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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汪曼春曾经是一个打算“为爱献身”的女人。
“南云课长为什么选择跟我合作,而不是梁处长?”汪曼春终于沉淀下来。
“南云课长是女人,女人有时也会欣赏女人,同情女人,帮助女人。特别是受过感情的伤害、孤独的女人,这种女人的破坏力是最强大的。鉴于你和明楼长官的特殊关系,南云课长相信您能把有预谋的连带破坏降低到最低。”
“据我所知,南云课长曾经色诱过明长官,她不会是为了嫉妒、泄私愤,而污蔑明长官吧?”
“汪处,以明长官之位高权重,为什么军统密杀令里始终没有他的名字呢?汪处,您好好想想吧,切莫意气用事,被人欺骗,还替人做挡箭牌。”
汪曼春怅然呆立。
的确,“樱花号”专列的保密工作可以说是做得形如铁桶,滴水不漏,结果是全军覆灭。自己曾经跟他提过秘密电台,转瞬间,秘密电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死了这么多新政府官员,而明楼却毫发未损。
汪曼春的手心、脚底同时抽搐起来。
推断很复杂,答案很简单。
他就在自己身边。
她不愿意用“鬼”这个字替代“他”,因为,汪曼春的性格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有亲眼看见明楼出卖自己,她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教唆和“好意”的预警。
她还轮不到什么南云造子来改变自己的人生,何况一个小卒子“孤狼”。
“明镜的事情,我会抓紧处理,争取能够顺着这根藤摸到共产党的瓜。至于明楼,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请南云课长放心。”汪曼春转过话锋,对“孤狼”说,“你很有潜力,希望你将来为我提供更为精确的情报,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夜晚,霓虹灯灯光闪烁,霞飞路上的华东影楼还在营业。明台拎着皮箱和于曼丽推门而入。
郭骑云正在给一对母子拍照。他回头看见二人,问:“新婚夫妇吧?”
于曼丽怔着,居然呆了。
明台笑着说:“好眼力。”
“你们先去试衣间换衣服吧。”
“好。您先忙着。”明台随手拉于曼丽进入试衣间,顺手把皮箱搁在墙角里。
于曼丽有些不自然,明台没注意她的表情,他还真的在试衣间挑选着各式各样的礼服,对着穿衣镜比画。
“曼丽,好看吗?”他问。
于曼丽微笑,明台对于服装的品味向来是很高的,加之他本身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很有品味。
明台也给她选了件婚纱,说:“你试试这一件,管教日月无光。”
于曼丽笑起来,第一次对着婚纱笑。她把那件婚纱拿在手里,紧紧拥着,仿佛既亲切又温暖。
外面传来郭骑云的声音,“好,靠拢一点点,对,跟妈妈亲亲,好,”郭骑云钻进黑布里,“好,保持笑容。”他按下照相机快门。
明台穿了一身燕尾服很帅气地走到照相馆布景前,他随意拨了下头发,昂着头,摆了一个很绅士的姿势。
郭骑云送走了照相的母子,回头关闭了照相馆,顺便把窗帘也拉上了。明台能够感觉到郭骑云对自己到来的紧张和不良情绪。一个下属的重要素质,模糊之中有端倪可察。
郭骑云敏锐、感性、多疑。
于曼丽走了出来,她并没有像明台一样换了衣服,她把不属于自己的婚纱给挂回原位了。
“组座,您带她来是什么意思?”
“于曼丽是报务员,从今天起,她会住在这里,以你妻子的名义。”明台坐在照相馆专用的凳子上,跷起了修长的腿,看上去漫不经心,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跟您说过,我有女人。”郭骑云对明台强人所难的做法,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不满。
“你女人是自己人吗?”明台问。
“不是。”
“不是。你把一个不是自己人的女人放在上海站A区行动组秘密电台所在地,你还能理直气壮地质问你的上司,我真的是很佩服你的胆色。”
郭骑云知道明台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说:“我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每天都可能面对死亡,我需要女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
“我跟你谈的是工作,不是生活,更不是爱情。”明台说。
于曼丽听到这个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插言了。她走过来,对郭骑云说:“郭副官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的男欢女爱。”她语气淡漠。
“我对你没有恶意”郭骑云向于曼丽解释。
“有恶意也无所谓。”于曼丽蹙着眉角,显然她不是不领情,她是真的无所谓。“我去准备呼叫2号线,等候重庆的最新指令。”她转过身,问,“郭副官,电台在哪里?”
郭骑云叹了口气,看看二人,似乎没什么可以回旋的余地。郭骑云说:“你跟我来。”
明台站起来,他的余光目送着郭骑云和于曼丽上楼的背影。明台对电台没有占有欲,他对掌握第一手情报有超强的控制欲,他觉得他对谁都不放心,除了于曼丽。
明台在楼下煮咖啡,他在等待于曼丽一会儿向自己报告最新的重庆电文。
而此刻,跟随郭骑云进入密室收发密电的于曼丽,却面临着突如其来的艰难抉择。
一张令于曼丽难以置信的电文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不是真的?于曼丽额头沁出汗来。
因为这绝对是真的。于曼丽自己听译的电文。
她现在知道郭骑云不愿意让人插手电台的真实含意了,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可是,这种保护层被自己给打破了。
郭骑云面无表情,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重新写了一份大同小异的电文,改掉了原文上触目惊心的关键词。
“你把这个拿给他。”郭骑云说。
“不,不行。”于曼丽很激动地站起来,“我必须要告诉他。”
郭骑云啪的一声按下电台的电源开关,说:“你想害死他吗?”于曼丽愣住。郭骑云接着说:“以他的性格,你不怕他‘大闹天宫’,最后压在五指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他只信任我,我是他的生死搭档。如果我都不对他讲真话,他还会信谁?”
“你对他讲了真话,他将成为第二个‘毒蜂’,而你将成为刽子手。”郭骑云说,“你自己考虑好前因后果,千万别冲动。”
“如果他有一天知道了?”
“只要我们遮盖得好,他就不会知道。就算他有一天知道了,他也不会责怪你。”
“他会的。”于曼丽喃喃自语。
“我不替你做决定,既然你已经蹚了这趟浑水。”郭骑云说。
“他就在下面等着。”于曼丽已经有些恍惚了。
“所以,你要尽快抉择。”郭骑云说,“你还要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在警告于曼丽,于曼丽明白,郭骑云是踩在“中间色”上的猎人,而明台的眼里只有是非黑白。
明台煮好咖啡,一个人在照相馆的房间里溜达。于曼丽神情凝重地从楼上下来,郭骑云紧随她的身后。
明台说:“这么快就联系上了?你们之间好像合作得并不愉快,曼丽?”
于曼丽居然淡淡地一笑。
明台笑着说:“看来,问题不简单,出了什么大事?”
“我们电台的信号很不稳定,接收时间断了三次,电源需要维修,电压也不稳。”于曼丽尽可能拈些行话来敷衍。
“电压的确是个问题。”明台说。
他在楼下煮咖啡,看见灯光一明一暗,晃晃悠悠,就知道电压不堪重负。没办法,为了避免日特、汉奸的搜查,他们用的都是电灯线。
于曼丽把一张译出来的电文递给明台。
上面写着一行字:吴淞口第9号仓库,二十六箱。保证运输。
“是前线物资。”郭骑云很主动地说。
“我们常做摆渡吗?”明台问。
“是。有命令就做。”
“有内线?”
“是,仓库里有内线。”郭骑云进一步地解释,“这种事按惯例都是我亲自去负责,仓库的内线也只认我,比较隐蔽和安全。军需物资上了船,有B区作战组接管,我们只负责仓库与货船衔接这一段。”
“好吧,摆渡照旧,郭副官,你注意安全。”
“是,组座。”
“我把于曼丽留在这,有事情我会主动跟你们联络,箱子里的人头你们处理一下。还有,郭副官,我希望你尽快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并做好搬家的准备。”
“搬家?”郭骑云很吃惊。
“这地方不安全。”明台幽幽地说。
于曼丽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她看着明台,喉咙管噎着,忍耐着,面对这个聪颖又独断的人,于曼丽始终难以想象,如果他有一天知道自己欺骗了他,他会怎么样。
天空渐渐陷入黑暗。
今夜一定很漫长。于曼丽想。
一个星期后,上海“烟花间”的一个弃用的小格子楼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穿着长袍马褂,脚上是一双布鞋。
谁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寻花问柳客遭此大难,而且是死无全尸。“烟花间”的老板娘及时报了警,法国巡捕房的警察派人过来看了看,拍了几张照片,就草草了事。
兵荒马乱的年头,一具无名尸首拖到乱坟岗就地扔了就算完事。
半个月后,汪伪76号梁仲春接到新政府治安军队的军需官陈炳的失踪报告。梁仲春发出协查令,搜寻半月未果。
一个月后,汪伪隐匿在上海青石镇的军需库发生大爆炸。
紧接着,上海中共地下党创办的地下刊物《红旗周报》上刊登了《新四军小分队奇袭日军军需库大获全胜》的文章。
这份周报投递到了新政府各个机关,极大地打击了汪伪政府的嚣张气焰。
而汪曼春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明镜身上,她派人把上海银行的保险库盯得死死的,就等着张网扑蝶,等着共产党“飞蛾扑火”。
一个晴朗的早晨,明台被香喷喷的炖乳鸽汤给诱惑了,他欢喜地从楼上蹿到楼下客厅,明镜在小客厅里坐着,看着他欢乐可爱的样子,残留在心的一点点寂寥心绪也被明台温暖的面庞扫得干干净净。
春暖花开,明镜满眼都是明朗舒畅的感觉。
“大姐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