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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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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凭在旁边听着,自然也无法说话,谈论这些是犯忌讳的,她和常氏都默不作声。于是拓拔叡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没有语出个答案来,他很迷茫。
  拓拔叡很迷茫,还有点害怕。作为身处政治风暴中心的人物,他认为只有皇位还是安全的保障,失去皇位就会失去性命。然而实际上,哪怕是坐在皇位上,性命也仍然不在自己手里。
  那么,这世上,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皇帝如此,草民只会更悲惨,更加命如蝼蚁。那是人人都可以践踏的。
  拓拔叡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他终于能体会拓拔韬决心杀太子时的那种恐惧了。这世上没有人是可以信任的,父亲会杀儿子,儿子会杀父亲,妻子会杀丈夫,丈夫会杀妻子,母子之间,也会互相利用,为了权力彼此厮杀。
  关系最亲密的人尚且如此,那么,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呢?
  常氏叹说:“天家和寻常人家,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寻常人家也要打架呢,父子兄弟之间,为了争一块地,争一头牛,争一栋房屋大打出手,也有打的凶,打的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普通人家小打小闹,谁也不能为了一块地,一头牛去杀人,天家就不同了,争的东西大,筹码大了,代价自然也大,就不得不拿命去搏,说到底也都一样。”
  这话是实话,拓拔叡听了,只是心生感慨。什么东西,牵涉的人多了,相关的利益大了,都会变得可怕。

  第30章 日常

  ??他站在窗子前,透过窗子看到院内。他看到常氏在井边打水,树底下洗衣服,用个棒槌反复捶打衣物。她流了很多汗,抬了手臂擦汗。冯凭蹲在另一只木盆旁边,她挽起袖子和裤腿,露出白白的胳膊和脚丫,手在盆子里搓洗着小件的汗巾和手帕。
  衣服洗好晾起来,常氏端了一盆热水来,将冯凭打散了头发,就在院子里给她洗头发。拓她有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侧影看上去有种异样的文静和乖巧。拓拔叡看她裸着手臂,光着脚站在那,看着常氏兑水。她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将脸侧的头发捋了一下,撩到耳朵后面去。
  她半张白皙圆洁的脸蛋就进去了拓拔叡的眼睛里。皮肤是细腻的梨花颜色,细细的眉毛,颜色浅而淡,薄薄的内双眼皮,眼界毛长而直。鼻梁秀挺,嘴唇不厚不薄,一只秀气白腻的耳朵在太阳底下几乎要嫩的透明。
  常氏按着她头低下,用水打湿她头发,往头上揉皂角,搓洗头发。
  拓拔叡出神看了一会,又回到屋里。他精神焦虑,身体酸痛,不愿意走出这间屋子,脑子也迟钝的很,稍微多思考一下就头疼,犯恶心。他从桌上倒了一杯热水喝,听到自己脑子里嗡嗡响,好像有虫子在腐蚀他的大脑。他忍着痛苦回到床上去,身体放到枕上,躺平,将双手叠放在胸口。
  他静静的呆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头中的嗡鸣。过了好久,那痛苦才渐渐好了一些。
  冯凭推开门进来了。
  她头发湿漉漉的,带着阳光的甜热,走到床边,拉了拓拔叡的手,笑道:“殿下,你要不要出去耍下。”
  拓拔叡摇头,避之不及地挣脱她手,推她说:“我不去,热。”
  这时节一点都不热了,洗衣服都感觉水很凉,只是难得的出了一天太阳。冯凭蹲在床边,好奇地注视拓拔叡的脸:“怎么了?你头还疼么?”
  拓拔叡点头:“疼。”
  冯凭说:“我替你揉一揉。”
  她自告奋勇地爬上床,盘起腿,抱着拓拔叡的脑袋放在膝盖上。用手慢慢地给他按摩太阳穴,后颈处。
  拓拔叡翻身抱着她,将头埋在她腹部。她身体柔软,有股少女的甜香味儿,特别安神。拓拔叡心想,她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他就会吻他,脱光自己,用身体索求她的抚慰。他想要得到爱抚,而不是让她两只小手在自己脑袋上摸来摸去,像摸狗似的。
  短暂的秋天转瞬即逝,很快就入了冬了。平城的冬天来的格外急,北风夹着雪呼啸而来,小小的寺院顿时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寒冻之中。
  天气冷,又没有暖炉,夜里,三个人挤一张床。拓拔叡怕冷,整夜地钻在常氏怀里取暖。他已经是个大男孩子了,却整晚的睡在娘怀里,像个吃奶的婴儿那样,冯凭感觉挺替他害臊的。但是拓拔叡和常氏好像都不觉得这样不对,拓拔叡从小就是在女人怀里长大的,连穿衣服洗澡都不自己动手,都是女人伺候,他自然不会觉得在女人怀里取暖有哪里不合适。常氏两手把他捧大的,也总是宠爱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亲自给他洗澡。
  冯凭感觉有点怪怪的,然而拓拔叡和常氏都很习以为常的样子,她也就跟着习以为常。早上,常氏通常起床早,要去生火做饭,拓拔叡离了常氏怀抱,感觉又冷了,便转过身来把冯凭抱住,两腿夹上来,继续睡。
  冯凭睡的迷迷糊糊,感觉小肚子上有个东西硌着她,硌的挺疼的,好像还会动。她伸手去抓了一把,想把那个东西弄开,那东西好像长在拓拔叡身上似的,掰不掉。好几次遇到这样,她就留了心眼。白天的时候,拓拔叡坐在床上,火盆边烤火,冯凭悄悄往他腰下打量,也没看见有那个,她就十分生疑,百思不得其解。
  通常在常氏起床的前一刻,她会莫名其妙醒来。醒来过一会,常氏就醒了,下床,穿衣,随着门扉“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常氏出门了。
  她心里倒数,要来了,要来了,一,二,三,拓拔叡就果不其然,热烘烘地转过身来,呓语地抱住她。
  冯凭就感觉那个东西硌着肚子。
  天天都要来一遍。
  她弄明白了那是长在拓拔叡身上的东西,就本能地开始慌乱害怕。她害怕极了,她害怕男人,她推开拓拔叡,紧跟着常氏的步伐也下了床。
  院子里堆满了雪,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雪地上有一串脚印,常氏从柴房里抱了柴草正往厨房去烧火。
  冯凭走上去帮忙:“我来吧。”
  常氏将柴草放在灶门口,将干草点燃,填进灶膛,笑说:“你起的这么早,早上天冷,多睡一会没事。”
  冯凭说:“我睡不着嘛。”
  常氏往锅里掺了一点水烧热,两人洗了脸,冯凭将灶边的一只陶罐子打开,里面储藏着炭麸。因为寺里没有炭烤火,常氏做饭的时候便将烧过了,还没有化尽的红炭装进罐子里闭熄,白天好拿出来烤火。冯凭将炭麸倒进盆里,又夹了两块明火放进去,扇了扇,很快就燃起来了,她将火盆端进睡觉的屋里去,放在床边。
  常氏煮了粥,用切细的萝卜丝腌了一点小菜。饭熬好,冯凭到井边去打水,给拓拔叡准备洗脸的热水。
  天真冷啊,井边的水桶里都结了厚厚一层冰,井台上也堆满了雪。手一伸出来,就冻的疼痛难忍。冯凭用绳子将水桶放进井里去,提了水上来,常氏过来帮她提进厨房。
  拓拔叡像个大号婴儿似的,在两个女人的服侍下起床,穿衣,洗脸。
  就差没让人喂饭了。
  他懒归懒,打小蜜罐里长大的,养尊处优,从来没有自己料理过衣食,油瓶子倒在脚边也不会扶的人,好处是不抱怨。冷了,也就是杵在那瑟瑟发抖,等着人给他生火送衣服。饭菜难吃,自己弄不来好吃的,也就给什么吃什么,难吃也梗着脖子咽,并不因为冷了饿了就发脾气,作为一个王孙公子,这已经很让人欣慰了。常氏和冯凭心甘情愿伺候他,对他没有更高的要求,不指望他会照顾人。
  常氏在床上做衣裳,做鞋,拓拔叡守在旁边观看,帮她穿针。常氏嫌他没出息,借了几本佛经,让他读佛经,拓拔叡不肯读,说他一看到字就脑袋疼。他终日无事可做,就看常氏穿针引线还有点意思,呆呆看很久。
  常氏在屋里,冯凭就在屋里,常氏出去院子里,冯凭也跟着出去。
  常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去厨房做饭,冯凭连忙说:“我去帮忙吧。”
  常氏笑说:“不用,你在这玩。”
  拓拔叡发现她总爱跟着常氏,莫名其妙,说:“你在这玩啊。”
  冯凭踟蹰扭捏了半晌,还是跟着常氏跑了,留着拓拔叡一脸狐疑。
  拓拔叡发现她老躲着自己。
  他细一想,顿时明白了为什么。
  他顿时就不高兴了。
  这天早上,冯凭起床去厨房,看小沙弥送来什么菜,结果发现橱柜下一只铁桶,桶里装着两尾黑背宽片儿的鲫瓜子!还是活蹦乱跳的!冯凭兴高采烈跑回屋里告诉拓拔叡:“殿下,你想不想吃鱼,咱们今天有鱼吃。”
  拓拔叡盘腿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布袍子,布鞋。袍子是常氏亲手给他缝的,衣服质地粗糙,不过针脚缝的密实。布鞋也是常氏亲手做的。他现在衣着朴素,看起来没有一点尊贵了,不过有种冯凭从来没见过的可爱。白白的脸,眉清目秀,花朵儿般的嘴唇颜色,特别像个漂亮的邻家男孩子。他坐在那,常氏给他梳头呢。
  听到冯凭的话,常氏笑问道:“今天有鱼吗?是什么鱼?”
  冯凭说:“两条好大的鲫鱼,有一斤多呢。”
  ?拓拔叡道:“我去看看。”
  ??常氏用布带将他头发束好,说:“你去看吧,我打扫一下屋子,整理床铺。”拓拔叡下了床,和冯凭一块去厨房,蹲在水桶边看鱼,伸手去抓。
  “你老躲着我干什么?”
  拓拔叡搅着鱼和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冯凭愣愣地,说:“啊?”
  ??拓拔叡抓了一条鱼,将那黏哒哒的,腥臭的鱼脑袋对到她脸上,用鱼嘴巴一张一合的咬她,弄的她满脸鱼腥臭。拓拔叡十分不满,凶巴巴地说:“还躲我,我会吃了你吗?”
  冯凭有点紧张,只感觉哗的一下,一股热血从脖子底下升起来,好像是被荨麻扎了一下似的,火辣辣的感觉瞬间涌上了脸。冯凭见他故意欺负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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