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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金低垂着头:“都是小人、小人一手做的,小人趁服侍父亲用药之际,在父亲的汤药中加了水银……小人的父亲对小人总是诸多不满,百般指责,好似小人活着,便是他今生最大的败笔……时间长了,就是一块木头也难免心生愤懑……小人、小人是一时糊涂才……”
说完,磕头不止。
江含征冷笑:“糊涂?我看你不是糊涂,你是丧心病狂!难道你不是因为和你父亲之妾有苟且之事才下的毒手?”
温若金身体巨震,随即磕头如捣蒜:“不,没有此事,大人明察,都是小人一人做的……”
江含征懒得和他废话,一挥手让衙役把他拖到一边,然后传温枚之妾梅氏问话。
梅氏上来的时候,众人的眼前不自觉地一亮。但见她一身素衣,头裹素带,莲步移动间,身姿婀娜,宛若春柳。
她面容秀美,五官精巧,一双清水大眼分外惹人注目,盈盈一跪间,仿若一支玉兰袅袅,动人心弦。
夏初菡略略一瞟,就发现连那一向自称铁面无私的江大人也不禁有一瞬的愣神。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想,葬礼中美貌的皂衣女子,原来不止符合当初同福客栈刘春林那厮之辈的口味,还符合大多数男人的口味。
她出神地望着远处的天空,纵有晴光万缕,也不过是浮华表面一层薄如蝉翼的点缀,没有实在的温暖。
偶尔一只飞鸟划过,转瞬销声匿迹。
温枚悄然出现,他怔怔地望着堂中并跪的两个人,目中是难以形容的苍凉和哀伤,全然没有初见时的那份从容儒雅的风度,此时的他完全是一个垂垂老人,仿佛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夏初菡默然良久,说道:“你有意让温氏族长把你的妾室嫁走,却从未提到你的儿子,难道,你想保全他吗?”
堂内,传来女子娇娇的哭泣:“奴家也不想的,奴家只想和温郎在一起……”
温枚的目中蓦然爆发出一道雪白的光亮,刹那间,竟让他那张温和儒雅的面容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可怕戾气来,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两颊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是愤怒,是厌恶,还是无法言喻的痛恨?
夏初菡无法揣测,她心情同样不佳,说话也失去了往日柔和的风度,直通通道:“话说,温先生你的眼光还真不错,选的妾室当真是个尤物,自古美人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样的美人的?”
温枚没有顾及她话中暗含的讥讽意味,想起往事,一脸痛悔:“老夫有一名至交好友,寓居山西太原,虽然千里相隔,却不能阻止老夫和他之间深厚的情谊。
老夫曾多次跋山涉水探访于他,每次相见,两人必把酒言欢,彻夜长谈。他是一位高迈君子,学问渊博,人品贵重,我们两人惺惺相惜,人生在世,能得这样一知己,足矣。
老友身边有一美姬,是他早年路过徽州时偶然救下的一名孤女。最后一次相见时,老友身体已大不如前,他执着老夫的手,殷殷嘱托老夫,让老夫把此姬收在身边,免得让她流离失所,老夫……就答应了……”
他无言叹息,目光苍凉遥远,不说话了。
夏初菡对他们这些学问君子之间的赠妾行为,简直是无言以对。
堂中,温若金看着伏地娇娇悲啼的美人儿,满目心痛,他膝行上前一步,对江含征道:“大人不必逼问梅娘,要问什么,小人替她答就是。”
彼时正是秋天,天空蓝如大海,白云飘逸悠扬,他懒洋洋翘着二郎腿仰在后花园中的摇椅中,啃着新蟹,品着小酒,赏着菊花,过得很是悠然滋润。
同时想着,如果父亲一直不在,自己身边再有两个美人儿相伴,那小日子才真叫圆满了。
然后便有小厮急匆匆地赶来,对他道:“少爷,老爷的车子已经到了,再不去接,就来不及了。”
他“啧”了一声,懒洋洋地起身,伸了个懒腰,遗憾道:“好日子这么快就结束了,老头子去拜访老友,怎么不拜访个三年五载再回来呢,或者,干脆一直不回来,最好。”
嘴里说着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却密不透风地嘱咐:“赶紧给本少爷拿些茶水来漱漱口,别让老头子闻见酒味,还有,酒壶和蟹盘子赶快收拾了。”
待一走到门外,立马变成了神态恭谨、殷切等待父亲归来的大好青年。
车帘子掀起,车上款款走下一名女子来。
花貌雪肤,月神柳态,玉骨水姿,清眸媚心。
霎那间,山空水静,时光远去,他的眼前只剩下了这抹倩影,心中山呼海啸起来。
他毫不掩饰的注目,美人不以为忤,反而掩唇一笑,秋波流转,那若有若无的一瞥,直勾勾地勾到了他的心尖上,险些把他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父亲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看到他,略略点头,简单道:“这是梅娘,从此以后就是我们自己家里人了。”
而后微咳一声,开始询问他自己一人在家时过得如何,功课做得如何等等,他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应着,而全副的心思却粘在女子身上。
父亲说女子以后就是自己家里人了,他没有思考其中的深意,却先急巴巴地替自己欣喜了一番。
然后超越事实依据地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大桃花,就这么,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啪的一声,盛开了。
当然,对于一个下半身控制上半身的雄性生物来说,你不能指望他除了下半身的事情外,还能考虑到其他的。
一路奔波,父亲疲累已极,早早地回房歇息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溜到女子的住处,各种搭讪,各种勾搭。
女子只是掩唇轻笑,粉面泛红,眼波欲流:“你对奴家这般说话,不怕你父亲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话语软软媚媚,一下子让他的骨头都酥了。
他上前一把抱住女子,嘻笑:“为了你,就是被父亲打死也甘愿,”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呵气,“父亲不是说了么,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要相亲相爱。”
说话间,手指如灵蛇一般游上她玲珑的胸。
女子一下子软倒在他怀里。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相识还不到半天两个人,十分高效地亲密到了一张床上。
夏初菡想,如果此兄在其他方面也如此高效,恐怕早已如他父亲一般,成为一代大儒了。
夜夜幽会,身心甚畅,该兄欢畅下半身之余,竟也分神活动了一下上半身,从一脑袋的保暖思淫。欲中拨拉出一线清明,临幸了一下父亲布置的功课。
于是一连几日的考问,父亲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原本,能想出用水银方法杀人的人,智力是不会太差的。
他趁着父亲高兴,便提出了想要梅娘的想法。
父亲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他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压抑的可怕的神色,一脸恭顺:“梅娘与儿子年貌相当,儿子想请父亲成全,让我俩成亲,以后我们两个定会好好孝敬父亲,承欢膝下,让父亲———”
“砰!”的一声,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样物事已经狠狠地砸到他的脸上。
剧痛袭来,他蓦地捂住脸,惊恐地望着父亲。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骇人神色,戟手指指着他,大骂:“你这个畜生!梅娘是你的父妾,你的长辈,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的心被狗吃了?你学习的礼义廉耻被狗吃了?你这个不成器的——”
呵斥怒骂如疾风骤雨铺天盖地而来,他顿时懵了,脑中一片空白,两耳嗡嗡直响,比父亲的喝骂更重的,是父亲口中的那两个字:父妾父妾父妾……
霎时,如有一把利剑贯穿了心胸,他手脚冰凉,痛心彻骨……
父亲罚他去跪祠堂,让他好好反省自己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而后为了断绝他的念想,当晚便补办了一场迎妾礼,红色的灯笼挂在门外,如两盏鬼眼,悠悠地照射出他内心的扭曲哀绝之痛。
没有人知道,那晚他在梅娘的窗下站了一夜。
听着父亲在梅娘身上使力粗喘的声音,听着梅娘娇娇的呻。吟声,他的身体如被雷电狠狠地击中,痛苦地痉挛起来……
毁坏一个父亲形象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耳听到父亲和女人在床上的声音……
毁坏一个父亲形象最最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耳听到父亲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床上的声音……
愤怒,悲伤,痛恨,诱惑。
谁都不知道,变化始于那一夜。
他站在黑暗中,浑身僵冷,双目赤红,双拳捏得微微颤抖,却仍然如自虐一般,就那么一直站着,听着,直到天亮。
他听到父亲说:“你虽然名义上是长辈,但金儿年轻,该避嫌时还要避嫌。”
她听到梅娘慵懒的答应声。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此时的样子,像一只猫儿一样,全身泛着承欢后诱人的粉红,水眸润润的,神态懒懒的,说不出的风情,说不出的媚惑。
可是这样的可人儿却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
真真细思疯狂。
谁都不知道,一切终结于那晚,一切起始于那晚。
温枚的魂体飘到了远处,不再听堂中的审问,确实,知道了自己儿子听了自己的房这种事。。。。。。
夏初菡也走得远远的,避开堂中的声音,和一个男人一起听别人说起听房这种事。。。。。
夏初菡很尴尬。
可尴尬之余,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问道:“其实吧,我觉得,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伤了父子之情,你儿子既然想要梅娘,给他就是了呗,闹到这个地步,实在是。。。。。。”
其实她想说的是,既然可以朋友相赠,为什么不能父子相赠,难道老男人真的爱嫩。女人爱到了不可自拔的程度?
这彪悍的话,只在她心里过了过,便让她脸上火辣辣的。
温枚背对着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苍冷自持:“就在老友把她托付给老夫的那一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