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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这个。”闲云道长把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
她低头一看,是个人偶,闲云道长给她时背面朝上,她翻转过来才发现人偶没有脸。
“这回我可是下血本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小乔的朋友,王锵也特意提起你,我可不会拿它出来。”闲云道长看了一眼人偶,露出有点肉痛的表情。
“是啊,手工很精致。”温顽连忙夸奖。
闲云道长顿时用看见zz的眼神望着她。
“哦,谢谢。”温顽赶紧改口。
唉,闲云道长下了血本,她也要出血汗呀。
虽然他看在孙小乔和王锵的份上给她各种贵宾体验,但价格也一定是贵宾价格。孙小乔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当然不能让她舅舅白干——再说光听了那三个故事就知道闲云道长绝不是一个肯白干的人呀!温顽努力回忆了一下存款上的数字,希望,够吧。就算钱不够,看在孙小乔和王锵的面子上,他应该能给她一点周转的时间。如果再把手上几个大单子解决,应该也能分到不少佣金。
温顽正胡思乱想时,猛然感到掌心一痛。
“啊!”她惨叫一声,差点松手把人偶甩掉。
就在刚刚她分心的一瞬间,这个人偶突然变得滚烫,她像是握住了一块猛地烧得通红的烙铁,说加温就加温,一点过渡也没有。她现在浑身冰凉,掌心却是截然不同的高温,两相冲突,更加刺激。“抓紧!”闲云道长大声吼道,“不管是冷还是热,都是幻觉!你不要担心冻伤或是烫伤,可你要是现在松手,那就不一定了!”
听见这句警告,温顽顿时把心一横,抓紧了这块烙铁。
孙小乔提醒过,无论闲云道长说了什么她都一定要照做。
都要照做!
此刻,她不敢有丁点怀疑,反正她什么都不懂,自作主张说不定只会害了自己。
照做而已,痛而已,能比见鬼更可怕吗?
只不过,就算有闲云道长在一旁不断鼓励她,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幻觉,但要坚持下去依旧是很难的。温顽闭紧双眼,额头上满是汗珠,孤独忍耐的痛苦逼迫着她每一根神经,全都崩得紧紧的,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断。她偶尔睁开眼想看一眼闲云道长的指示,却发现他正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左手像是抓着什么东西,右手拿着一根针不断戳刺。但定睛一看,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却有丝丝血线从他手中滑落。
她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是闲云道长的。
“细君,你不要受人蛊惑。”
谁是细菌!
她认出这是那天夜里在她耳边骂她的声音,也是那个偷走她吻的嫌疑人。原来真是他!全都是他!她本来就烦躁,莫名其妙挨了次骂,更是心塞,手上越抓越紧——话说回来,谁骂人叫细菌的?听起来真新鲜!
“我不怪你,你全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别理那假道士,他会害你。”
“细君,我不一样,我不会害你……顽顽……”
他发音“顽顽”的时候非常奇怪,虽然时机不对,温顽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鬼居然有点港台腔。
闲云道长注意到她的异状,忙道:“他在骗你,不要听!”
“这个混账假道士!”那男声怒骂了一句,“顽顽,你要信我,谁都不会像我这样……”
温顽暗恼:你空口白牙就让我信你这个陌生人,真当我傻子呢?
这是骗人,未免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她刚冒出这个想法,却突然感到脸上一热——靠!这鬼是不是又偷亲她?
“啊!”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灼热感消失,温顽分辨出那声音来自前方。
闲云道长!
她慌忙睁开眼睛,却只来得及看到闲云道长惨叫一声,倒飞的一幕。
鬼像是没来过,那股冰冷感陡然退走,现场只剩下一个满地打滚的闲云道长。
那这法事,到底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顽顽!”孙小乔先奔向温顽,仔细检查她身上没伤,才赶紧跑去探望闲云道长,“舅舅,你怎么样?你,你到底怎么了?”
“啊……啊!”闲云道长哀嚎不止,死死地抱住头颅,滚来滚去。
一边哭闹一边满地打滚,看起来真像是闹着要吃糖的熊孩子。
呃,现在不是胡思乱想并落井下石的时候。
温顽赶紧冲过去和孙小乔一起把她舅舅搀起来:“道长,您先去那边休息吧?”
在附近有条长椅,这座道场很大,估计散步时很容易累,歇脚用的。
现在让他去长椅上坐坐也正好,她和孙小乔可没力气把他搀扶回他的大屋。
闲云道长呻吟了一路,他虚弱地任凭着二人搀扶,等坐上长椅后,慢慢地回过神。虽然他睁开眼后,还在哀嚎,但已经比之前像是被人砍了两条腿似的表现好很多了。他缓过气,猛然瞪了孙小乔一眼,又看向温顽。他眼底有着强烈的怒气,温顽还是难得被人用这么厌恶憎恨的目光盯着,实在憋闷,连忙问他:“闲云道长,您,您怎么了?”
她原本扶着他,可闲云道长猛然一甩,将她甩开。
“灾星……灾星!”他骂了温顽,又骂孙小乔:“你们给我惹来一个灾星!”
温顽一头雾水:“您说的是我?”
孙小乔什么都没看清楚,更加费解,她忙问温顽:“你刚才做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做啊!”温顽连忙摆手,“我是无辜的。”
“无辜?”闲云道长猛然一指大门,“走。”
温顽与孙小乔顿时面面相觑。
“走!”闲云道长怒喝道,“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
孙小乔一愣:“都?”
闲云道长猛然站起来,明明还一脸虚弱的样子,却很有力气地推搡着她和孙小乔:“滚,一个个全都给我滚出去!不准留下,谁也不准,现在就给我走!”他直接一手一个抓住温顽和孙小乔,将二人抓到了大门口,推出去,然后利落地关上大门。
“轰!”
孙小乔呆呆地站在台阶上:“这扇门……他从来都不会关闭的,他怎么会气成这样?”
温顽回忆着闲云道长的表现,倒觉得他不是生气,更像是在害怕。
怕谁?
闲云道长似乎在刻意与她们划清界限,保持距离。这冷着脸的样子,有点像是……王锵!是了,那天夜里,王锵也是用送灾星的态度将她赶出门。也许孙小乔是受了她的牵连,被闲云道长一起迁怒,他不愿意留下温顽,也不愿意留下孙小乔了。温顽歉意地看着她,不知该怎么跟她说。那毕竟是她的舅舅呀。
不过,难道偷吻了她就跑的“那个”就是王锵和闲云道长都很忌讳的“人”?
阴冷的感觉遍布全身。
“我不是‘那个’,我是蒙惇。”那声音又响起了。
“谁!”温顽惊慌地捂住右边耳朵,刚刚有一股凉气突然吹入,伴随着那个声音和那句话。
孙小乔疑惑地扭头看她:“谁?”
“我不知道,他说他……”温顽结结巴巴的。
“那个”似乎想要告诉她他的名字。他叫,蒙惇?
不知何故,她一听见这两个字,立刻明白,蒙是哪个蒙,惇是哪个惇。
好像,那名字对她而言很熟悉。
“闲云道长可能是失败了。”她改口。
“失败了?”孙小乔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怎么会?”
也许,那位闲云道长是真的很厉害吧!至少从小看他秀本事长大的孙小乔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温顽觉得,当她看过闲云道长满地打滚的狼狈模样,这种幻想与迷思可能会淡薄不少。孙小乔喃喃自语:“我以为……”她以为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第二十五章 秘密的纠缠者(二十五)
温顽也一样,她也隐瞒了蒙惇这个名字,自然没脸追问:“那我们回泉城吧。”
“可是,可是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孙小乔只担心她。
温顽摇摇头,说:“算了,你看闲云道长也没有办法。”
孙小乔一脸纠结:“怎么会呢?”
她猛然跳起来,跑回门前,在那扇巨大的朱漆大门上拼命拍打,握拳锤击:“巫闲云!巫闲云你出来,你答应我的!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你能做到!现在你直接把她赶走,怎么有脸说自己是……”
话没说完,被人打断。
闲云道长——也就是孙小乔口中的那位巫闲云也在门那边气急败坏。令温顽惊讶的是,他竟然还没有离开:“那烂名号我不要了!脸我也不要了!怎么样?还有,我不是赶走她,我是要赶走你们!你们两个,包括你,都给我滚!”
温顽呆呆地看着孙小乔和之前那位在她眼中像是人间仙人般的闲云道长宛如泼妇对骂一样隔着门咆哮,来回讥讽,新词不断,中气不足。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孙小乔是为了她跟门里的人怼,赶紧冲过去劝架。
“算了吧。”她低声劝说道,“他可能真的帮不了忙。”
听孙小乔的意思,那名号和脸面对曾经的巫闲云而言显然是很重要的。可现在他却宁肯不要,也许他是真的无能为力。恐怕他是真的无奈了,当时她亲眼所见的凌空倒飞平地摔真不像是演出来的。也许,那个蒙惇,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更可怕。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去一趟旅游景点就能招惹到一只鬼?
天天抓着她细菌细菌地喊,难道是她上辈子曾经给他下过毒,所以他这么恨她?
可他做的事情又很矛盾,真的恨她,何必救她,在车祸那天就能让她死了。如果不恨她,又为什么天天吓她,把每一个能够帮助她的人全部赶走?哦,还有一个孙小乔倒是例外。但不管蒙惇究竟是什么想法,温顽算是看出来了,巫闲云根本没辙。他吃了一次教训,恐怕是真的害怕了。
“怎么能算了?”孙小乔非常不服气,不肯走。
温顽扯了扯她,“小乔,小乔!我们还是走吧,趁着现在天还亮。”
因为看巫闲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