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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人逢喜事精神爽,想着苏家算是允了婚事,唯一的外孙女要回来自是高兴,几日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无论是为我选聘礼,还是布置公主下榻的院子都分外有精神。
我见父亲在院子里忙的高兴,便出来院门,远远便见墨砚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见了我便喘着粗气道:“世女,御品郡主来了,正在院子里等您呢。”
父亲一向不喜欢容信,觉得她年纪不小,却整天游手好闲,不入仕途也不建家业,实在不是女子所为,连带着也不喜我与她接触,但又不好明说,只是每次她走后便要在我耳边提起。
我转头看了一眼仍在忙碌的父亲,赶紧往回走。
一进门便看到容信愁眉不展地拿着根竹枝,逗着笼子里的两只文鸟,两只鸟儿吓得魂不附体,叽叽喳喳地上蹿下跳。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求求郡主手下留情,饶了咱家这两个小的吧!”
她见我来了,焦虑地拉着我地手道:“小玉玉,你可来了,快救救我吧!”
我疑惑不解,听她把这两日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前两日,容信又上了一趟喝酒荷香酒楼。
这次,唱小曲的皎月羞答答地塞了个锦囊给她,里面除了亲手做的梅花乌木簪,还有一封表达相思之情的信。据说不止簪子不俗,信里更是字字含情。
容信不以为然地将这事抛在了脑后,却不想,最近几日,只要容信出行,皎月便在她身后尾随,且行为总是介于偷偷摸摸和正大光明之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跟踪技术极差,尾随得毫无诚意,一路上总是藏头露尾。
且驱赶了几次都不成,一会又跟了上来。容信打不得骂不得,只得躲。
我听了便疑惑地问:“那他现在岂不是在门外?”
容信无奈地点点头道:“这般不要脸我还是头一回见。”
我想了想,便叫了墨砚去了门口看看,若是人在,便请进门来。
容信惊道:“怎么还请他进来?”
我笑着安抚道:“我知道你不善处理这些事,你且放宽心,话总是说清了才好!”
不一会,墨砚便将皎月带了进了。
皎月翩然进了屋子,见了容信一张俏脸微红,双目含情地望着她,容信吓得躲到了我身后。
我无奈地笑了笑,对他道:“皎月公子请坐。”
他浅笑道:“多谢小姐,叫小奴皎月便可,公子这个称呼,小奴受不起。”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容信道:“你也过来,你们坐下好好聊聊。”
容信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撇开头不敢看他那双水盈盈的眼睛,而皎月则用坐在对面捧着羞红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我见状只得咳了一声,开口道:“皎月,我看你们这个样子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坐下来,你们两个开诚布公地聊聊,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小奴先说吧,”皎月勾着嘴角,羞答答地低着头,又抬眼看了容信一眼,容信像遭雷劈似的,连忙用桌上的茶杯挡住脸,皎月见了掩面嘿嘿一笑,道:“其实小奴爱慕郡主良久了。”
我闻言抬头看了容信一眼,用眼神示意道:你自己什么时候惹来的桃花?
容信立刻从杯子后面露出眼来,回道: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皎月又抬眼深深地望了一眼容信,容信又吓得躲回了茶杯后面。
“今年开春时,小奴在荷香酒楼唱曲,不想开口未唱两句,便遭客人调戏,那客人是刑部尚书的侄女,哥哥在宫中又是女帝的宠侍,在座的无一不是敢怒不敢言,”皎月说时略带伤感,转而又深情款款地望着容信道:“眼看小奴就要被那恶人抢去,幸好郡主见到,将那恶人打了一顿,小奴才未遭厄运。
郡主当时救下小奴便离开了,小奴心里对郡主又感激又爱慕,日日在荷香酒楼等着,还望郡主再能见到郡主,上天垂怜,终于让小奴又见到了您。“
我这时才想起,年初我在家养伤,那时便听墨砚说起,容信在荷香酒楼醉酒闹事,将刑部尚书的侄女,京城一霸许彤给打了,为此容信还怕平慈嫡王唠叨,在我家躲了两天。
我挑眉看了一眼容信示意道:自己惹来的自己解决。
容信哀怨地看着我:好妹妹,快救救姐。
我只好叹了口气,对皎月道:“不知皎月现在有何到算?”
皎月立刻起身,向着容信跪了下去,激动地道:“皎月已是无父无母之人,只望下半生能留在郡主身边,小奴必结草衔环报答郡主。”
容信急忙想要将他扶起,又不敢碰他,便来推我,我只得道:“皎月快起,有话起来好好说!”
等我们三人再坐会案上,我便对容信道:“郡主大人,现在该你表个态了!”
容信抬眼看了看皎月,垂头道:“怕是要辜负公子你了,我救公子完全是个意外,那日我喝多了,自己都记不清。”
半饷又添了一句:“我对公子你无心。”
那七个字说得又决绝又果断,让我这个旁观者听了,心里也禁不住一惊。
皎月听了便红了眼眶,颤声道:“小奴不求名分,只愿留在郡主身边为奴为婢,难道这也不成吗?”
容信望着杯子里翠绿的茶汤,慢慢地勾起嘴角,第一次,我眼里在她眼中看到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她温柔地说:“我已有爱人了,我对他起过誓,此生只爱他一人,我脑子笨,没法一心二用,除却他,眼里看不到任何人。”
话音落下后,屋里便静成一片,我们三人都沉默了下来,窗外挂着未卿送我的琉璃风铃,迎着风一阵阵清脆作响,一声声敲得人莫名地心疼。
滴答一声,一颗眼泪落进了杯子,茶汤轻颤,片刻便又归于平静。皎月抬起带着泪痕的脸,咬了咬唇道:“小奴什么都不求,只想做郡主的奴仆。”
容信浅笑道:“多谢公子,无论如何,容信真的不需要,公子请回吧。”
皎月站起身子,垂头行了个礼,道:“正巧小奴和郡主的心意相通,如论如何,必叫郡主对我另眼相看。”说完便告辞了。
我目送他离去,叹了口气转头对正在逗着那对文鸟的容信道:“皎月也是位佳公子,你就一点不动心吗?”
容信盛了一小勺小米倒入笼里的小瓷碗里,冲着鸟儿吹了两声口哨,听了我的话,便笑了,头也不回地说:“你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便不会问这样的傻问题。”
我一愣,闷声问道:“你眼里的他,就那么好么?”
她手里一顿,继而温情似水地笑道:“当然,我爱他,他便是天下最好的人。”然后轻轻抚摸着鸟笼,笑道:“就好像它们,眼里只有彼此。”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笼里的一只鸟儿正亲热地用殷红的短喙,为另一只鸟儿梳理的纯白无暇的羽毛。另一只鸟儿歪过头去,叫了两声,轻轻啄了啄那只鸟儿的脖子,两只鸟儿亲昵地靠在一起,好似一对缠绵的恋人。
容信见状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甘之若饴的笑容对我来说如此陌生。
是的,这样为爱着了魔的容信我从未见过。
第十四章 恭 迎
初七那日早上,天还蒙蒙亮,琴筝便将我唤醒了。
昨夜睡得迟了,早上醒来精神不济,用凉水洗过脸才稍稍好些。
此次公主驾临是太皇太后正式下的懿旨,迎接时本应像父亲一样身着正统吉服,只是我还未正式继任荣睿公的爵位,按规矩只可穿常服。
饶是如此,依旧不可马虎,公主下榻必有宫中教养宫人陪同,回去之后必定会将一切事无巨细地向太皇太后禀告。
琴筝为我选了一套杏子红绣牡丹的曲裾禅衣,头上抹了些桂花头油,梳了个半翻髻,带上一支红玛瑙白玉步摇,一支盘花累丝宝石黄金顶簪,几朵宝石簪花,面上更是要敷粉涂脂,描眉画眼。
我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琴筝和墨砚两人摆弄,用了大半个时辰还未搞好,父亲那边却已派人来催。
急得墨砚一边正着我的发髻,一边冲着门外跑腿的小厮喊道:“你回禀家主,世女就好,好了立刻赶到前堂去!”说完,又在我的脖子上扑了些粉。
我很少如此装扮,头上戴着饰物行动起来总要小心,衣服颜色艳丽得让人不自在,最要命的是梳得这个发髻,紧得我头皮发麻,却又松懈不得。
我皱着眉头揉了揉后脑,瞟了一眼桌上,上面摆着鸡丝碧糯粥、几碟精做小菜和什锦口袋饼、鲜虾三丁包两道点心,忽然觉得没有半分食欲,便只喝了一杯玫瑰蜂蜜茶便匆匆赶去前堂。
还未走到前堂便遇到了父亲身边的小厮天青,他见我便行了个礼道:“家主昨天一夜未睡好,天未亮便起身了,到现在还未进朝食。现在又寻思着要小人去库房,取了那面紫檀木祥云花鸟图屏风摆到公主殿下要宿的屋子里去。”
我点了点头,正打算走,想了想又叫住天青,对他道:“你赶紧去库房选几件上好的首饰送来前堂,宫来的人打赏起来小气不得。”
天青应下了便急忙往库房赶去。
日头已经露了脸,暑气却还未至,清凉的晨风迎面而来,带着几丝青草的甘香,深吸一口便沁入了脾肺,将余下的几分困乏也带走了。
我一边穿过雕龙画凤的朱廊,一边低头思索着:到底今日宫里到底会派谁陪公主出行,打赏姑且不提,重要的是,人来了总要有所表示才行,要送多贵重的礼物才行。
刚迈入前堂便见父亲攒着双手,坐在堂上,穿着一品诰命君人的吉服,头戴蟠螭纹金冠,正襟安坐于大堂之上,我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道:“听天青说,父亲还未吃朝食,趁人还未到,还是稍许用些的好。”
父亲摆了摆手道:“我吃不下,今天京如要来,我昨天一晚上都想着你哥哥,想他早早舍了年幼的京如走了,留了她小小年纪,一人在那深宫里,我心里就发酸……”说罢,眼眶便又红了几分。
我立刻来劝道:“父亲宽心,京如在宫里深受太皇太后宠爱,否则也不会破例让未成年的公主随意出宫。”
父亲闻言面上舒展了几分,道:“你以后若是能在朝堂上有所作为,也就能为她庇护一二了。”
我点点头,唤人端来一碗紫米粥,央了父亲多少吃几口,他总算听劝吃了半碗。
父亲刚把碗搁下,门外便有人急匆匆地进来禀告,三公主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