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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苏未央嘻嘻一笑,便玩笑道:“好弟弟,怎么还未入人家门便开始护起食来?”
未卿被说得红着脸低下了头,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用过午膳,苏柳氏和三位侍人便告辞回了内院。
苏梅氏聊了会便说身子乏了,要回去午休,临走时将苏未央和未卿都唤走了。未卿走得时候还恋
恋不舍地回头望了好几眼,惹得在一边的苏未央掩嘴偷笑。
大堂里便只剩下我和苏尚书两人。
我知道苏梅氏将他们支开,必定是因为苏尚书有话对我说,却不想未卿知道。
“颜世女,来陪老妇去书房下盘棋吧,”苏尚书说,“顺便我们聊聊。”
我点头称好,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太妙。
第十一章 对 弈
盛夏的午后,天气异常闷热,窗棂外柳树上的知了却叫得嘶声力竭。树上的柳叶已被晒得打了蔫,死气沉沉地蜷缩在柳枝上。
反倒是屋里的人安安静静地下着棋,只是偶尔发出啪嗒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我在进书房时,便默默地仔细观察了一番,好从中推敲出苏尚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书房清雅简约,凝重的紫檀木书柜案几,上面有几本前朝史书和几本奏折,本本都摆得纹丝不乱,一只木器盒子里整齐地摆着几枚印章,有鸡血石有白玉有玛瑙。
书柜了的书不多,但粗看用都是官家用的浅青色书皮子,应该史料律典之类正统的书籍,全都用纸签分门别类地归好。
墙上没有挂上宝剑或弓弩之类做装饰,而是挂了几幅字画,其中两幅都是名家手笔,另外的一副则是女帝画的寒梅图,一副是她自己的字。
我看过之后心里便总结了七七八八,首先她是个做事严谨的人,且对仕途颇为看重,其次是个纯粹的文人,喜欢风雅之事,而且现在苏家正是圣恩隆宠的时候。
“颜世女,”她落下一子便道,“你家母亲我在江南为官时便有听闻,是个才情俱佳的女子,不论是在京做户部尚书,还是在偏远的乾州做知府建树也颇多。”
我手执棋子不语,听她继续说。
“你的祖母更是助了太祖帝开国的元勋,东齐的风流人物,”她微微一顿,忽然抬头看着我道,“而你,我在京城听到最多的,是画得一手好画,在京城价值不菲不说,你还是不少京城少年的春闺梦里人。”
我心里苦笑,别人怎么想哪是我能左右的?
她等我下了子后,又落了一子道:“我知道,你生得这样的好皮相,自然是惹人爱慕。只是我家儿子年岁小,性子软,心思浅,像这样的女子,怕他将来是驾驭不住的!”
我正待开口,她却又道:“我只是将我所想告诉你,你听罢自己回去思索。”
我只得缄口,垂眼聆听。
“你家母亲过世时你多大?”
“三岁。”我答道。
“三岁该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年纪啊。”她轻叹道,“听闻你的哥哥,先帝的颜淑君与你关系极好?”
我母亲去世后,父亲开始料理偌大的荣睿公府,对我和哥哥自然疏忽了。我从小便由哥哥亲手照料,一起吃喝睡觉,陪我玩耍。他大我十岁,我几乎把他当成像父亲一样的人。
我点了点头。
“也是个可惜的人物啊,”她叹道,转而又问,“你明年也该满十八了,也该考试了吧!”
“是的,明年要参加考核。”
“功课温习得如何,选文还是选武?”
“尚可。选了文。”
言罢便不再声响。
屋里又静了下来,嗒嗒的落子声时轻时重,时早时晚,和着知了忽高忽低的叫鸣声,显得愈发沉寂。
眼看就要收官,棋盘上依旧胜负难分,她忽然道:“你和未卿的事我并不反对,只是你得回去好好想想,若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未卿,心意已定,明天开春便来我家提亲。”
我有些诧然,以为之前那样说必是对我不满意,想不到还是应了。
她面上神情柔和了不少道:“你不用看我,一旦定了亲就悔改不得,成了亲便要好好对他!”
我连忙站起身来道谢。
她却罢手,无奈地摇头道:“左也操心,右也操心,都是子女债!”
这时忽然门外进来了个丫头禀告:“家主,二公子差小的过来请家主和世女过去用茶点。”
苏尚书听了,便将手中的棋子放回的棋罐中,苦笑道:“难道还怕我把你给吃了?!儿子还真是给别人养的!”转而对下人说困乏了,让我一人过去。
到了大堂的偏厅,只见未卿和苏未央两人坐在圆桌边,未卿见我来了,立马站了起来地问:“母亲说了什么?”
我笑着安慰道:“没什么,就是问了些明年考试的功课。”
未卿这才松了口气。
苏未央走了过来,戏谑道:“可算来了,自你被母亲叫走,未卿的心思就没一刻在身上过,坐立不安看得父亲心烦,便把我们俩都赶了出来。”
未卿当做没听见,红着脸道:“姐姐也回来了,等她过来,你见了她再回去。”
我点了点头,这时下人端上了三碗冰镇百合绿豆汤,在我们面前一人放了一碗,每个碗边还摆上了一小碟桂花蜜。
未卿挖了一小勺桂花蜜到我面前的碗里拌匀,对我道:“我今天早上煮好,放入冰窖冻的,你快尝尝,合不合意。”
我尝了一口,便听到有个爽朗的声音欢快地道:“看来我回来的还正是时候!”
我一抬头便看到一个身穿宫廷侍卫服饰的英气女子:身穿红底黑纹的侍卫服,头梳高髻罩银玉冠,腰间皮制银扣的蹀躞带上别着一把宝剑和一只银鱼袋,面容俊秀,身材高挑,是个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清俊女子。
我一见便知,这位是未卿大的长姐苏未修。
她见了我便上下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功夫,继而笑着打趣道:“妹妹真是大美人,怪不得把我弟弟的魂都勾没了!”
未卿闻言,被一口甜汤呛住咳了起来。
我笑道:“姐姐也是美如冠玉的佳人!”
她的仆从走上前来,将怀里抱的一个木匣摆在圆桌上,她上前打开,里面是一只雕花描金的桐木瑶琴。
苏未修眉飞色舞道:“今日女帝赏赐的瑶琴,名叫颐真,是把难得的好琴。”
未卿见了欢喜,跃跃欲试,便焚香净手,弹了一曲《阳关三叠》。
曲调悠扬婉转,切切错错,带着淡淡哀怨,带着惜别的绵绵情意。
我忙乱了一天,这一刻才得以喘息。
垂着脸,我想着刚才苏尚书对我说的一番话来,继而想起昨夜的梦,眼前不禁出现了一抹艳红。
我那时与容锦走得很近,表姐们却是不知道的,而我也只是将容锦当成哥哥一样的人。
后来,我将做好的胭脂送了一些给了表姐们,表姐们觉得颜色极好,用的十分舒心,一拍大腿,决定带我去京城最有名的小倌馆绕情丝,去见识见识真正的俏胭脂。
我觉得人生在世总要什么都试试,于是就欣然同意了,带了些银子屁颠屁颠跟在她们身后去了。
事实证明,少年人还是规规矩矩的好,那些寻花问柳、窃玉偷香的风流之事还是等到该风流的年纪再做。我没在意看什么美人,倒是第一次喝醉了酒。
因为年纪小,大表姐做主为我点了酿石榴,酿石榴是用葡萄酿的酒加了冰糖,泡入石榴做出来的,喝起来酸甜可口,十分好喝。
我不知它的厉害,只当糖水似的喝了两壶,喝完没多久便不醒人事了。
我那三个表姐难得出来疯玩,自然也是喝得东倒西歪,喝得差不多了,便半梦半醒地相互搀扶着回了家,将我一个人忘在了绕情丝。
当我第二天酒醒了,已是日上三竿。我火急火燎地冲出了绕情丝,在门口,十分命黑地碰到了容锦。
他那时手里拿着几个空的胭脂盒从对面的胭脂铺出来,一抬眼,便看到我衣冠不整的从绕情丝出来。
他凤目一挑,怒不可遏地将手里的胭脂盒摔在了地上,瓷质的胭脂盒顷刻之间碎了一地。
然后便转身上了马,扬起马鞭,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当时觉得有些羞愧,毕竟这么小的年岁便去逛小倌馆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心想明天他气要是消了,解释给他听了就好。
第二天,我爬上墙头等他,一直等到天黑,他也没来。
第三天,第四天,……我天天趴在墙头等他,他却再也没从那条路走过。
等到木槿花开的时候,我便从外祖家回了荣睿公府。
后来,我在一次宫宴上见到了他,我才知道他便是嘉岳郡君。
他依旧艳若桃李,只是脸上的神情变冷,对我更是像不认识一般,让我满口的解释都烂在了肚里。
后来,我们的关系便像现在这般,如同冤家对头。
“我弹得可好?”我一抬头便看到未卿笑吟吟的脸。
“自然是好,袅袅余音,三日不绝。”我笑着答道。
未卿挑眉道:“可你出什么神?”
“自然是你弹得好,让我沉醉其中了!”
苏未央和苏未修在一边看着我们满意地浅笑。
回了府,父亲那边就催人来请,我知道是要问我苏家的态度,我心里不由觉得一阵烦闷,推说中午喝了些酒,身子不适,晚些再回。
我和衣躺上了床,闭上眼睛耳边却响起了苏尚书下午对我说的一番话。
颜玉,你是不是真心喜欢苏未卿?
“颜玉,你问问你自己……”
第十二章 枷 锁
到了晚上,翻涌的心思才算平静了下来。想着父亲不得消息,心里定是不安稳,便起身去了父亲的院子。
父亲果然还没睡,穿身素衣坐在案边喝着菊花茶,陈叔则在一边为他松着肩。
他见了我来了便起身,有些担忧地摸着我的脸,问道:“还不舒服么?我听墨砚回禀说你睡了便没去瞧你,我让厨房做的醒酒汤可喝过了?”
我笑了笑道:“女儿已经无碍了,汤也喝过了。”
父亲接着便问道:“今日去苏家,苏家可说什么了?”
我便把苏尚书对我说的一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亲。
陈叔听了笑道:“我们家小姐,谁看了不喜欢?”
父亲也面露喜色道:“好!我这就开始着手准备聘礼!”
我闻言一愣,便道:“可我还没想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父亲脸上的笑容立刻僵在了面上,转脸死死地盯着我,犀利的眼神直直的戳到了我的面上,半饷才恨恨道:“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