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冬过,开春,诸国列队都出了都城,蜀国也是。
这也是新政刚开始颁布施行的时候。
城墙之上,作为蜀国的君王,为显对相爷的尊重,霍允延亲送到邯炀城门口,道旁百姓相望,或许有人能看到这位年轻君王目送列队离开时候,脸上有极其复杂的表情。
回宫后。
“君上,许相无端要去渊,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霍允延淡淡问。
“如今城中百姓风言风语,都说许大人有心投靠渊,或早已……”
霍允延听他说完,但并未给予回应,目光反往前面飘去。
那是从前霍万的妃子们所居,霍万君王位被罢,多数妃子的去向就成了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因为涉及叶悠然,霍允延特地去请教她,许青珂就给了一个回应。
“你们霍家人把人拉进宫,毁了人家前半生,后半生总不能还因为你们倒霉。”
于是霍允延就懂了,给了这些妃子两个选择,一是给予自由身,离宫自寻生计,但会给予一部分钱财资助,也会在都府登记在案,给予一点特权,以免别人冒犯。二是在宫中养老,养老的钱从宗族里面出。
这个处理方式无疑是十分优厚的,但让宗族很多人灰头土脸,可宗长霍姣同意,许青珂又在……
于是宗族的人只能咬着牙大出血,只在许青珂离开邯炀那一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霍允延偏头看了这个宫人一眼,笑了下,然后这个宫人就被杖毙了。
“送出去给那些人看看吧……想死别拉着我。”霍允延意兴阑珊,在看到叶悠然的时候,朝对方颔首,然后管自己走了。
一点也不像个君王。
叶悠然如今在宫中地位特殊,霍允延的妃子也都不敢得罪,她自知为什么,也从不惹事,只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在许青珂离开这一天,她问了几句。
又沉默了一会。
宫女以为她不会再问,忽听她提起:“那墨子归呢?”
宫人一愣。
墨子归这个人……也挺特殊的,傅太何倒台之后,这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大概是放了。”许念悠轻轻说,“她对仇人以外的人一向仁慈。”
只除了对他们许家。
没有仁慈,没有残忍,只有无视。
无视,对,是最大的惩罚。
但不针对个人……
许念悠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是的,个人。
————————
“我没想到许大人会要求将我列为你的随行将官。”
秦夜骑着马,目光所及,朗天白云,白雪散去可见葱绒碧绿在棕灰大地上柔软覆盖。
侧头看的话,马车里的人——帘子是拉起的,通风,也是为了维持视野清明吧。
只是对于马车外的人,她也是占据别人视野的唯一存在。
“秦将军看了我这么久,便只想出这么一个问题吗?”
“许大人官位越高,越显得无防备似的,难道忘记我秦夜是谁?”
许青珂放下书,侧头看秦夜,“让我为难的是秦将军一直都没显露出任何对我有威胁的一面,或者说是我没给你这个机会,现在我将你乃至于你的班底调来……这样不好?”
若是他人说这种话,秦夜会用腰上的刀把对方剔骨出十八种姿势。
可这人是许青珂,哪怕在嘲讽轻蔑人的时候,也显得清华斯文。
像是游走险峻的山川泉水。
“我想,大概是许大人把我调离蜀国的最好手段……让人意想不到又不可抗拒。”秦夜的确没想到眼看着能送走许青珂,结果对方轻轻松松把他给搭上了。
他只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在渊依旧能高枕无忧。
“从前,我入蜀的时候,明面上也一样一无所有。”
这是许青珂的回答。
秦夜漠然,有些嘲讽:“渊不是蜀。”
秦川也不是霍万。
许青珂没再说话,此时她没去想,而秦夜也没料到,不久以后,眼前这位许相给如日中天眼看着大有一同中原的渊带去了何等强大的风波。
——————
不过在她进入渊之前……秦夜得到命令,去清河。
这个命令并不为难人,因清河本就在蜀国与渊之间。
一个偏僻宁静却又钟灵空远的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这里的人都显得跟外面的不太一样。
但显然人太少了。
这么大一个地方……
驿馆之外,秦夜巡视这个不大的小镇,他观察这个地方,试图从这个地方查找到一点能跟那个人契合的地方。
空灵。
他脑子里忽冒出这样一个略显浮夸的字眼。
空,让人捉摸不定。
灵,让人心悸难舍。
“大人!”身后忽有惊慌声来。
秦夜转头,从这个下属脸上的惊恐表情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很快,他的脸色也大变。
许青珂消失了。
——————————
第233章 阁主
——————————
碧海潮生阁到底在什么地方?也只有碧海潮生的人才知道。
他们也知道; 碧海潮生挨着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叫清河,要去清河; 得乘船飘扬过海。
一个时辰足矣。
碧海潮生是一座岛; 如其名。
海上生云烟,碧眼起潮生。
每个上岛的人都能看到一块硕大的玉璧; 玉璧是青绿的,剔透的,上面刻着一一只眼。
栩栩如生,像是望穿心灵。
红衣灼色妖异的美人儿不穿鞋,裙子也显得造型特异——比如它总在步步生莲中显露一条腿若隐若现的风光。
妖一样的女人,就该有妖灵这样的名字。
她站在岛上一石头上; 远望着一条船只逐渐行驶而来。
她在等一个人。
一个……
男人。
英挺冷峻的男子下了船,眼睛依旧锁定那个美丽又刻意显露美丽的女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船上其余人都纷纷低头忙自己的事儿; 不敢多看。
“哎呦; 回来了啊,瞧着小脸上的疤,往哪儿刮了啊,腿还瘸了啊,瞧这一拐一拐的。”
妖灵那嘴巴多毒啊; 朝着这个青年冷嘲热讽,不给任何余地。
这青年也是能忍,忍着走了上来; 问:“她也回来了?”
“怕了?”妖灵似笑非笑,青年却笑不出来,只淡淡道:“起码我活着,而她要救的人却生死未卜。”
妖灵眨眨眼:“所以我觉得这才是你最危险的处境。”
青年脸色微微一变。
“伏尸那家伙也不知能不能回来,也许死在路上也不一定。”妖灵谈起伏尸,态度就冷淡多了。
“他不会死,倒有可能带一个人头回来。”
魁生上了岛,岛上阁楼错落,走廊迂回连接,古韵古香,四处也见奇花异草,他显然要去最大的那一间。
“走那么快也没用,阁主现在只见她。”
魁生步子一顿。
果然,一如既往。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们有没有机会见到浮屠真正的模样。
到底是不是许青珂。
——————
楼阁中,有一厅很大,地板是红木,不染尘埃,干净得很,摆设也都很简单,但件件可见大气。
中间一案台,案上茶壶茶杯,别无其他,两边各坐着一个人。
窗子是落地的,很大,此时开着,外面的潮起潮落跟飞鸟飞过都尽在眼前。
此时的确有一只飞鸟飞过,还掠了一声啼叫,风清朗,带着些微凉意,但到底是已经过了冬的,春生向荣,别有天地美姿容
。
都是男子打扮,更高的一个,姿态俊彦神骨,一双眼深邃似渊,无法形容更多,因这世上能见到他的人本来就极少。
见他最多的人,又是天生对他人美貌感触不深的——因她自己本就仙姿玉骨。
不过这样的两个人面对面坐,却都不看对方,知道那只飞鸟飞过窗前,在天空不留痕迹。
“蜀国的事儿办完了?”阁主终于开口,声音浅淡温凉,语调绵长,似有回音。
许青珂略低头,答:“是”
“要去渊?”
许青珂依旧应是,阁主略皱眉,“假如我不让你去,你还是会去?”
他皱眉的时候,显得忧郁,但在碧海潮生阁九成九的人看来是很恐怖的事情。
许青珂有些会的沉默,“只是不得不去。”
“最后的仇敌吗?为了你养父母的死?”阁主平静得说出了许青珂心中的魔障。
许青珂抬头,看着阁主,“我坚信他一直都在。”
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不止是养父母,从我父母被杀开始,所有的仇恨都跟这个人息息相关。
阁主没再说话,只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把手伸出来。”
许青珂瞳孔顿了下,垂眼,伸出手,阁主伸出手,指尖将她的袖摆往上撩了一些。
“从小到大都是这般脾性,但凡要把你的脉,总不会自己撩袖子。”
“习惯不好,让阁主失望了。”许青珂声音温润纤细,若不是有独特的沙哑感,恐怕很容易被人当做女子。
阁主的目光从她脸上淡淡滑过,落在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手指点上去。
很冰凉。
不知道是他的手指更冷,还是她的手腕更冷。
把脉不说话,专心,是很多医者的习惯,可阁主没有。
他总是特立独行,漫不经心,又认真温柔,气质多变,性情也多变,但从未有激动的时候,一直也是放在哪儿都是仿若云中仙般的人物。
“你觉得我可会阻止你?”阁主问她。
“不会。”
“为何?”
“阁主一开始没有阻止,那么这次也不会……”
“那你便是觉得我之前那话是胡说的了?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吊着命么?渊这条路,你未必能走到尽头。”他的脸一直温和隽永,只是有几分无奈。
许青珂定定看着他的脸,并不说话,似失神。
她之所以一直没被师宁远那伪装欺骗,是她见过真正气质如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