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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大是点头,人不由得也悲凉起来。听韩琦的语气,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真令人伤感。
韩琦说道:“君实,老夫所谓托付,是说老夫离开之后,这个相位的问题。”
“相位?”司马光感觉心头猛烈一跳。
韩琦问道:“君实,你说老夫去相之后,这个相位,最有资格者继任的是谁呢?”
司马光不大好意思说是自己。如今的政事堂就三人,除了韩琦这位正宰相,还有他与王安石两个副宰相。如果说是从政事堂升迁接任,单单以资格来论,当然是他司马光最有资格。因为他比王安石做参政要早了许多,而且多年在京,人脉上也比王安石这位多年在江宁之人要强得多。不过说回来,这个宰相,除了看资历外,还得看官家的心意。官家才是帝国的掌控者,他想让谁做宰相就让谁做宰相,要罢免谁就罢免谁。宋代不比之前的朝代,能有严重威胁到帝权的权臣出现。在这里,皇帝才是天王老子,只要这个皇帝不是弱智儿,不然也会有其他大臣拱卫他地权力,特别是这个文人辈出的时代。
韩琦看到司马光赧然的模样,笑了:“其实如果在政事堂来说,君实你是最有资格做上平章事。不过……”
司马光给他一个“不过”弄得有是心头大跳:“韩相公,不过什么?”
韩琦叹道:“君实,你也知道官家对王安石的看重,加上他有三司使韩绛的支持,对于相位,也有着莫大的的竞争力!老夫分析过了,如果老夫离相,将会出现三个比较可能的继任者。其一就是君实你,其二就是王介甫了!若有十分可能。你与他大概各得三分。君实你胜在为人与资历上;而王介甫则胜在深得帝宠之上。”
“各得三分?”司马光大愣了,这个估算,加起来才六分。那么还是四分呢?谁竟然有四分的可能性?
韩琦好似看出了司马光地疑惑,说道:“至于其余四分,是合力所得,非个人也!”
“合力?”
“是合力!”韩琦解释说道。“是朝中元老总体的力量。如果你与王介甫相争,官家为难,那么则会出现官家不选你也不选王介甫的结果。可宰相总要有人去做,无奈之下,官家就会把目光转移到朝中那些老臣元老身上去。比如说富弼、文彦博等人,当然,翰林院那些老家伙也有可能!他们若论资历,你与王介甫加起来都胜不过,这些人。有地比老夫还要老资格了!而且据老夫估算,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发生!”
“如果是这样,再好不过了!”司马光嘘了一口气。他不是贪权之人,现在要联合韩琦,也不过是不想王介甫势大到无人可制的地步,如果能有人出来主持局面,他也乐得清闲。
“如果君实真这样想,危矣!”韩琦突然大声喝道,脸色严肃,说不出的肃穆。
“危矣?”司马光给这一声大喝吓得差点要跳起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军事。你还是看不清呀!”韩琦叹息说道,神情说不出的落寞,“你说老夫为什么要在这里交代托付之言呢?而老夫又凭什么认为官家要放老夫出朝呢?”
是啊,为什么呢?司马光好像隐隐明白过来。
韩琦大有恨铁不成钢之色:“君实,你是治史之人,还看不出朝堂的变化么?自古官场如人生,变化莫测,福祸难定。官家要去老夫相位,无他。因为老夫老矣。其实大家都清楚,老夫蹦达不了多久了,更不可能威胁到什么帝权。而官家是什么人呢?他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之人,一心要立比太祖太宗还要辉煌的功业。如此他便不可能真地让一个顽固又老朽之人久坐相位,他要地是能成就他功业之人!老夫不是,富弼文彦博他们更不是!”
司马光总不是笨人,立刻明白:“韩相公是说如果这些人坐上相位,也是官家意欲过渡而已,不是真心要用多长时间?最后……”
“最后还是要看你与王介甫之间谁人胜出!”韩琦一字一掷。“老夫说过了。你与王介甫最有可能。因为你们还年轻,是当用之年。其实以老夫之想。官家比你们更年轻,他有的是时间与你们周旋,不一定非要把朝堂搞得如此激烈。可惜官家不是有耐性之人,如果他手段能温婉一点,沉稳一点,这个朝堂,也不至于有如今这般多地纷争!”
“是啊!”司马光也大感慨,赵顼之才,资质不比宋以前那些千古明君,如果他能定下心来,稳扎稳打,一个脚步一个脚步去实践,解决一个问题再去解决另外一个问题,一旦把大宋变得富强,不难把他捧上神坛,成为千古圣君也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惜就是急噪了一点,这可是皇帝大大忌!
韩琦又道:“官家是圣明之材,虽有性急,如果有一个稳重之才,长时间辅佐,亦不难成事。然而王介甫大才则大才矣,可惜性子比官家还急,最要命的是他性子倔强,不敢听劝。这种人,有才足为宗师,可身为宰辅,则非良材了!”
司马光又是赧然,当日韩家兄弟举荐王安石时,他给的誉辞最高,说什么“负天下大名三十余年,用之则天下大治”,如今看来,这个大治还不知有多远,却原因对方闹得朝堂纷争激烈不堪,还没大治就大乱了!
韩琦叹道:“君实,你可以想象,两个性急只人掌管了天下,其言其行,对这个天下来说,是何等的影响呀。官家是官家,不能更改,那么这个相位。万万不能再落入王介甫手中了,知识这几年内不能落入其手。如果是那些老家伙继任,说不得一两年会退下来,到时如果王介甫做了几年大事,那么相位自然会落到他头上。所以老夫说君实的想法要不得!从今天起,君实不单不能置身事外。还得努力去争这个相位!如今朝堂,能让老夫放心的也就君实了!这才是老夫所谓地托付之言。君实,不要让老夫失望呀,这个朝堂能否安稳,老夫走了之后,就指望你了!”
司马光顿时感觉肩头的责任重大到压人窒息的地步了,不禁犹豫着说道:“韩相公交付,自不敢忘。然而正如韩相公所言,官家重视王介甫。说老实话,论到这个经济之才,下臣比之要逊色得多。其为正是投官家之所好呀!”
韩琦正色道:“所以君实现在就要努力了!一点要一举成相。不能与之相持,待官家为难,让那些老臣为相,一两年之后,给了王介甫时日,说不得下次君实就没有多少竞争之力了!”
“这个道理下臣也晓得。不过相位谁人可坐,是官家说了算,我等又能做什么呢?”
韩琦说道:“君实不要妄自菲薄。你之为人,诸目可见。官家对你地印象也是颇好的。只要君实多多表现出理政之才华,自会如官家之眼。到时老夫离相,官家也会与老夫客套一番,问谁可继任,届时老夫自是大力举荐君实!”
司马光闻言大是感动:“韩相公栽培,下臣自不敢或忘。君之托付,定当尽力完成!”
韩琦笑了:“举荐归举荐,君实不要抱多大的希望,一切还需看君实地能力。能力决定一切。老夫算摸透了,这是现在官家的用人方略,没有经世之才,名声如何,也难入他的法眼!”
“看来下臣回去要好好琢磨了!”
韩琦呵呵笑道:“君实莫要一个人独自伤神啊,难道你忘了,你有一个好学生呀!”
“学生?韩相公说的是子贤?”
“正是他!”韩琦捋了捋须子,“以老夫多年练就的眼力,此子不简单呀!这几年。做出了好几件令人惊讶之事。细细揣摩。其经世之才,若加以挖掘。当不弱于王介甫。最紧要的是他深得君实之学,为人谨慎,懂分寸,这种人,才是天下之福呀!君实回去,可以与之相商,不必以此事为顾忌!”
司马光其实有点为难,说到底,这个争相位,更多是与王安石作对,而沈欢是王安石地女婿,他不忍心看着人家翁婿决裂。
“韩相公,子贤他是王介甫的女婿,这样不好吧?”
韩琦奇道:“难道君实信不过他?”
“不不,那倒不是!”司马光赶紧说道,“子贤为人,老夫还是信得过的。正是因为这样,更不能让他与王介甫做对呀!”
“信得过就好办!”韩琦呵呵笑道,“单不说以他之才确实能助君实。就说他与君实和王介甫的关系吧,他是王介甫的女婿没错,可他也是君实的学生。学生助老师,何错之有?至于助岳父,那就要看对方是不是站得住脚了!君实,现在王介甫已经有三司条例司了,如果再登相位,其权之大,难以想象。权臣从来都没有下场,我等这样做,或多或少也存了保全王介甫之意。记住,你才是对的!沈子贤不帮对的老师,难道去帮错的岳父?”
司马光犹豫地道:“不是帮不帮地问题,而是不想他为难。”
“君实你错了,你这不是为难他,而是帮他!以你等的处境,君实你认为沈子贤与史上谁最像?”
“应该是李商隐吧。”司马光从历史人物中遴选一个出来。
“就是李商隐!”韩琦一拍手掌,“沈子贤是王介甫的女婿,本该与他亲近,但他又是君实地学生,因此老夫猜想王介甫一方之人肯定对他诸多猜忌,不肯信任,弄不好还要打压。那么他只有向着君实一方了,如果君实因为怕他为难不肯用他,会让他产生君实也不信任他的错觉;加上到时君实身边也会有附和之人,看到君实不肯用他,他们当然不会想到君实的良苦用心,反而会以为你真的不信任他,也诸多排挤,到时嘛,沈子贤可就真的成了李商隐了,说不好只能去写些情词,最后也许会与李商隐一样的结局!那么就可悲可叹了!”
司马光顿时悚然而惊,行了一礼,道:“多谢韩相公提醒,下臣知道怎么做了!”
韩琦笑了:“如果君实真地信得过他,更应该多加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