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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沉砚一声厉喝,吓了我一跳。也吓了俞桑一跳,俞桑刚要开口,我一把抓着俞桑的袖子。
“是啊,陈蝶魄死了,她是一个蛊人,她身上的蛊虫都死了,不信你去问俞九龄。”我叹了口气,与俞桑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像是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我忽而觉得自己是个别扭至极的人,明明沉砚醒来,我心底该开心才是,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别扭着。
陈蝶魄的阴谋深,可总归也是有破解的法子,可是与沉砚呢……
“小川。”沉砚那样看着我,红了眼,脸色苍白,“你恨我吗?”
恨?
我愣住了,俞桑自动从屋子里离开,大抵是蛊虫的缘故,沉砚这会儿看着越发的消瘦,完全像是一个病人一样。
我摇头。
“你该恨我。”沉砚站起身来,慢慢往前面走,这会儿走得平稳,可是看着他的身子,依旧有些摇摇晃晃,我想伸手,可不知该怎么做。
我甚至想吼一声,为什么要恨。
“我不恨你,真的,生不逢时,不是恨能解决的,我只问你一句。”
我的内心一直在鼓励我自己,与沉砚之间那层纸在慢慢融化,只要伸手就可以将隔阂彻底清理干净。
“是我的错……”
沉砚忽而伸手,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面前,拢过我的脑袋,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胸膛前。
“对不起,川儿。”
“不,不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低声道,“从心最好,总比骗我的好。”
沉砚忽而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说:“陈蝶魄找我,说她在你身体里种了一只蛊,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急坏了。”
沉砚失了分寸,匆忙去找陈蝶魄,就是那一次,他知道陈蝶魄与婉倾并非一个人,陈蝶魄咄咄逼人,一言一行都在算计,但是记忆中的婉倾不一样。
她是率性的女人,而非浸于权谋之中。
“她忽然出现,肯定是有目的的,我怕她会伤了你,可我没有发现你身上有蛊,便一直配合陈蝶魄做戏。”
沉砚紧紧地将我扣在怀里,他甚至用对我的冷漠来换取时间,索性没有差,他说听到陈蝶魄死的时候,心中那种端着的感觉才稍稍减缓。
我摇头:“他为了婉倾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她……”
我忙闭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陈蝶魄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沉砚心底的那个人不是婉倾。
可是那又怎么样。沉砚身上的蛊依旧在。
“都过去了,川儿。”沉砚死死地抱着我,宛若刚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他的呼吸不平稳,能听得出来,之前的心境。
我被他扣在怀里,特别特别地紧。
过了一会儿,沉砚也没说话,我猛地抬头,便看到他双目紧闭,就那么站在那儿,像是入定了一样,我猛地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沉砚,你没事吧?”我慌了,他慢慢睁开眼眸,那一巴掌可不轻。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摇头:“我没事,只是感觉好累。”
他是鬼啊,怎么会累?
“那先坐下吧。”
我扶着沉砚,生怕他会摔了一样,门这会儿被打开,俞九龄从外面进来,嗤笑一声:“犯不着装柔弱骗祁姑娘吧,你什么事儿都没。”
“要你多嘴。”
沉砚低声道,满是幽怨的眼神。
我愣了一下,又看了俞九龄一眼,再看看沉砚,忙松开那交握在一块儿的手。
“倒是情浓啊,连这么一刻都不舍得分开。”俞九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笑容很淡,看不出来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儿,“这件事情,你可得谢谢我,如果不是我给你兜着,你这媳妇早就跟人跑了。”
我满脸窘迫,看向俞九龄,原来之前做的那一切,都是照着沉砚的意思,完全被俞九龄拿捏地刚刚好。
就连见彭老头那事儿,也是俞九龄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在彭家面前,给他们看看,俞九龄是我背后之人。
“代价是什么?”我猛地与沉砚四目相对,俞九龄不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帮忙的人。
沉砚笑了一下,牵起我的手,这次抓的很紧,不管我怎么扯,都扯不开。
“别把他想成那样的人,虽说利益驱使,但也会讲过去的情面。”沉砚轻声道。
我与俞九龄对视一眼,他慢慢推着轮椅过来:“你怕是想不到,早前婉倾收留了一个男人,还记得吗?叫梨魄的男人?”
沉砚愣了一下,点头。
“陈蝶魄便是梨魄。”
“什么?”沉砚愣了一下,满脸讶异,跟我们一样听到陈蝶魄是个男人的时候,反差实在太大,俞九龄笑说早前我们都被陈蝶魄给算计了,完完全全算计了。
他是一个男人,这是我们谁都不敢做的假设,我们都以为她是婉倾,只会与婉倾有关系。
“婉倾是个值得人疼惜的女子,只可惜。生不逢时。”
又一个生不逢时,俞九龄笑笑,说没有缘分的事情,总归不能多想,只是梨魄,那个小哑巴,纳塔灭了之后,他就四处漂泊,没想着竟然憋了一口气,替婉倾复仇。
“他要付出的代价多深呐,可惜了,小哑巴不懂爱,以为婉倾爱你,你就得跟婉倾一辈子。”俞九龄继而说道,“一个好端端的人,要做成蛊,那才是痛呢。”
“他怎么样,与我无关。”沉砚清冷的嗓音,他看向我,眼眸深邃。
俞九龄的声音忽而大了:“这天底下,数不清的桃花债,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招惹上,毕竟生了这样一张脸。”
俞九龄开玩笑的时候着实不要脸,其实他的脸也很精致,只是俞九龄这样的人,怕是没人敢靠近,就是坐在这儿也透着一股子威严。
“跟你说件事情,清胎楼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你猜的都对,他的义子被当成替罪羔羊给推了出来。”
如今阿远被俞九龄控了,等会儿该去问话,俞九龄眯着眸子,打量着沉砚,满眼都是算计:“这事儿还得请你出面,替我审审阿远这个人。”
“怎么,还有你俞九龄办不成的事儿?我才不去,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好好补偿娘子。”
“有件事情,你肯定感兴趣。”俞九龄的话刚落下,沉砚愣在那儿。
“彭家老头留了一手,据说藏了药,准备招待祁姑娘的。”
俞九龄笑着说道:“这事儿,阿远肯定知道,你不妨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问一番。”
第136章他的威严
俞九龄的话语里头满满都是套路,沉砚跟他过去,俞桑皱眉:“没想到,连沉砚都被套路了。”
“阿远是什么时候被带到这里的?”我看着俞桑,她摇头说这些事情都是俞九龄在掌控,他们连边儿都是摸不着的,生怕会坏了事情。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彭家这一遭怕是完蛋了,沉砚送给俞九龄这份大礼,可是说不薄啊。
“有兴趣去听听审问?”俞桑盯着我看,我点头,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带我去了一间密室,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审讯室那边的画面,俞九龄跟沉砚两人一块儿不信阿远可以招架地住。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真的只是一个负责人,这清胎楼不归我,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资金流向。”阿远害怕地很,满身是血,看来在这之前已经被招待过了。
俞九龄在他的对面,沉砚坐下来,眯着眸子。
“你的意思是说这清胎楼是彭老的东西,你不过是个看门的?”俞九龄盯着阿远,“是吗?要真是彭老的话,也好,我等会儿就把彭老请过来。”
“我可没这么说。”阿远慌了神色。
“看来你对彭家还是抱着期望。可惜你已经成了彭家的弃子,彻彻底底成了弃子。”俞九龄不动声色,说出这番话来,也是特别的淡定。
阿远摇头,脸色煞白:“不可能的,我是彭家的养子,多少也有些情分在这儿。”
“你自己看看吧。”
俞九龄手里多了一个遥控,墙壁上出现一段小视频,是偷摸着在彭老那儿录下来的,阿远成了弃子这事儿,其实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阿远那眼神,一点点走向绝望,全然被击溃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这只是一个开始。”俞九龄勾唇浅笑。接下来的画面,才是致命的打击,“想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彭家吗?”
画面一帧接着一帧,我看得犹如寒冰刺骨一样,阿远脸色煞白煞白:“不可能的,我是孤儿,是孤儿!”
画面上清晰地显示出,当初彭老头去找阿远的父亲,假借帮忙救急的由头,居然下了狠手,杀死了阿远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阿远靠在那儿,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整个人犹如梦魇一般,忽而又傻傻地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的渗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早就已经起了策反之意,看到这些不更加笃定心中所想吗?”俞九龄轻声道,抬眸,与阿远对视一眼。
只是那一眼,便将阿远送入地狱之中,这会儿在经历的,只怕是阿远此生最大的绝望。
“是啊,本就起了叛逆之心,甚至起了杀他取而代之的心思,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彭家布局那般繁琐,我这样一个养子又怎么可能窥探一二。”
牵一发而动全身,彭老头死了,这彭家未必就能留在他手里,阿远知道自己迟早都会成为替罪羔羊,可是不想这一刻来的那么快。
“您倒是有心了。”阿远叹了口气,“早该知道您通天,不想竟然这么厉害,我也只是试探你们一下,看看你们是不是跟陈局一样。”
阿远说他是惜命的,不能在这场博弈之中,率先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不确定俞九龄这儿是安全的,他绝对不会说半个字。
俞九龄嗤笑一声:“不用跟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