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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紫蓝金刚、珍珠玄凤……”
座下众人议论纷纷,其中不乏喜好饲养花鸟虫鱼的皇亲贵胄,知其珍贵无比,不免大开眼界。
八只鸟笼,装了八只鹦鹉,毛色各异,形态不一,惹得众人纷纷称奇。
吸引许卿卿的却不是鹦鹉,而是笼子。
那是赤金打造的金丝笼,笼柱上雕有繁复的图纹,熠熠生辉,耀人眼目。
梓露一惊:“王妃娘娘,这……”
旁人见了那金光闪烁的鸟笼,也很快意会过来,将戏谑的目光投向了许卿卿,有人甚至掩面窃笑——谁人不知这苧玉公主就是被装在金丝笼里,送给泓亲王的?
袁氏自己也吃了一惊——这笼子是怎么回事,先前分明是铁丝笼,怎么一下全被人换成了赤金的?
“袁夫人,你要献给皇上与本宫的是什么小戏呀?”李皇后问。
面色平静如常,好似压根不觉得这笼子有何不妥。
袁氏回过神来,勉强让脸上的神情不那么僵硬:“回……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准备的是一出鹦鹉学舌的戏……”
“既如此,那便演吧。”李皇后吩咐。
袁氏点头,伸手轻拍起了鸟笼,笼中的鹦鹉一只接一只地开口,竟是唱起了黄梅戏,唱的是《天仙配》里七仙女下凡的那一出。
那唱“董永”的是只金刚鹦鹉,脑袋一下下点着,一开口就惹得众人捧腹不止。
鹦鹉固然能学舌,可毕竟学不了曲调,也正因如此,才更能逗人发笑。
旁人哈哈大笑,梓露手里的帕子却几乎捏成了团,愤愤然道:“娘娘,这袁氏分明就是冲着您来的……”
见许卿卿不为所动,还道她是被袁氏气懵了:“娘娘,您莫与这人一般见识,待宴席散了,看殿下怎么替您收拾她!”
“此事不像是袁氏所为。”许卿卿道。
“为何?”梓露不免诧异。
不是袁氏,还能是谁?
“对袁氏来说,我早已不是当初那颗无用的弃子。如今她与我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自然不会再做出先前那种荒唐事。”许卿卿解释。
否则丢的不止是她的脸面,还有袁氏自己的脸面。
梓露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么说,从中作梗的另有其人?”
许卿卿不置可否:“眼巴巴想看我笑话的,可从来不止袁氏一个。”
言语间,短短一出鹦鹉戏已唱完。
这戏好生逗趣,皇后看得开怀,立刻将袁氏赏赐了一番。
就在众人言笑回味时,洪老将军忽然站起了身:“皇上、皇后娘娘,难道今日大家有如此雅兴,老臣斗胆献武。”
献武?
“准了,”皇帝将手一挥,答应得很是爽利,“久闻洪老将军刀法了得,朕从未见过,今日倒要开开眼界了。来人,去取朕的寒月刀来。”
欢闹的气氛渐渐变得凝固,几个御前侍卫悄悄把住腰间的兵刃,盯紧了白发苍苍的洪尧,生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献武的机会行刺国君。
寒月刀很快就被取来了,洪尧接过刀,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寒凉如水的刀面映出他苍老的脸,那眸光坚毅,勇不可当,颇令人不敢逼视。
刀在他手中快成了一道银光,刀落时力道犹如山崩,虽只是落在半空中,却如触及了地面一般,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震颤。
离得较近的几个大臣心中战栗,纷纷后退。
就在众人看得聚精会神、目瞪口呆时,刀锋忽然一转,切向那八个太监手里的鸟笼。
只一眨眼的功夫,笼子就纷纷被削成了两半,笼中鹦鹉却是毫发未损,有几只立刻扑棱棱地飞了出去。
袁氏大惊失色:“快,快抓住,别让它们跑了!”
太监们手忙脚乱地抓起了鹦鹉,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金丝鸟笼掉落在地,很快就被踩得歪歪扭扭不成形状。
看着洪老将军苍老的背影,许卿卿心念微动。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老将军当众武刀,根本不是为了替皇帝、皇后助兴,而是为了毁去那些金丝鸟笼,替她出一口恶气……
“干什么干什么,”一旁的大太监,连声斥责几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当着皇上、皇后娘娘的面如此无礼,你们是想挨板子不成?”
“我的鹦鹉,我的鹦鹉……”袁氏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这些鹦鹉是她派人从大老远搜罗来的,最贵的那只蓝喉,花了不下五千两银子呢!
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两银子就这么展翅飞走,袁氏又是心疼又是肉颤,连脸都急得变了形。
“袁夫人,你简直胡闹!”李皇后出言呵斥。
袁氏一惊,这才讪讪收了手。
满地都是五颜六色的鹦鹉羽毛,有几片还沾在了袁氏脸上,好不滑稽。
她连忙跪地:“臣妇……臣妇失礼,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给朕退下!”皇帝已是面有薄怒。
“是……”袁氏起身,讪讪地下去了。
而洪尧已收刀入鞘,将刀呈到了皇帝面前:“老臣老迈无力,献丑了。”
“洪老将军老当益壮,武艺精湛,着实令人佩服。”皇帝道。
“听闻小嫂嫂近日在府中习武,倒是可以向洪老将军讨教几招。”一直未说话的林淮安忽然开了口。
当着皇帝的面,他到底没敢再自称小爷。
林泓逸脸色一黑:“胡闹!”
“妾身认为并无不妥,殿下何出此言?”许卿卿明知故问。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惜,她一点也不怕旁人嘲笑。
习武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藏着掖着?
“泓亲王殿下,难道以老臣的刀法,不足以指点王妃娘娘?”洪尧问。
林泓逸声音沉沉:“老将军用刀如神,指点拙荆绰绰有余,只是拙荆已有他人指点,不劳老将军费心。”
“不知王妃娘娘的师父是何人?”洪尧问。
许卿卿本以为林泓逸会说是那新来的武师,不料他薄唇微动,冷冷说道:“是本王。”
骗子……自己何时认了他做师父?
许卿卿心中恼火,她向来不喜形于色,却唯独容易被这座冷面冰山气得恶向胆边生。
若能拜洪老将军为师,今后便可让老将军随意出入泓亲王府,如此一来,凡事都有个照应,岂不是好事一桩?
却不知为何这座冰山如此反对,倒像是对老将军有什么成见一般……
听林泓逸这么说,洪尧一把老骨头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夫妻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自然不便插手,否则便是不识趣了。
宴会过后,许卿卿随林泓逸回到王府,下了马车,只见林泓逸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可知洪尧是什么人?”他问。
“是前朝老臣,也是极力保全我性命的人。”许卿卿答。
时日久了,她看惯了这冰山冷然的脸色,倒也不觉得有多可怖了。
“你可知与他扯上瓜葛,父皇会如何看你?”他又问。
“会以为我心怀不轨,结党营私想要造反?”她挑眉。
林泓逸被她淡然的模样触怒:“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让他指点武功?”
“我的事,用不着殿下来管!”许卿卿并没给他好脸色看。
话虽如此,却深知这冰山言之有理。
方才她一时疏忽,倒险些酿下大错,若真拜了洪老将军为师,皇帝免不了要心生警惕,到时她受罚事小,连累了洪老将军事大。
林泓逸头一次在女子手中受这等气,正不知该罚她去佛堂抄写经书,还是禁足别苑一月不得出府,外头忽然有人来报:“殿下,王妃娘娘,洪老将军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宴会刚散不久,洪老将军就找了过来。
“老将军是来与我叙旧的,殿下不会有兴致旁听吧?”许卿卿故意问道。
林泓逸知是激将法,脸色愈沉:“牧钊,一炷香之后‘请’洪老将军出府,一刻也不得耽搁。”
言下之意,他虽不听,但也不容许那人在别苑待得太久。
牧钊拱手应是。
许卿卿并未将他的恼火放在心上,一炷香就一炷香,时间太久,她反而担心自己会被洪老将军看出端倪……
梓露扶着许卿卿回了房,行至回廊时,见几个小丫鬟探头探脑地凑在假山旁看热闹。
“她们在看什么?”许卿卿问。
梓露仔细瞧了瞧,道:“似乎是在看画眉鸟。”
“这叫红毛画眉,是画眉里毛色极好的一种,生得好看却没什么能耐……”文瑶的声音传来。
她提着鸟笼,刚伸手进去喂食就被啄了一下,立刻骂出声来:“好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能待在笼子里衣食无忧,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气,你竟还敢啄我?”
话音未落,一旁的几个小宫女已转身朝许卿卿行起了礼:“王妃娘娘……”
文瑶也松松散散地行了个礼。
许卿卿淡淡看了她一眼:“你的脸已大好了?”
那目光平静无波澜,或许是太平静,看得文瑶的心仿佛被绳子狠狠勒了一下。
贱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怨毒的同时,文瑶又有些后怕。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被当众扇耳光的事,她这辈子都没那么丢人现眼过,每次回想起来,心里都怨毒无比。
原以为殿下定会替自己讨回公道,哪晓得殿下像是根本不记得发生过此事,竟没有半点要责罚这女人的意思……
她先前根本没将许卿卿放在眼里,如今却头一次有了胆怯的感觉,总觉自己似乎碰上了一颗硬钉子,若不绕着走,迟早会被刺得头破血流。
可她又心有不甘——凭什么这女人入府才短短一个月,就能让殿下如此袒护?
定是因为施展了什么妖术,所以才会将殿下迷得神魂颠倒,乱了心智……
这祸国殃民的妖女,自己迟早要将她撵出府去!
她哪里知道,许卿卿没有当众将她责打,已是用尽了毕生的忍耐。
许卿卿当然不会因为区区一只画眉鸟动怒,她忍无可忍,是因雨潞的性命有一半断送在了这嚣张愚蠢的丫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