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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伶安慰地看他一眼,道:“是不止一位。不过算得上全被捉了。洛释。”
“什么意思?”
“我也还需询问,待会儿再说。洛释。”千伶说完这句话,将锦囊打开,黄符飞了出来,围住众人,“你们若是不放心,就拿些符咒去。”
众人哪见过符咒飞起来的样子,当下一阵吃惊,却是对千伶说的话深信不疑了,他们各自拿着一张符咒敬畏地放进胸前,对千伶告了别,忐忑地走了。
洛释有些心疼那些符咒,那可都是千伶的心血啊。
颇为可惜地看了眼远去的众人后才回过头来,只见一只黄色的纸鹤飞在自己面前,纸鹤后是千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洛释,你也有,而且与众不同的。”
洛释哑然失笑,他接过纸鹤,问:“你以为我是眼馋他们吗?”
把他当孩子哄似的。
“那么你不要吗,洛释?”
“要,怎么不要。”洛释宝贝地把它放进胸前。
衣服,签名,鲜花,怀抱,书籍,玉佩和纸鹤。他已经有了这么多礼物了……可他除了给千伶一身伤,什么也没送过。
他一定要回个礼才行。
洛释这么想着,察觉心底一空,那堵塞感没有了,却见红颜炼飘了出来,拿着烟杆抵在他脖子上,十分妖媚地对着千伶道:“小仙子,把水球打开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洛释惊讶,忍不住皱了眉:“你要干什么?”
这是个什么发展?
只听心里柔柔的声音响起:“幻境的时间快到了,我要开始后续的计划了。尊上,您不会阻止奴家吧?难道您不想知道,自己在小仙子心中是什么分量?”
这还需要试探吗?千伶心中当然他更重要啦。
所以洛释说了一句大千人质都会说的话:“别管我,千伶,别把东西给她!”
这句台词果真是有够经典啊。
千伶没有犹豫,啪唧一下把水球扔在了地上,水雾之中瞬间显现出两个盖着薄被昏睡的人来。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尴尬。
忘了他们没穿衣服来着……
“放了他。”
千伶的出手实在是直接,红颜炼反而更不想放了,她实在是想当着千伶的面与尊上做出一些亲密的动作来。但是心底响起了尊上冷冷地声音:“放开。”
红颜炼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没劲,太没劲了。她享受的就是看玩物纠结万分的样子,太过直接的行动反而让她觉得无趣极了。
洛释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如果卖命的总是给他添堵的话,那还是不要算了。
洛释刚走到千伶身边,红颜炼就要带走那河女。
河女和那个弟子一碰就醒,两人尚未从欢愉中回过神来,一睁眼便看见了三个人盯着他们,立刻羞愤地扯过被子遮挡。
红颜炼心道坏了,这么尴尬的时候,那弟子若是知道身边的女子不过是个迷惑他的冤魂,会不会直接把她从被子里踢出去呢?
千伶手动捂眼,洛释却不敢避开,他很怕那傩坤派的二话不说把剑抽出来。他瞥到脚边落下的衣物和剑,不动声色地把剑踢远了点。这一动作看似轻巧,须知不发出声音地把剑踢远却十分费力。
“你们是谁?”三郎瞪着他们,随后看向了千伶,惊讶道,“千伶师姐?我是傩坤派的弟子李轨。”
得,这是失忆的节奏吗?
红颜炼摇头,这可不是失忆,而是刚出幻境后犯的迷糊。她没有耽搁,吸了一口烟,吐出一阵红雾,裹住河女把她拉起来。
河女起先是抗拒的:“红莲姑娘,我既已成婚,就断无与你回去的道理。”
想不到这河女居然是这么良家妇女的性子,完全颠覆了洛释一开始对河女的猜测啊……
不过,河女又不止一个嘛。
千伶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轻轻地对他道:“洛释,若是我没猜错,由于时间太长久,那些魂魄早就零碎不堪,只留下一些执念。那些鬼魂的执念相似,便相互拼凑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意识。这个河女,其实是众多魂魄融合而产生的念妖。”
洛释的世界观被刷新了,难怪红颜炼说有“她们”,而千伶则说抓住一个就相当于抓住了所有。竟是这种原因。
冤魂是有许多,但河女,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说起来,魔释帝的产生方式和这河女有些类似呢。河女是由冤魂的执念产生的,而魔释帝则是人类各种消极的情感产生的,前者的产生是因为乡官作恶,后者的产生是因为人君不善,民不聊生。
说到底,这都是恶人造的孽。
“是你们!”李轨反应过来,恶狠狠叫道,他揉揉疼痛的脑袋,神情在看向担忧的河女时出现了一时的迷惘,随后他皱眉吼道,“你们算计我!”
“三郎,你怎么了!”
红颜炼见时机已到,松开了河女的手,任由她扑向李轨又被后者狠狠甩开。
“恶鬼!休要碰我,若不是你施幻术,我怎会被你所迷惑!”
“三郎,你怎么了啊?”河女难以置信,她被甩在地上,幻化的红色新衣裙摆摊在地上,当真是美得绚烂,“我是琴儿啊,你的结发妻子。”
洛释看得直摇头,问红颜炼:“她难道也被你插了记忆?”
红颜炼露出了一抹微笑:“启禀尊上,没有。”
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见心的小天使冒泡了,么一个
☆、白天不打鬼
这真是要命了。
一个是真的记忆,一个是假的记忆,可两个记忆却是一模一样的。
洛释叹了口气,看向千伶:“静观其变吧小千伶,这事儿真是让我脑阔疼。”
千伶似乎觉得他的用语很好玩,她嘴角微翘:“脑阔?”
为什么她会想到一只兔子抱着脑袋皱眉的样子?
洛释见她又笑了,觉得幸福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红颜炼见到自家尊上那副千年难见的二货样子,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
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后,她道:“既然这男人翻脸不认人,琴儿,我们也不必久留。”
“不会的,”河女着急地扑向李轨,“三郎三郎,你看着我,你想想,我是琴儿啊,你怎么就把我给忘了?”
李轨皱着眉,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海浪般汹涌。
一会儿是年少时河边青梅竹马的场景,一会儿又是他从小就在山中练剑的场景,一会儿是他与琴儿月下相约白头的甜蜜,一会儿又是他跪在师尊前发誓终身不娶的决绝,一会儿是他在知道琴儿是鬼之后毅然成亲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他斩杀恶鬼的场景。
无数的记忆倾轧下来,他头疼欲裂。
那女子却还在道:“三郎,三郎,三郎!”
声音凄厉,绝望而不甘,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也听过这呼唤。
心痛,痛得无法形容,排山倒海般的痛席卷而来,连带着的是无止尽的悲哀。
“三郎,今日一别,怕是难以再见。我走后,望你平安勿念。”
李轨猛的睁眼,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琴儿,心一软,手伸出去想要拭干她的泪。脑海中却又翻腾起师尊严厉的面容。
他皱眉收手,凭空画诀:“万法,破!”
只见眼前的哪是什么绝色丽人,眼前的分明是数十个破碎的魂魄叫嚣着挤在一滩淤泥塑造的身躯中,那淤泥甚至连眉眼都未雕刻成功,软趴趴地贴在那里,又不停地滑落在地上,留下一滩淤泥痕迹。
肮脏恶心,令人作呕。
而那些青梅竹马的记忆,也不过是捏造出来的幻境,怎值得他留恋缠绵?
心底忽然翻出一阵怒意,让他无法忽视眼前的肮脏,更无法忽视他多日来被蒙蔽后产生的愤恨。
斩!斩!斩!闭塞之物定要驱除!
一把剑横空刺向琴儿,千伶掷出一枚黄符欲阻拦,红颜炼却红袖一挥凭借巧力收了那黄符。毫无阻拦的剑立刻就刺进了琴儿的胸口。
“嗒”
她的血不是鲜红的,是污泥一般的颜色,滴落在地上的时候却也是同样的触目惊心。那张精致的脸上从难以置信转为了悲痛,按理说是我见犹怜的美貌,在李轨眼中却是依旧是一坨淤泥,更别提产生什么愧疚了。
可是为什么心底的一个角落会那么痛?痛得他居然怔怔不能言语。
红颜炼洗了一口烟,徐徐吐出,她的眼半眯半张,惬意地对千伶道:“这女人啊,没有被刺痛过,还真是不容易清醒过来。”
何况普普通通的一招还真不容易杀了河伯塑造的身体。
千伶此时心情有些复杂,她原以为这只是河女要向乡亲报仇,却不料居然又变成了河女与傩坤弟子之间的纠缠。回到原点,就算有人证说是河女杀了人,却还缺少物证,以及河女的说辞,她不知要不要动手收了河女。又或者任由她继续与傩坤弟子发展?
红颜炼却没有这番顾忌,她拉过河女直接化烟而去,她要做的事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她最擅长的挑拨蛊惑了。
河女此时心力早已疲惫到了极点,重大的变故让她不想挣扎直接随着红颜炼而去。
千伶见状,倒也没有阻拦,只是墙上的一只夜莺却是默默地追随在红颜炼身后。
洛释俯视着薄被中的男子,轻呵了一声,懒得再给他一个表情,牵着千伶就要离开。
“站住!”
洛释回头甩了他一个白眼:“干什么?”
李轨也不耐烦给他脸色,他直直地看向千伶,质问:“难道我做错了吗?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和魔族勾结才算正确?”
这一口一个的魔族,倒是很插洛释的心窝,他最心虚这一点了。
千伶只是停了停,听完李轨的话后便反过来拉着洛释走了,没有回答。
走出庙,东方渐白,瞥见洛释有些闷闷,她停下脚步,柔声道:“怎么啦?”
洛释看着她,不吭一声。
千伶道:“不说出心事的话会郁结于胸,容易生病。洛释。”
洛释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我说出来就显得我特别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