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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了,他们将向什么地方施展自己的抱负呢?只有格陵兰,只有格陵兰才是你的广宽天地。这里的富藏,将由你开发;这里辽阔的大地,将由你的居民移居。为了明天的格陵兰,我保卫着今天的格陵兰。丹麦不会忘记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牺牲的儿女,格陵兰的大地上将树起他们的丰碑……〃
火将熄,热将尽,克鲁克斯的思想还在飞驰。他想到了妻子,想到了女儿,想到了……想到了必须消灭那个毒瘤一样的纳粹气象台……
数日以后,无意中获得爱斯基摩人救助的电报员本格森重新踏上南下之路。他在路上找到了克鲁克斯最后的火堆。指挥官的尸体冻僵了,他上身光裸着向火堆的余灰弯曲,仿佛要把火堆抱到自己怀中。年轻的电报员悲痛地洒下热泪。他比谁都了解这个刚强的哥本哈根汉子在和死亡的搏斗中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现在,他安息了。本格森为克鲁克斯祈祷,让他的灵魂飞升到天堂。
电报员用雪橇上唯一的驯鹿皮盖住克鲁克斯的尸体,他找了一处风化岩,为死者挖了一个深深的墓穴。他小心地让死者躺进去,盖好土。在隆起的坟包上用雪橇横木做了一个十字架。
在火堆旁边的一块岩石上,本格森找到一块海豹皮,上面有血写的发暗的字迹,这是死者的遗言:
找到它的任何格陵兰人,请立刻用一切方法把下述德国秘密气象台地址通知盟军:
北纬74度41分,西经21度35分。
克鲁克斯于1943年……
他连月日也没有力量写完了。
这张皮子上的字和本格森身上的电文完全一样。电报员越发感到自己肩负责任的重大。悲愤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为了自由,人们付出了何等的高价!
他必须完成死者的嘱托!
本格森的雪橇一溜烟尘地向南方飞呀,飞呀,任何自然的、人为的力量也不能阻止他。
'1'哥本哈根:在丹麦文中是〃商人的港口〃之意。
三十八 莫尔斯堡男爵洞
沿着一条布满玄武岩和花岗岩碎石的峡谷,赫伯特他们不断深入。在峡谷尽头,靠近起伏的平缓山丘的地方,他找到一个洞口。洞口看上去很小,然而从口上往里一看,却非常幽深。一股股侵人的寒气从洞中冒出,给人一种神秘和恐怖的感觉。
少校问猎人:〃你知道这个洞口吗?〃
猎人摇摇头,他这回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这里还有个洞呢?
少校又问:〃你看它深吗?〃
又是摇头。格陵兰如此之大,即使他无意中走过这里,也许深厚的雪层正封在洞口上,仅仅是由于气候的变迁,雪线上升,它才得以暴露。
军官拍拍丹麦人的肩膀,让他到爬犁上去拿手电筒,自己就蹲在洞口边上端详。凭着他的直觉,这个山洞一定有点名堂。手电拿来后,他叫猎人先下去,自己跟在安德森后面。
开始时,洞里比较狭窄,人不得不屈膝在地面上爬行。地面都结着厚厚的冰,是洞中的水汽在洞口遇冷凝冻的。爬了一段路,洞渐渐变大,人可以弯腰在里面走了。没走多久,连腰也可以直起来了。借着电筒的光亮,山洞看起来很大。高高的穹顶上垂下冰钟乳,地面上长满冰笋。有的冰钟乳和冰笋连接起来,成为一根两头粗中间细的冰柱。如果想象力丰富,这里还有各种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建筑风格,全都是大自然使用冰的造诣。
穿过一条小廊,出现一个特别大的厅堂。光线渐渐充足,是从顶上一个岩石小洞中射进来的。这个殿堂距地面不远,在几缕阳光的照射下,它真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堂皇的殿堂。
光线在冰凌的各个角度各个棱面上溅射,又反射到洞中的岩脉上,发出无与伦比的绚丽色彩。冰钟乳、冰笋、冰柱、冰墙和冰廊,把光线弹来弹去,像炫人眼目的珠宝和玉石矿。青玉的阴冷、汉白玉的光辉、蓝宝石幽幽的蓝光、翡翠柔和的绿光、石英水晶的乳色光线、灿烂金刚钻的黄光、五色缤纷的玛瑙石紫红色的光芒……它们把不太强的阳光放大了许多倍,射在岩壁的矿脉上,映出钻石的色彩。就是中国和波斯的帝廷、哈布斯堡王朝的皇宫、法国路易十四时的凡尔赛宫,也比不上这儿的壮丽。冰和光线组成万花筒的镜片和彩色碎玻璃,阳光变换角度,冰宫变换色彩。就连互相敌视的两个人也为这般美景所吸引。即使他们在冰雪王国都度过许多年华,看过无数冰的奇观,可是说心里话,谁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冰宫。它是大自然的隐秘,只有神鬼才享有欣赏的权利。
少校在大殿里转来转去,仔细欣赏着冰景。他的靴子踢着一个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俯身下去拾起来……
这是一把军刀,手电光下上面写着模糊不清的德文:〃汉诺维制造1840年〃。这是把普鲁士人的军刀。
两个人都吃惊非小。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来到过这里呢?
少校看看刀子,锈得很厉害,除了刀柄,刀刃上尽是红色的锈斑。一定是很久前有人来过。那么,也许有更多的遗迹了。呵,真是座奇妙的冰洞!
他们在一个又一个的冰廊中寻找,希望能有更多的发现。在一个窄小的走廊深处,传来咝咝的响声。当他们走到尽头时,走廊透出亮光,那里变得暖和起来。冰消失了,石壁湿漉漉地滴着水珠,再往前走,连皮衣也热得穿不住了。地面上冒着热气,空气中散发着硫黄味,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隐藏在洞中的温泉。
温泉从石缝中流出来,在一个小池塘里转了一圈,又钻到另一处岩石缝中去了。它的温度挺高,硫黄水汽咝咝作响,闻了让人觉得气闷。两个人向侧面的一个石屋走去,想暂时躲躲刺鼻的气味。他们俩都〃啊〃地惊叫出来。
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
这是间按普鲁士容克贵族风格布置的一间书房:做得很讲究的木桌,木椅,不知为什么没有上油漆;各种酒杯、镇纸、鹅毛笔;日记本凌乱地放在桌子上;石墙角有斧头、锯子等形形色色的铁木工具;一杆火药枪斜支在书架上,书架上有不少年深日久的书籍,其中一部分还是羊皮纸封面。再往里走是起居室。床上有法兰绒床罩,许多陶制和铁制的器皿垛在墙角,鸭绒被盖得很整齐,丝质枕头上枕着一个骷髅头。他就是这个石洞的主人。
桌子上的日记大概是他的遗言。因为很厚,赫伯特估计也不会一下子看完。他匆匆翻了翻,在扉页上有一段像是女人写的、很别致的题词:
献给我亲爱的冯·莫尔斯堡男爵
勇敢的〃北方〃号三桅船船长
V。S。 1841年5月3日
就是说,在1841年左右,有一艘叫做〃北方〃号的三桅船曾经到达了格陵兰东北海岸。它的船长在这间石屋中度过了一些冬夏。关于这个莫尔斯堡男爵,一定有许多生动的也许是悲惨的故事,肯定很有趣味。赫伯特小心地把所有的航海日志、日记和文件都装在一个旧牛皮包里,那包也是男爵的财产。他准备回去研究,目前一切时间都很宝贵。也许就在他离开的这几天内,〃北极一号〃已经不复存在了。
男爵在这里的确时间很长,到处都留下了他的痕迹。石墙上刻着:〃维拉·斯特莉,我一定要回到你身边。〃大约就是指的〃V。S。〃。房角里还有一些用海豹油脂制成的蜡烛、兽皮和兽骨。桌上有张画像,一位中年绅士神气活现地看着人们,他可能就是躺在床上的骷髅。
还能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适合建立气象台的呢?莫尔斯堡洞是天然的城堡,它隐秘得像海滩上的沙粒,舒适得像一座旅馆。
少校用刀在石壁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威廉·冯·赫伯特1943年5月〃。
他刻完后对猎人说:〃回去吧!〃
两人又穿廊越洞,从洞口爬出去。
重见的阳光刺眼极了,就在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德国军官意识到:这个格陵兰猎人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看守他还要增加负担,只要回基地后,就把他……
蔚蓝色的天空展现在洞口和峡谷上,许多海鸥和候鸟在振翅鸣飞。猎人看看蓝天和飞鸟,回想起昔日的自由,他几乎察觉不出地叹了一口气。难过的阴影从脸上掠过。他似乎已经清楚,他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看什么天,快赶爬犁,我们要回基地去!〃
疲乏的狗队和人踏上归途。
今天是5月10日,赫伯特的五十大寿。5月10日还有别的纪念意义:他的结婚日,他从斯匹茨伯根群岛暴风雪中脱险的日子,算来也快到格陵兰岛登陆两周年的纪念日了,加上发现莫尔斯堡男爵山洞的喜事,可真得庆祝一番。
少校一路上都很得意。他满面春风地哼着巴赫的快乐曲子,用靴后跟打着节拍。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极地的精灵,暴风雪、严寒、格陵兰巡逻队、美国轰炸机都奈何不了他。他天生是个幸运儿。他一会儿用罐头肉喂狗,一会儿又狠狠抽打狗,狗队发出痛苦的哀鸣。
他决定了,要做一顿苹果馅饼,作为他生日纪念宴会的上餐。
威廉·赫伯特学习这馅饼手艺可有段历史。他在维也纳一所大学讲课时,遇到一个濒于破产的中国厨师。纳粹党徒在那个〃水晶夜〃'1'中把他的店铺也给砸了个稀巴烂。那时,赫伯特正在写法兰士约瑟夫群岛的气象论文,就把这位姓李的厨师收下了。他不会说几句德国话,但菜做得全维也纳也难找出第二个来。他把自己古老祖国的各种名菜一一做出,那简直都是些艺术品。烤鸭、鱼翅和烧海参,赫伯特都喜欢吃,但李最拿手的是果酱馅饼。那种饼皮薄、脆、焦,馅里的配料也很考究。赫伯特的贵宾们每逢就餐,对这馅饼都赞不绝口。有个将军曾企图拿一栋别墅来交换李。李筹足钱后就离开奥地利去美国旧金山开饭馆去了,赫伯特怎么也留不下他。临走时李教了他馅饼制作技术,赫伯特给了他一笔不小数目的马克……
北极的白天似乎长起来,夜晚迟迟才到。安德森把雪橇赶到一个猎屋时,天还没黑,太阳在地平线边缘像火