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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监督,分明是给小鬼子传递消息去了。”
“你胡说。”
“你卑鄙。”
双方越吵嗓门越高,情绪越激动,眼看着就要拔出枪來,用枪口互相指着头顶,张松龄见状,只好又折回到贵宾席前,大声呵斥,“都干什么,都干什么,把枪都收起來,小郑,敏图,你们几个要干什么,。”
正堵着贵宾席的台阶不准任何人往下走的郑小宝和敏图等人不敢抗命,强压怒火地收起长枪短枪,大声汇报,“狗曰的汉歼王爷把咱们给卖了,鬼子的消息刚刚传到,他们已经备好了马匹,准备趁乱脱身。”
“我们在队列表演开始后,就已经准备离开了,不信你们去问负责看管马匹的人。”正在与郑小宝等人对峙的几个左旗的侍卫也收起枪支,大声辩解,他们敢跟郑小宝耍横,却不愿意用枪口对着张松龄,毕竟后者的本事他们都亲眼见到过,腰间两支盒子炮在五十米内几乎能做到弹无虚发,真要是起的冲突,他们未必能保护得自家王爷周全,
“有话慢慢说,慢慢说。”张松龄也不能确定白音跟新來的鬼子有洠в泄细穑床幌朐跊'弄清楚情况时就先定别人的罪,摆了摆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眼下外边的商贩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白音王爷,你能不能帮在下一个忙,稍微等十來分钟再走,放心,只要游击队还有一个活人在,绝对不会让小鬼子杀到你的跟前。”
“我现在想走,难道就走得成么。”一直跟在自家侍卫身后冷眼旁观的小王爷白音耸耸肩,冷笑着奚落,
“可以。”洠У日潘闪浣涌冢谒砗笊栽缎┑牡胤剑珌砹撕旌勇源逞频纳簦衅皇呛茏悖粗赖赜猩澳惆滓羰俏颐怯位鞫拥墓罂停胧裁词焙蜃撸比痪湍苁裁词焙蜃撸谠勖呛谑飧逻眨箾'发生过将客人扣下的事情,我们游击队,也绝不会带这个头,小郑、敏图,带着大伙让开,小张,替我送送白音王爷。”
“是。”张松龄、郑小宝和敏图等人同时答应,侧身让开贵宾席的木头台阶,对于白音到底跟鬼子有洠в泄唇幔侨瞿谛亩紱'把握,特别是后两个,根本不相信白音麾下那几个侍卫先前的辩解,然而红胡子的命令,他们三个却谁都洠в缕ケ常呐抡飧雒钣行┕诓缓鲜币耍
见红胡子做事如此磊落,先前一直闹着要赶紧离开的小王爷白音反倒不好意思立刻就走了,犹豫了一小会儿,低声说道:“我可以对着家族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发誓,小鬼子今天到來的事情,我白音一无所知,否则,就让我今后”
“这是什么话。”红胡子上前半步,用力压下小王爷白音高高举起的右手掌,“几个小年轻不懂事,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们几个,还不向小王爷道歉。”
“对不起,小王爷,我们刚刚误会您了。”郑小宝和敏图等人含着眼泪,向白音深深鞠躬,握在一起的五指,关节嘎嘎作响,
白音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们怀疑得也未必洠У览恚碜酉氲皆卵篮隙ㄒ染业牡嘏蹋庵旨窘冢移煜碌哪撩瘢膊豢赡苋自谡卑锿费欤俏摇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鬼子是坐着汽车杀过來的,距离这里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你现在走,别让他们抓到跟我往來把柄。”红胡子摆摆手,再度打断白音的解释,
站在白音身边的孟和少爷听到了,心里头一片滚烫,咬了咬牙,就想告诉红胡子可能是王府有人自作主张,主动遮蔽了小鬼子要杀过來的消息,为的就是让白音失陷在游击队中,以便浑水摸鱼,然而还洠У人延镅宰橹饋恚⊥跻滓粢丫湫ψ趴冢昂煲梦业迸笥眩野滓粢嗖换岜澈笸蹦愕牡蹲樱饧拢铱隙ɑ岣煲桓鼋淮遣皇窍衷凇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现在,如果红爷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指派几个人带领商贩们向西走,先去苏曰勒和克贝勒的地盘避避风头,然后再经过我的地盘往南返,只要洠Ц忝怯位鞫幼咴谝黄穑嘈判」碜右矝'心思追杀他们。”
“好,多谢小王爷仗义。”红胡子毫不犹豫地答应,抱拳向小王爷致谢,
“不客气。”白音抱拳还礼,随即大声点名,“岱钦、苏曰格、伊勒德、少布,孟和,你们几个从现在起听候红爷的调遣,他什么时候把商贩们收拢起來,你们什么时候带领大伙走。”
“王爷,那你呢。”被点到名字的心腹们不愿意在危急关头将白音丢下,仰起头,大声追问,
“是啊,舅舅,你呢。”甥少爷孟和也仰起头,紧盯着舅舅的眼睛,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舅舅是个大英雄,少年时就曾经力挽狂澜,诛杀了试图染指家族的基业外姓,捍卫了祖辈父辈的尊严,这是他从小就听自家母亲说过的故事,一遍又一遍,早已刻进了骨头里,然而,长大之后,他却发现,现实中的舅舅,与自己心中的偶像距离有点遥远,遥远到冰冷而又陌生,令人几乎无法接近,
在他热切的目光中,小王爷白音再度表现了他自己的冷静与睿智,“你们尽管走,不要为我担心,我先去斯琴的王府小住几天,她好久洠Щ貋砹耍艺飧鲎銮灼莸模畎咽职锼硪幌缕炷谑挛瘢兰圃槐救艘菜挡怀鍪裁磥怼!
第五章 赤子 (六 下)
在距离月牙湖约六十里的土路上,一股青灰色的烟尘遮天蔽日。烟尘下,大批的鬼子和伪满洲国伪军或者乘车,或者骑马,一个个横眉怒目,满脸狰狞。
这可能是九一八事变以来,关东军在东蒙草原上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连当年追杀马占山部的残兵,都没出动如此规模。整整四个中队的关东军,外加两个团的满洲国骑兵,全部兵力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两千!正面对决,收拾掉晋绥军的一个旅都绰绰有余,却拿来讨伐一支总人数才二百出头的土八路游击队,实在是在牛刀杀鸡!(注1)
坐在车队中央一辆日产军官专用车上的儿玉中佐,就是这样想。他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关东军本部为什么对一支土八路的地方武装给与如此“礼遇”。要知道,儿玉中队虽然规模不大,却是在日俄战争中第一个杀入旅顺港的传统王牌。无论在装备补给、人员配备和指挥官选拔方面,在关东军内都排得上号。平素被总部当作宝贝,以往即便是“讨伐”抗联主力时,都不会轻易出动。这次,眼看着第二次日俄之战一触即发,上头放着如此一支精锐不用在刀刃上,却听从川田国昭的糊涂建议,让千里迢迢跑到黑石寨来浪费光阴!真不清作战部那些参谋们的的是不是脑袋被野猪给拱过了。(注2)
越是对总部的决定不理解,他看向与自己同乘一辆指挥车的川田国昭越觉得滑稽可笑。想当年,川田中佐也曾经意气风发过!谁能料到,只经历了一场小小的挫折,就变成了这幅窝囊模样!一路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说,还安排了整整两个排的伪军骑兵将指挥车包裹的水泄不通。仿佛草原上的荆棘丛后随时都可能射出一颗子弹来,并且能恰恰打中他本人的天灵盖一般!
想到这,儿玉末次中佐忍不住冷笑着劝解,“川田君,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么?光是咱们两人手中的兵力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一个满编的大队了。以一个大队的关东军精锐去讨伐半个营的中国士兵,除了你自己之外,我还没听说过还有谁曾经吃了败仗呢!”
尽管听出儿玉末次话语里的嘲讽味道,川田国昭依旧强忍怒火,非常耐心地解释道。“儿玉君见谅,我不是紧张,而是给与对手应有的重视。你新来可能不知道,这支土八路,与咱们以往的交战对手大大的不一样!”
谁料与他级别相同,军中资历也远不如他的儿玉末次却丝毫不知收敛,撇了撇嘴,继续冷嘲热讽,“不一样!还能怎么不一样?难道他们个个都长者黄头发蓝眼睛?还是他们拿着全套苏俄装备,并且还有重炮和坦克助威?真的那样厉害的话,黑石寨可能还属于咱们大日本帝国么?!”
“这当然不可能!”川田国昭被问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就提高了几分,“儿玉君自己也知道我说的不是人员组成与装备方面。事实上,他们的组成与装备比东北抗联稍好一些,但也强之有限。我说的是他们的士兵训练程度以及指挥官的作战意识,无论是在满洲还是在蒙古草原,恐怕你都找不出第二支同样风格的队伍来!”
“噢,那我可得开开眼界了!”儿玉末次中佐楞了愣,撇嘴耸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到时候要好好称量一下,能把川田中佐逼得准备了大半年都不敢单独采取任何行动的土八路,到底有什么真实本领?!”
这话,就有点儿故意打脸了。虽然他不满意这次行动的指挥权归属,也不该表现得如此**。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作战参谋白川四郎听得忍无可忍,回过头,笑着替川田国昭辩解,“儿玉君可能弄错了,川田长官不是不敢单独采取行动,而是在等待合适时机,等待一个能够将八路军的游击队彻底铲除的时机。为了确保本次行动的成功,我们中队全体将士这半年来可是一直在认认真真的做准备,直到最近,才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白川君不愧是陆大的高材生,找个借口都如此高明!”儿玉末次耸了耸肩膀,根本不相信白川四郎的说辞。窝囊就是窝囊,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放眼关东军中,如今有谁不知道堂堂的川田大队,居然被土八路给敲了个迎头闷棍。人员伤亡近百不算,武器弹药还被人家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也就是总参谋长矶谷廉介护着他,才让他继续蹲在黑石寨的城墙后混日子。如果不看矶谷总参谋长的颜面,他川田国昭早被送上军事法庭了,哪还有机会腆着脸做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儿玉君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