,没有谁是可以任人拿捏的面人!
在林泓逸眼里,眼前的既不是软柿子也不是面人,而是一条阴险至极的毒蛇。
这条毒蛇吐着毒汁,一个个害死了他生命中至亲之人,却还如此装模作样不知悔改……
新仇旧恨,恨之入骨。
他怒从中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力气极大,俨然要置她于死地。
脖子痛得出奇,许卿卿无力呼吸,脸色很快就憋得青紫。
到底不会武功,无论怎么厮打,都始终撼动不了他分毫。
窒息的感觉如此难受,仿佛沉进了深深的水底,身上坠着沉甸甸的石子,无从挣扎,无力脱身……
就在许卿卿以为自己已半只脚踏上黄泉路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殿下,殿下……不好了,宫里那位出事了!”
林泓逸眸光骤变,立刻送开了手。
许卿卿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咳嗽喘息,浑身上下连半分力气都不剩。
喉咙很痛,如灌满了滚烫的铅,咳嗽起来,更是痛得撕心裂肺。
林泓逸一把推开她,开门疾步而去。
他走得很急,并未顾得上掩上房门。
寒风灌入屋里,许卿卿被冻得好一阵哆嗦。
那前来通报的侍卫看了她一眼,连忙移开了视线。
许卿卿这才记起自己浑身上下仅着一件寝衣,经方才那番挣扎,领口已变得松松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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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欺软怕硬
梓露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手中盛满药材的木篓哐当一声落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脱下衣裳披在了许卿卿的肩上:“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文瑶又欺负你了,奴婢找殿下说理去!”
傻梓露,欺辱我的就是你口中的殿下,这理又能去何处说?
许卿卿由她扶着,勉强站起身来。
“看什么看,当心殿下挖了你的眼珠子,还不快滚!”梓露柳眉紧缩,朝把守在外的侍卫冷喝。
侍卫却脚步未挪,依旧站在门边:“梓露姑娘,殿下吩咐过,许姑娘每日需泡三个时辰药澡,一时半刻也不能差,如此方能尽快痊愈……”
“放你的狗屁,先前说扎针能治哑疾,扎了几日不也毫无成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殿下都已走了,你也快些让开,莫要继续在这里碍眼!”梓露脾气本就不小,闻言怒声斥道。
“哟,我说谁有这么大胆子,竟连殿下的话都敢不放在眼里,原来是你啊。”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梓露口中那文瑶。
梓露人微言轻,说出的话自然不比文瑶这个大丫鬟分量重。
那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侍卫,闻言立刻站定,俨然已不打算离去。
文瑶瞧他跟木头人似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言罢,转目看向许卿卿:“许姑娘,你是自己进到药缸里,还是奴婢亲自动手将您送进去?”
“你……”梓露实在气不过。
大丫鬟又如何?
许姑娘今后可是这府里的主子!
以下犯上,罪当杖责,待到姑娘嫁作王妃,看这文瑶还如何嚣张!
“这可是殿下的吩咐,我看谁敢不从。”文瑶冷冷睥睨着许卿卿,显然没将许卿卿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前朝公主,即便嫁作王妃,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王爷的心,可都放在了宫里那位身上,这不,今日得知宫里那位出了事,二话不说就立刻赶了过去,那架势可是比谁都着急……
文瑶的心跟明镜似的,看准了许卿卿今后不会受宠,否则,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没把这所谓的准王妃放在眼里。
得罪不起的人,她自然不会去得罪。
至于那些性命拿捏在别人手里,连生死都无法自己掌控的人,随便踩上几脚又有何妨?
许卿卿没有同这人计较,一个欺软怕硬的丫鬟罢了,她在冷宫里见得多了。
倒是下人口中的“宫里那位”,来头似乎不小。
按理说,宫中的女子除了太后、皇后,便只有妃嫔、公主了。
曜王膝下没有女儿,故而,新朝只有皇子而无公主。
太后、皇后断然不会被下人如此称呼,妃嫔是皇帝的女人,也轮不到林泓逸来觊觎。
也不知令那睁眼瞎心心念念、心急如焚的,究竟会是何人,难不成,是个小小的宫女……
“许姑娘,请吧。”文瑶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语气极为不善,颇有若许卿卿胆敢不从,就会像上次那般叫人用强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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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