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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赶紧向范纯仁表示谢意。他这些筹钱的法子,有让朝廷放下面子与人交易的意思,最怕那些老夫子以儒家大义来反对。
范纯仁是御史中丞,是朝廷清流的头子,有他表示支持,就算还有人反对,自己一方也算在舆论方面占得很大优势,可以减小行事的阻力。可以说,范纯仁的支持很及时也很有作用。
范纯仁笑着说道:“大家都是为国尽忠为民尽力罢了,何来谢言?子贤,依你的计策,虽然有点冒险,却也大有可为。不过最关键还是筹到钱,只要有钱在手,大家都宽心得多,就算战事进展不顺利,有钱也不慌,足够熬过这些日子。筹钱一事,你打算怎么做?”
沈欢沉吟说道:“两场战事,至少要筹六百万贯钱,当然,越多越好。海州、苏州方面晚辈一点也不担心,那边的商贾精明得紧,又因为海贸盛行,对于海外之物也多为熟悉。交趾的情况他们更是清楚,一是明白那边的国力绝对不堪我大宋一击;二是了解那边的物产有多么丰富。所以只要把政策与他们说清楚,筹到三五百万贯,绝对不难。晚辈准备修书一封,让子瞻兄主持这一件事,相信有半个月他就能够筹足钱财了。”
司马光闻言点头:“苏子瞻倒是一个绝佳人选,他在海州也做了海关总使几年,在东海几地的商贾之中也甚有威望,不难成事。”
范纯仁点点头,看向沈欢,问道:“若按子贤话里意思,开封这边对吐蕃很不熟悉,恐怕筹起钱来有点麻烦吧?”
沈欢点头承认。
司马光大为紧张,盯着沈欢,道:“子贤,吐蕃与党项人才更为麻烦,这边千万能出错。”
沈欢笑道:“老师放心,学生已经有全盘考虑了。”
司马光这才松了口气,道:“既然你有信心,老夫也就放心了。你放手去做吧。”
沈欢点头示意司马光放心。
司马光突然又道:“子贤,你如今只是权代三司使,这几个月做事说话一定要战战兢兢,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范纯仁也苦笑说道:“子贤,相公说得极是,朝堂之人有多么凶险,四年前你就见识过了,一定要吸取教训呀!”
“晚辈晓得,一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沈欢脸色也严肃起来,说起来,当年的他与如今的范纯仁可都是同病相怜,大家都有过给人抓住把柄汹涌弹劾的经历。
司马光突然笑道:“不过权代也有权代的好处,就算这次战略失败,去了三司使之位,也让人觉得严重了,赚足了同情心,想必处罚也可以轻许多。如果战略胜利,那更好,出任三司使名正言顺,谁也不会说三道四!”
沈欢心中一动,这就是刚才司马光在天子面前支持“权代”的本意?
说白了,这是在保护他沈欢!
沈欢顿时感动,眼珠也红了起来,看着满头白发的司马光,鼻子酸个不停。这位老人,对他的照顾可谓处处周到。
“看来这也是好事嘛!”范纯仁先是一愣,既而明白,不由大笑,“相公、子贤,你说王介甫等人明白过来,会是怎么反应呢?想必脸色好看不了吧?哈哈!”
王安石一路回到府邸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了之前司马光朝堂帮沈欢埋下伏笔的用意,更意识到自己一方处境大为不妙,不由连拍大腿悔恨不已。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
第三百一十章 退一步
“可恶,可恶!”书房内安坐的王雱连拍大腿。//苍白的脸涌上一阵潮红之后变成了一脸铁青,目光凶狠,精光四射。
依然是王安石的书房,落座的依然还是中午那帮人。王安石走后,他们并没有散去,在王府等着王安石回来。
当他们看到一脸阴沉的王安石,就意识到不妙了。果然,坐下之后,王安石娓娓把宫里之事详细说来,听得三司使落入了沈欢手里,皆是变色。
王雱年轻冲动,更是暴躁站了起来,狠狠地走了几步,环视众人,朗声向王安石说道:“父亲,怎么能让他做上三司使,这么可以……父亲,您为什么不反对!”
王安石默然,心情本来就不好的他听得儿子的指责,阴沉之色更深,神情不善。
韩绛也是心情灰暗。却更为注意王安石的反应,闻言赶紧说道:“元泽,这事怪不得你父亲。当时官家铁了心要用沈子贤,谁反对都没有用。”
王雱狠狠瞪他一眼,厉声说道:“都是借口,借口!你们肯定是认为他是王家的女婿,打算成*人之美,这才没有坚决反对!若不然凭着你们两位是参政,官家怎么会不好生考虑?王某早就说过,不要对沈子贤手下留情,你们偏不听!”
韩绛闻言顿时脸色铁青起来,王雱不过是个年轻后辈,竟然当他是下人指责叫骂?
他是什么东西,想韩某人是堂堂参政,什么时候沦落到任由一个后辈指责的地步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看向王雱的眼神也大是不善,心里暗自揣测王雱是不是妒忌沈欢的成就,这才这般愤怒与激动。想来也是,王雱自幼聪明,才学高深,一向自视甚高,但这些年无论是才学上还是官职上都给沈欢压了好几头,心高气傲的他怎能开心得了?
这简直是一定的!
韩绛没有反唇相讥,过刚易折,这个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前两年看在王安石的份上,他还时不时指点王雱做人做学问,不过对方不领情,对他越来越是不敬。这两年他对此倒是漠视了。在他看来,在大宋朝这等氛围,除了才学还得懂做人知进退才能有前途,像王雱这等激烈性子之人,谁都受不了。
他一脸嘿然地看了看王雱。
“你给老夫坐下!”王安石终于爆发,指着王雱,大怒不已,怒瞪着他,一脸深沉喝道,“我等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王雱吓了一跳,他还真难得见过父亲如此生气,偷看一眼,却是不敢再毛躁了,悻悻回座。
王安石环视一周,稍稍放低了声音:“王某让诸位过来,不是要听你们指责这指责那。三司使一事,木已成舟,算是尘埃落定,多说无益,还是想一想今后我等该如何应对朝堂形势吧。”
众人反应不一:韩绛无奈。王雱还怒气不息,吕惠卿一脸沉静,章惇思索的样子,邓绾莫名其妙地兴奋。剩下曾布一脸苦涩,眼神闪烁,还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曾布这个时候忍得很辛苦,他甚至恨不得高嚎一声发泄自己的郁闷。
眼看到手的三司使丢了,就像到嘴的肥肉给人抠了出来,这种难受,也只有他体会更深。最要命的是今后他的顶头上司与他算得上是敌人,这要他如何自处?
三司衙门还有他的地位么?
眨巴眨巴嘴唇,曾布觉得更苦了。他好像觉得周围众人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怜悯,这让他更难受。
王安石看了看众人,也只能无奈地道:“子宣,今后三司衙门事务,你暂时不要cha手太多。沈子贤不是简单之人,得罪了他对你没有好处。一来官家对他更为信任,一旦出了事官家只会帮他不帮你;二来他以前做过三司盐铁副使,对三司事务也清楚,糊弄不了他。”
这话是对曾布说的,既是吩咐,也是告诫。
曾布脸色愈发苦了,王大人这么强悍之人这个时候也只能吩咐他夹着尾巴做人,他还能说什么呢?
点了点头,曾布认真地说道:“王参政,曾某晓得了,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
王安石欣慰地点了点头,曾布这个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冷静理智,虽然少了几分热情。为人待事却极有分寸,无功也没有大过。
他很满意对方这一点,当然,更多时候也是不满意的。
邓绾这时候小心地说道:“王大人,其实沈子贤做了三司使也不要紧,我等还能掌控制置三司条例司嘛。布置得好,甚至能架空他这个三司使的权力,让他在空架子上坐着。”
制置三司条例司,是他们创制的一个临时性衙门,挂在三司衙门之下,统筹变法事宜。很多变法措施都是以这个条例司的名义发布,对他们来说显得异常重要。在座之中很多人都在其中兼着要职,王安石与韩绛统筹领导,吕惠卿他们则套着一个检阅文字的头衔。
王安石与韩绛相视点头,觉得邓绾说的也不无道理。
吕惠卿却是摇头说道:“只怕不然。”
“吉甫何出此言?”王安石悚然一惊,他深知吕惠卿为人,这个颇有智计的人一向不会无的放失。
吕惠卿目lou忧色,叹道:“我等都知道制置三司条例司的重要性,还想着以此去架空沈子贤,他会想不到?”
邓绾答道:“想到又如何?这些年司马君实明知我等要做什么,又阻止得了么?以官家对王参政的信任,还怕什么。”
王安石闻言没有lou出高兴之色,更是疑惑地看向吕惠卿。
吕惠卿索然说道:“得到官家的信任。这个沈子贤比我等少得了多少?”
众人皆是变色,仔细一想,诚然,沈欢与官家相识都在众人之前,在王安石没有回京之前,可以说得上是他最信任之人。后来面对吕惠卿等人的弹劾,也许是出于他年纪小的考虑,才使得官家把他放到海州锻炼一把。如今携着海州的成就回京,以官家的为人,怎么可能少得了恩宠。
二十多岁出任三司使,不就说明了官家对他的看重么?在此之前。他们想都不敢想过有人能够升官能升得如此之快!
王安石当年连跳几级,还忍了二十多年,号称“负天下大名三十年”,积累了足够的资历才一举升为参政。
如今再看沈欢,简直是奇迹呀!
王安石等人终于意识到更不妙的地方,他们变法一派不怕敌人有才华,强如当年的韩琦,不是也给他们排挤出朝了么;再看看如今的司马光,贵为一朝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