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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个贱人,还没成亲就已如此气焰嚣张,贱人,贱人,贱人!
“二位身强体壮,莫将文瑶姐姐打坏了,不如……还是奴婢来吧。”梓露上前。
这是泓亲王府的事,本不该由八皇子殿下来管,有泓亲王府的丫鬟愿意顶替,两个小厮自是忙不迭点起了头。
文瑶愈发面如土色——她可是殿下身边的大丫鬟,若由着这小小的梓露爬到头上欺辱,今后还如何在府里立足?
她想喊,可嘴被堵住,出不得声。
她想哭,眼泪很快就把脸上的脂粉冲刷得一条条、一道道,看起来如同鬼魅。
梓露就这么抬起了手,当着众人的面,一下下扇足了文瑶五十耳光,心中当真解气无比——你不是横得很吗?先前是怎么欺辱我们家姑娘,今日我便怎么一五一十地替姑娘还给你!
在接二连三的耳光声中,大红喜轿自正门进了泓亲王府。
喜轿在林淮安身旁稍作停顿,许卿卿的声音自轿中传来:“八皇子,多谢了。”
“都是自家人,小嫂嫂又何必客气?”林淮安剑眉一挑。
进了门,下了轿,许卿卿由喜娘搀扶着来到喜堂。
宾客很快就到齐了,喜婆见吉时已到,正要喊拜天地,外头迎宾的小厮忽然道:“徐抒怀徐公子送紫玉雕六尊,夜明珠十颗,西域香料一箱,鎏金锦缎百匹……”
不少人啧啧称奇,久闻这徐家世代经商,富可敌国,今日一见出手果然阔绰,织造局的鎏金锦缎一送就是百匹,这要是换做黄金,可得多少万两啊!
鲜少有人知道,徐抒怀这回并未受邀,他是不请自来的。
第四十四章 来人啊,不好了!
徐抒怀一来,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落在了他身上,都想瞧瞧这传闻中与泓亲王有断袖之谊的男子究竟是何模样。
趁人不备,一个高高瘦瘦的丫鬟混进人堆里,悄悄朝喜堂的屏风后头躲去……
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雨潞。
两日前,她在客栈被人打晕,醒来时已身在清音殿。
清音殿的徐公子说,她家小姐马上要代替许苧玉嫁给泓亲王了……
这虽与她心中的怀疑十分契合,但她总觉得徐公子另有图谋,说出的话不可尽信。
直到方才听见轿中人熟悉的声音,她才惊觉徐公子并未说谎——轿子里的果然不是那苧玉公主,而是她家小姐许卿卿!
徐公子说,许卿卿因泓亲王的苛待受了重伤、一病再病,身子已瘦弱得不成人形,再这么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徐公子还说,会派人在婚宴上闹出乱子,让她有机会能带许卿卿逃出泓亲王府远走高飞……
雨潞不明白此人为何会如此好心,直到听说了泓亲王与其有“断袖之谊”,才一下子明白过来——此人哪是为了她家小姐着想,分明就是在为他自己盘算。
想来这徐公子定是不乐意眼睁睁看着泓亲王娶妻的,只要能将泓亲王身边的女子撵走,对他来说便好事一桩……
雨潞思来想去,决定与此人联手。
她在屏风后头提心吊胆地听着动静,等着徐抒怀如约在宴会上闹出乱子,将小姐引到屏风后头;等着与小姐相认,然后趁乱从后门逃出泓亲王府;等着那早已预备好的马车分毫不差及时赶到,将小姐与自己一并接走……
屏息之际,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雨潞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被人紧紧捂住了嘴……
与此同时,屏风外的傧相喜气洋洋地喊道:“一拜天地——”
许卿卿咬唇定住心神,未下轿时心绪尚且平静,越到拜天地的关头,心越跳得突突的。
莫名慌乱,没有缘由。
手指忽然一暖,有人牵住了她。
那掌心很厚实,因时常习武略有薄茧,恍然间,她竟多了几分心安。
是林泓逸吗?
定是他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并不知,此刻不远处有双细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二人相执的手,眸光阴冷如鸩。
“二拜高堂——”
高堂自然是新帝与皇后,然而这两人并未出宫,座上无人,只在墙上挂着两幅画像。
江山尚不稳固,新帝暂且是不会出宫的,若有乱臣贼子伺机埋伏想要弑君,后果不堪设想。
“夫妻对拜——”
喜婆扶着许卿卿侧了侧身,转向林泓逸。
就在此时,座下的徐抒怀以帕掩面轻咳了一声,身旁的太监姚顺手中忽然悄无声息多了颗石子,手腕一转,石子朝那屏风直飞而去。
只闻轰然一响,偌大的屏风毫无征兆地倒地。
众人皆惊。
徐抒怀眸中却多了一抹阴阴沉沉的笑意,帕子都险些没遮住勾起的唇角——区区一个许卿卿,也敢与他斗?不过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蚂蚁,即便踩死了又如何!
然而屏风落地之后,后头空空无人,早已不见了那个叫雨潞的丫鬟。
徐抒怀脸色骤变——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娘娘……”见许卿卿被这动静一惊,怔在原处纹丝未动,喜婆附耳小声提醒。
“夫妻对拜——”那傧相又朗声喊道。
许卿卿躬了躬身,接而,被人牵住双手扶起。
“礼成,送入洞房!”
喜婆搀着她,推开了喜房的门……
与此同时,离喜堂不远处的偏厅中,牧钊盯着眼前的女子质问:“说,你是何人!”
这女子虽避开了一众侍卫,却没逃过殿下的眼睛,殿下见其鬼鬼祟祟躲在屏风后,便命他将其擒住,仔细审问。
牧钊不敢打搅拜堂,于是没闹出任何动静,将这女子捂住嘴带到了偏厅。
“我……我是宫女……”雨潞结结巴巴,显然被吓得不轻。
“既是宫女,为何未穿宫服?”林泓逸冷然问。
他大步从前厅而来,一身吉服尚未换下,吉服浓艳的红色,并未给那张冷毅的脸添上一丝暖意,周身寒意逼人的气场,愈发令雨潞胆战心寒。
宫服?
她哪有什么宫服?
“我看你分明来历不明、居心叵测。不给你用刑,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林泓逸接而问。
“奴婢……奴婢真是宫女,是来给殿下与许姑娘送贺礼的。”雨潞哆哆嗦嗦地解释。
幸好那徐公子想得周到,未免她被人怀疑,特地给了她一份贺礼帮她蒙混过关。
“打开。”林泓逸吩咐。
牧钊上前,拿过了雨潞手中那檀木小匣。
匣子做工精致,雕有云纹,里头铺着金色软缎。
缎子上有一方物件,白玉质,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四字。
牧钊一惊,手里的匣子险些掉落在地。
这是……前朝的传国玉玺?
“好一件贺礼!”林泓逸勃然大怒,“说,这玉玺是从何处得来的,是谁叫你栽赃陷害王妃?”
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陷害他,既如此,便只可能是要对付许卿卿。
大婚之日,他娶的女子竟成了旁人刀俎上的鱼肉,这叫他如何不怒从中来!
雨潞看清那物,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徐公子替她准备的分明是送子观音象,怎会竟成了前朝玉玺?
不,似乎有哪里不对……
为何她刚被抓出喜堂,那扇屏风就在她身后砰然倒地?
若她没被这泓亲王的手下发觉,众人定会瞧见她鬼鬼祟祟站在屏风后头的一幕。
一旦她自称宫女,献出手中的“贺礼”,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非但不能保命,还会被构陷成前朝旧党。
小姐宅心仁厚,即便不顾性命也定是要救她的。
可新帝有旨,前朝旧党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结党营私,杀无赦;
私藏玉玺,杀无赦;
万一小姐的身份败露,坐实了假冒许苧玉的欺君之罪,更是杀无赦!
一步错,步步错……
有了这前朝玉玺,小姐只要与她扯上干系就自身难保,又谈何救她?
如此说来,那徐抒怀哪里是想让小姐远走高飞,分明是将她当成诱饵,要置小姐于死地!
好深的心机,好歹毒的计谋……
雨潞只觉心惊肉跳——要是这一幕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事情便再无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好在她遇到的是泓亲王,或许……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咬了咬牙,正打算和盘托出那徐抒怀的阴谋诡计,耳畔忽有风声袭来。
林泓逸眸光一凝,立刻拔剑。
然而他今日穿的是吉服,身上并未佩任何刀剑。
紧接着牧钊也反应过来,他连忙伸手拽住雨潞,可惜为时已晚。
几乎只在眨眼之间,一支暗箭就穿透了雨潞的脖子,血珠滴落,鲜红中却又带着一抹诡异的紫色——那箭显然淬了毒。
牧钊抬头一看,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
那人一跃朝前院而去,只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背影。
很快,连背影也消失在了假山后头……
“收起尸首,不得放出任何消息!”林泓逸知事情严重,冷声吩咐,转身便追。
不料话音未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来人啊,不好了,死……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那是刚挨完五十巴掌的文瑶。
她捂着肿得通红的脸来后院找大夫上药,刚上完药就撞见了这么一幕,不禁吓得两腿发软,抖若筛糠。
第四十五章 殿下,你说我该恨谁?
这一喊,声音立刻传到了前厅,甚至喜房中的许卿卿也听到了动静。
“出什么事了?”她柳眉微蹙。
梓露推门出去瞧了瞧,回过头道:“娘娘,宾客全往偏厅那头去了,似乎有人在喊出了人命……”
话未说完,就见许卿卿起身,掀开了头上的喜帕。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梓露急忙上前,想将喜帕重新盖上,“自行揭盖头,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许卿卿无心顾及这么多规矩,起身便出了房门,她隐约有种直觉,偏厅那头的事,自己须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