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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小人真的没有说谎,就算有什么秘密账册,小人也不知情啊。”任宗会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嘴里却是丝毫也没有松动。
熊民仰又揍了任宗会几下,但还是没有能够让任宗会屈服。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对任宗会动枪,毕竟大明还有不得滥施刑罚的律令,熊民仰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
苏昊让士兵把任宗会押下去,又传唤了夏书绅,结果,夏书绅与任宗会一样,都是咬住了,坚持说没有什么秘密账册。钱庄的伙计也被召来问话,这些人的骨头不像老板那样硬,在讯问时,有人招供说钱庄的确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至于说什么秘密账册,估计是存在的,但以他们的职位,那是的确不知道藏在何处的。
“去,找些镐头来,挖地三尺,我就不信挖不出来。”苏昊恨恨地下令道,钱庄总共也就这么大的地方,能够藏账册的地方也是有限的,夏书绅这些人总不可能把账册藏在钱庄之外吧?那可意味着每记一笔账都要跑到外面去一趟,这肯定是不现实的。
“呵呵,苏守备,不必找镐头,咱们稍等片刻就能见分晓了。”熊民仰呵呵笑着对苏昊说道。
“什么意思?”苏昊问道,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呆在汝宁城里迷惑刘其昌,外面这些人做了些什么工作,他只是听到一些通报,并不完全了解。看熊民仰那个意思,好像是留了什么后手一般。
“报!陈道长来了。”
随着军士的一声通报,道貌岸然的陈观鱼从门外走进来了。他走到苏昊面前,行了个道礼,又念了声“无量天尊”,俨然有几分得道高人的作派了。
“老陈,你这一段时间做什么去了?”苏昊笑着对陈观鱼问道。
陈观鱼也笑着说道:“回东主的话,小道这一段时间忙着给各个大户人家当幕僚,这束脩之资,可是颇赚了一些哦。”
“好你个陈老道,拿着我的一份薪水,还跑出来挣外快了。”苏昊笑骂道,“莫非这湖广钱庄,也是你的东主?”
陈观鱼道:“正是。夏掌柜的小妾得了惊风之症,是小道用了一道符把她救过来的,是否夏掌柜就聘了小道当他的幕僚,连藏一些秘密文书的所在,都没有瞒着小道。”
苏昊喜出望外:“这么说,你知道湖广钱庄的秘密账册藏在何处?”
陈观鱼用手一指,说道:“其实这奥妙就在那根柱子上,东主你没有注意到那根柱子上嵌了一个暗格吗?”
298 强势京官
柱子上的暗格设计得非常巧妙,外人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其中的破绽。陈观鱼给苏昊解释了半天,苏昊也没看出这根柱子与其他的柱子有什么不同,唯一的疑点就是它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因为在它的旁边另外还有两根柱子,那是真正承受屋顶重量的,而这根柱子,确切地说,只是假扮成柱子的一个大号保险柜罢了。
夏书绅把藏秘密账册的地方设在账房里,也是为了方便对账,否则,每天拿着账本在几个屋子来回串,更容易走露风声。
“老陈,你别解释这么多了,你就说说怎么打开这个暗格吧。”苏昊听了半天,终于不耐烦地说道。
陈观鱼面露尴尬之色,摇着头道:“这个……小道也不知道。”
原来,陈观鱼这些天扮成一个游方道士,满处刺探各种隐私。他骗取了夏书绅对他的信任,从而有幸在无意中见过夏书绅打开柱子上的暗格的场景。至于开这个暗格的机关藏在何处,他就无从得知了。
“要不,再把夏书绅提来问一问?”陈观鱼献计道。
“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有顽抗呢,把他提来也是白搭。”苏昊说道。
“苏守备,属下倒有一个办法。”熊民仰在一旁说道。
苏昊道:“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
熊民仰笑道:“这根柱子乃是木料所制,而且也不是真的柱子,咱们直接把它劈了不就成了?”
“呃……”苏昊无语了,其实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这种保险柜,可不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吗?他也是先入为主,一心只想找开暗格的机窍,如果愿意把柱子劈开,什么暗格也都昭然莫揭了。
苏昊自己身上就佩了一把郝氏作坊出产的高锰钢刀,这可是这个年代最锋利的刀具了。他拔出刀来,在假柱子上敲打了几下,听出其中有一处声音与其他地方不同,便认定这是暗格的所在。他挥刀对着假柱子猛剁了几下,木屑四处飞溅开来,果然露出一个硕大的暗格。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昊抽出那个暗格,从里面掏出几大本账册,还有其他一些文书,此外就是几十块金砖和一些珠宝,收获十分丰盛。
“大功告成,撤吧。”苏昊让熊民仰把这些东西全都收拾起来,然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苏昊他们的动作可谓神速了,但发生在湖广钱庄的事情,还是惊动了息县县衙。苏昊等人押着夏书绅、任宗会从湖广钱庄里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知县邓汝桂带着一群衙役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下官邓汝桂叩见苏学士苏大人。”邓汝桂来到苏昊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你认识我?”苏昊诧异地问道。他从服色上可以看出邓汝桂应当是息县的知县,但他自己此行穿的是军服,并没有穿官服,邓汝桂没有理由一下子能够把他认出来啊。
邓汝桂笑而不语,他当然不会说汝宁府已经紧急下发了配有苏昊头像的通知,命令各地要小心从事。苏昊不经意间,已经享受了一次全府通缉的待遇了。
“邓知县这么早赶过来,可是有什么公务啊?”苏昊见邓汝桂不解释,也就懒得多问了,他更关心的,是邓汝桂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这个时间好像是县衙刚刚上班的时候吧?
邓汝桂道:“下官得到通报,说苏学士到了息县,于是就匆匆忙忙弄来向苏学士请安了。不知苏学士此行有何贵干,还有……这几位好像是本县的商户,为什么被五花大绑,押在苏学士的军中?”
“哦,这几位可能是贵县的商户吧,我们抓他们的原因,是他们涉嫌参与了袭击罗山兴隆赌坊,本官要带他们到罗山去问话。事有匆忙,未及向邓知县通报,还请恕罪。”苏昊轻描淡写地答道。
“岂敢,岂敢。”邓汝桂道,“只是苏学士没有凭据就在本县抓人,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一些不妥。苏学士既然认为这几人有罪,何不将其交给本县,待本县在县衙大堂上问个究竟,再向苏学士禀报,苏学士意下如何?”
“这是涉及到军方的案子,你们地方上审,恐怕不合适吧。”苏昊说道。
邓汝桂也是铁了心要阻拦苏昊,他说道:“苏学士称这几人涉嫌攻击罗山兴隆赌坊,不知有何证据?”
“有何证据,需要向你说吗?”熊民仰在一旁插话了,有苏昊撑腰,一个知县还真不在他的眼里。
邓汝桂道:“这位将爷,若是你们没有证据就从本县带走几名商户,本县怕是不好向百姓交代。所以本县斗胆想请各位把案犯交给本县,本县保证秉公处置就是了。”
对于地方官的阻挠,苏昊早已和李贽商量过预案。他知道,要想靠说理来说服对方,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些涉黑的商号都与当地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官府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商号的掌柜被勘舆营带走。
既然说理不起作用,那就只有动粗了,苏昊有枪杆子在手,还真不怕这群地方官僚。反正他来抓人已经就是撕破脸了,再藏藏掖掖的,也没必要。
“邓知县,本学士奉朝廷差遣到汝宁办差,朝廷允我便宜从事。本官拥有什么证据,还需要向你解释吗?”苏昊把脸一沉,对邓汝桂呵斥道。
邓汝桂陪着笑脸,但态度却是十分坚决:“苏学士,下官自然不敢质疑苏学士办案,不过,这几位毕竟是本县的人,而本县的顶头上司是刘知府。苏学士若是要把人带走,可否事先知会一下刘知府,这样下官也好有个说法。”
“刘知府会通知你们的。”苏昊说道,“现在我没时间耽误,麻烦邓知县让开道路。”
苏昊此言一出,身后的几名勘舆营士兵便把手中的长矛挺起来了,矛尖正对着邓汝桂的胸口。邓汝桂看着明晃晃的矛尖,一时吓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他带来的衙役之中有人不愤了,轻声地嘀咕道:
“哪来的丘八,竟然敢在县城里撒野。”
“这是谁说的?”苏昊一瞪眼,喝道。
“是他!”一名勘舆营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衙役群中,把一个嘴欠的家伙揪了出来,按到苏昊的面前。其他的衙役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个同伴就已经被人抓走了,不由得鼓噪起来。熊民仰带着十几名士兵端起了长矛、火枪,对着那群衙役,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是你说什么丘八?”苏昊没有理会衙役们的躁动,他看着被按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家伙,冷冷地问道。
“我……”那家伙傻眼了,他平时就爱发个牢搔啥的,一向以嘴长著称,谁料想遇上较真的人了。
“给我掌嘴,让他留个记姓。”苏昊下令道。
一名士兵按定了那个倒霉的衙役,另一名士兵走上前去,不由分说,抡圆了巴掌在他脸上接连扇了十几下,对方的脸眼见着就大了一倍。
“苏学士,你这是何意?打狗……你总得看看主人吧?”邓汝桂看到苏昊当着他的面,打他属下的耳光,不由得恼火起来,对着苏昊喊道。
苏昊淡淡一笑,道:“邓知县,本官只打狗,没打主人,已经是给主人留面子了,你好自为之。……走!”
最后一个走字出口,勘舆营士兵推着夏书绅、任宗会就往前走。面对着长矛和火枪,邓汝桂实在提不起勇气让衙役们阻拦。苏昊刚才对那多嘴衙役打脸的举动,已经明明白白地发出警告,那就是他是一个敢于动手的人,大家切莫挑战他的威严。
一个县城里,皂班、捕快、民壮等加加起来,也有百十号人,如果再把禁卒、库子、轿夫、更夫啥的都武装起来,二三百人也能凑齐。苏昊带的士兵,也就是30来人,与邓汝桂的手下相比,人数上是明显的劣势。
但正规军的气势,是县衙里这些杂牌所无法比拟的。再说,双方如果真的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