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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冷霜见了满脸的失望。
“我今天必须走,”我对他勉强笑道,“等我把事办完,我会再来找他的,你告诉他让他好好保重。”
他闻言面上缓和了不少,命人过来提了几个灯笼在前面引路,将我和墨砚送到了大门口的马车上,临走又泪眼汪汪地对我再三叮嘱,一定要来看他家郡君。
我点了点头,回望了一眼门口,心里有些失落。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后,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唯有山路已经干干净净地打扫了出来。今日是
月中,月亮玉盘似的挂在天边,积雪被月光映照着,远远看去好像发出了亮眼的白光。
马车已经动了起来,我坐在车里,忍不住撩起窗帘,探出去回望门口,却看到门口依旧空落落的,只有几个小厮正在关门。
我心里无奈,苦笑着摇头,容锦,你真的打算就此与我毫无瓜葛了?
“世女,天冷,您身子刚好吹不得风,快回来吧!”墨砚在耳边劝道。
我收了回头,墨砚上前,将飘到外面的窗帘收回来,忽然欣喜地对我叫道:“郡君在门口!”
我赶紧凑了过去,只见他提着一盏红灯笼,一席红衣地站在门口,寒风吹起他的衣摆,如血的衣摆飞扬,凄婉艳美得像一株长在雪地的红茶花。
我见了心头一热,伸出双手对他挥舞大喊道:“等我!”
这一句“等我”,在空旷的山间弯弯绕绕跌宕起伏,却不知有没有落到他的心上。
第二十三章 权 势
雪天路滑难行,等到了府里东方已泛出了鱼肚白。
我和墨砚两人匆匆赶回了院子,喊了下人搬来浴桶和热水,潦草地梳洗了一番,正要赶去尚书府,父亲却过来了。
他听闻我回来了,便赶紧过来看我,见了我便关切地问道:“腿如何?还有事吗?”
我动了动腿给他看,宽慰他道:“没事,大夫说开始会有些不灵便,多走走就会好。”
他闻言舒了一口气,坐到书桌边,接过琴筝端来的大红袍,啜了一口,接着便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半刻才舒心地笑着称赞道:“女儿这两年,模样倒是越长越标致了,怕是当年你家小姨都比不上你。”
我听了;便垂下脸掩去神色,怕是不会好好就说起这个来。果不其然,接着便听他道:“难怪嘉岳郡君也对你心有所属,女儿倒是会享齐人之福啊!”
我听了想要辩解,张口却发现,我现在和之间他早已不清不白,如果原来还可以说那是谣言,那现这谣言却已坐实了。
我只得张口结舌地杵在那里,心里带着浓浓的愧疚。
“怕什么,这是好事,”父亲看了我一眼,将茶杯搁在了桌上,勾唇笑道,“虽说嘉岳郡君年纪大了些,以前的传闻也有些不堪,但他到底是皇族子孙,有个嫡王父亲,国子监祭酒的母亲,还有一个做御史督察的姐姐,娶了他,对你将来助益非常。”
我听了心里一阵发凉,无论何时,我的婚事都是父亲让颜家光宗耀祖的筹码。
他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筹谋中,指尖轻敲着桌面接着道:“苏家也是圣恩隆宠,娶进家门绝对是有利无弊,只是郡君的身份自然做不得小,就不知道苏家愿不愿意做个侧室……”
听着他一条条,一桩桩分析得面面俱到,我心里没有一丝得意,反倒是被他这啪啪作响的如意算盘敲得心如寒霜。
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眉眼含笑,仿佛已经看到我的锦绣前程,脸上带着几分激动的红晕对我道:“女儿,你可要争气,怎么都得把苏未卿哄得死心塌地地跟了你……”
我被他上的温度烫到,赶紧抽出手,仓惶地低着头对他道:“女儿还要去尚书府,先走了!”说完便急忙往门外走。
我转过身还听见他在背后对我喊道:“是得去看看,但是嘉岳郡君那里也别冷若了!”
琴筝跟在身后,上前一步扶着我,在我耳边道:“世女一直不在京城不知道,最近这半月个多月,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世女和嘉岳郡君,主君听了不怒反喜,还不许我们和您说。”说完便有几分愧疚地低下了头。
我摇了摇头,父亲若是想做的事,不用说他们,便是我也是违抗不得。
走到门口,我便看有辆陌生的马车停在门外。上面的人见我出来,便走了下来,我定睛一看,原来的容锦的小厮冷霜。
他见了我便让人将车上的两个箱子抬了下来,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冷霜上前对我行了个礼,低头道:“这是我家郡君派小奴送来的。”说完便打了开两个箱子。
我一看,原来一箱是这个月容锦为我搜罗的经史律法话本游记,还有一箱是他给我或是我带去的衣裳,冷霜抬头看了我一眼道:“我家郡君说,这些东西他留着也是要烧了的,不如给了您,或许还有些用处!”
我本来心里就不顺畅,听他这样说便怒上了三分,不觉口气有些冲:“我会回去找他的,让他不要乱想。”
“我家郡君还说……”冷霜见状有些胆怯,片刻才吞吞吐吐道:“他和您已经两清……”
我听了黑着脸问道:“还有什么?你一口气说完。”
“他说,他说……世女的滋味也不过尔尔,以后他就不会挂念着了……”说着冷霜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抬越低,说道最后脸已经低得看不见了。
听完我怒气却消了大半,反倒有些苦笑不得。真不愧是容锦,天下除了他,大概没有第二个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半饷才道:“我知道了。”
冷霜抬头看了看我,红着一张脸道:“世女别往心里去,我家郡君这话是违心的。”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他道:“我也知道,只是我眼下有事,办完自会去找他,你好生照顾着。”
冷霜应下,便上了马车走了。
我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两只箱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唤了人来抬进去。
到尚书府时,天色已经大亮。
下了马车,琴筝便上前叫门,片刻,吱地一声,门开了,有个小厮探出头来,琴筝和他说了两句,那小厮抬眼看了看我,面色便已不佳,转身进去通报。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来,对我和琴筝道:“我家主君有请。”
我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忐忑,一路只是沉默不语,看着一路上与上次看到的相同的风景,早已没了原来的芳草葳蕤,取而代之的是残雪枯树,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惆怅。
刚走到一半,便看到苏未央抱着一叠书,站在月门之中,怒发冲冠地望着我,我见了匆匆挣脱琴筝搀扶我的手,脚步蹒跚地走了过去,急切地问他:“未卿怎么样了?”
“你还敢来!”苏未央怒道,将手里医书全都砸到了我身上,“要是再迟些,他怕是就要当场丧命了!”
我不躲不让,由他泄恨,等他手里的书丢完,怒火发过了,便又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苏未央喘着粗气不答话,斜眼瞟了我一下,已不似刚才那般怒火滔天,只是冷冷地俯身捡书,我赶忙也蹲了下来和他一起捡,捡完书,他才叹了一声,咬牙道:“还是不太好,现在正是蒸液成痰,热毒侵淫的时候,这肺热难治,医不医的好还得看造化。”
我心里一沉,想起他昨日走的时候,还笑着对我说勤加餐寒添衣,转眼自己却已积病成疴,忍不住红了眼眶,哑声对他道:“我先去见过了主君,见完便去看他。”
他深深看了看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抱着书向内院走去。
目送他走远,我转身又跟着领路的小厮一路走到了大堂,远远地便看到未卿的父亲苏梅氏坐在堂上等我。
这次,他并没有上次那般和颜悦色,只是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一边还有正在低泣的樱草。
见我来了樱草便抬起泪眼,哀怨地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哭泣。
苏梅氏拧着眉头看了看我,转而对樱草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樱草向他行了个礼,便看也不看地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世女请坐,”苏梅氏唤我坐下,便又命令身后几个小厮退到门外十步开外去,并嘱咐了所有人一概不得靠近。连同和我一道前来的墨砚也被请到了外面。
我心里疑惑,到底什么事需要如此秘密。
“老实跟你说,其实你第一次来我府上,我便对你不是很满意,”他一边抚摩着手指上的白玉戒指,一边道,脸上依旧看不出半丝情绪,“苏家正是气势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我更想趁着这样的时候让未卿入宫。”
原来权势它真是个好东西,抓在手里的都已泼了天去,却还眼巴巴地瞅着盼着只望能够再上一层。再看看日渐式微的颜家,父亲急切地要我一步登天,谋划得这般功利,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你们颜家虽然看着也是个大家,但终究不比从前了,谁知道再过个两年,是不是就只剩个空架子,”他原本看似慈眉善目的脸全然变了味,眉眼里带着的全是赤|裸|裸鄙夷,“你敢说你接近未卿不是为了苏家的权势?”
我略略垂脸,面上没显露出,心里却终究于心不安。的确,这事我便是说破了嘴,说上了天,也半点否认不得。
他仔细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想从中发现什么端倪,接着又道:“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和嘉岳郡君的谣言是我让人放出去的,为的便是让我那个傻儿子死心。”
我吃了一惊,张口问道:“怎么会是你……”
“哼,这些手段在大家族里简直司空见惯,”他轻冷哼一声,转而又道,“却不想未卿不止傻,人还掘到了这般地步!”
他娘家是南方的百年世家梅家,梅家盘根错节,人多事杂,其中的争权斗狠,他自是从小耳渲目染,这小小的伎俩简直不在话下。可是未卿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人,除了傻傻地瞒着我,天天抱恙去看我,其他什么都不会。
“你传了这样的话出来,不怕未卿伤心吗?”我有些愤恨,如果不是这个谣言,也许现在事情不会变得如此复杂。
如果那样,至少未卿不会如此不安,也许不会带着病也要上山看我;嫡王也不会上山来训斥容锦,容锦就不会因为伤心而喝酒;樱草也不会上山通知我未卿病重,我就不会要急着回去而找容锦;我也不会一时气昏了头和容锦……
“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